艾米和新郎走上红毯,三个伴娘一次排开,跟在后面。
红毯的两边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弧度的笑容,他们的脸随着艾米的移动而转动。
这些人的角色明显不同,有些穿的像个暴发户,有些像社会精英,还有记者模样的人站在最后一排。
在前排显眼的位置,沐槿看到了郝宇,还有“大富”。
婚礼开始,证婚人念着冗长的祝词,走着枯燥的流程,新郎新娘面无表情,毫无喜悦。
下面快门的咔咔声此起彼伏。
半个小时后,他们走完了婚礼的全部流程。
宾客退场,艾米和她的三个伴娘回后院,新郎随着“宾客”们去了外院。
郝宇跟在新郎后面,完成他最后的戏份。
之前躲在门后的小黑,迅速的从教堂里冲了出来,跟在了她们身后。
她们踏进内院的大门,身后的青青停下了动作。
艾米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加快了脚步。
回到主楼,艾米独自上了四楼。
沐槿和潇潇重新回到三楼的房间,她们迅速地换下礼服,一起站在三楼的大厅里,看着窗外等待。
小黑仰在沙发上,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他们提前约定,只要韩栋梁一死,就一起上四楼等域主出现。
艾米提前将手机停在通话界面,韩栋梁上四楼后,艾米会按下拨通键。
他们之前演算,艾米和韩栋梁整个冲突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他们会卡着时间,韩栋梁一死就冲过去。
只要域主还存在对艾米的感情,就不会肆意的毁坏四楼。
沐槿估算着时间,这个时候郝宇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按照路程,也该赶到这里了,可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沐槿表情凝重,他先打了郝宇的电话,对面迟迟没有接通。
嘟嘟的忙音敲击在两人心上。
出事了!
她们又拨打了艾米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走,上四楼!”两人对视一眼。
小黑刷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两人用磁卡刷上了四楼,电梯很快上升,“叮”停在了四楼。
电梯门打开,她们被浓厚的雾气淹没。
“潇潇!”沐槿情急大喊,手边空空如也。
身体猛地下坠,她重新睁开了眼。
“你们家槿丫头都十五了吧,说亲了没有啊!”刺耳的声音炸响在她的耳边。
她掏了掏耳朵,往远处蹲了一些,继续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隔壁的二婶子最是聒噪,不说半个钟头不会停。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爹虽然嘴笨,但不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小槿要去县里学堂念书,不嫁人。”男人的声音有些气弱,显得气势不足。
“念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大嗓门喋喋不休,“学堂里男人女人挤在一起,你们家丫头还怎么嫁人。”
“你这快四十的人了,不赶紧把这丫头嫁出去,再娶个婆娘,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没得下去让祖宗骂你!”
男人诺诺道:“有女子学堂,读几年还能给分配活计,都是坐在屋里头又体面又干净的活儿。”
二婶子眼珠滴溜溜一转,打起了主意:“哎呀,你们老穆家还出了个才女哩,要我说,女孩子做工还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家,还不如把活儿给二狗。”
剩下的话小槿听不下去了,她喊道:“二婶子,我看到你们家狗蛋又去夫子家偷鸡了,被夫子正拿着扫帚打呢。”
“哎呀,这皮小子。”二婶子丢下一句,踮着小脚跑的飞快。
二狗是二婶家的小儿子,不仅不喊她姐姐,还经常跑他们家吃的喝的往回拿,是个人嫌狗憎的小坏蛋。
她也不喊他弟弟,一直叫他狗蛋。
小槿的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干笑了一声,继续手上的活。
小槿的爹是个木匠,排行老三,乡下的孩子没什么正经名字。年轻的时候出去学徒,就叫穆三郎。现在老了,就被称穆老三。
穆老三的木匠活做的好,钱收的也公道,在十里八乡很得些好人缘,就是老招贼惦记。
小槿娘死得早,穆老三是个老实人,不想闺女受委屈,没有给她娶后娘。
谁说没有娘,但爹又送她读书又不逼她嫁人,小槿在村子里很得小姐妹的羡慕。
“爹,现在都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不讲过去那一套,我以后挣了钱了给爹养老,以后生娃也让他跟咱们姓穆,学你的木匠活。”小槿蹲到穆老三面前,给他洗脑。
“哎哎,爹就等享闺女的福了。”穆老三被哄的心花怒放,干活都更有力气了。
就是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阵杂乱的声音,似乎有无数的人再往这边跑。
“不好了,土匪进村了,快跑啊!”有人喊道。
小槿吓得一抖,拉着她爹不知所措。
虽说她从小被送到私塾,又经常跟着爹跑活,见识比别的小孩多了些,可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
听说几十里地外的草头山上有一窝土匪,但都是打劫过路的人。他们村一向安全的很。
小时候,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孩子,都是说“草头山的土匪来抓不听话的小孩啦”,小槿也被吓过几次,一直记到现在。
穆老三扔下手里的活,拉着小槿进屋。哆哆嗦嗦的收拾起值钱的东西,裹成个包袱,就带着小槿往外跑。
他们没有跑掉,土匪围了村,把村子里的人赶到村头的稻场上,挨个搜身。
几个大婶吱哇乱叫,被一脚踹翻在地,其中就有二婶子。
二狗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一个独眼土匪拎在手里。
二婶子爬起来去夺,又被土匪踹倒,一拳打在脸上,晕了过去。
二狗吓得大叫,被土匪嫌弃的扔在一边,也没有了声音。
这些土匪是真的杀人!小槿缩在穆老三身后,身子不停的发抖。
土匪将村民身上的东西都抢了去,很快就轮到他们这边。
一个土匪一把抽过穆老三的包袱,抖开翻了翻,将几块碎银子揣进怀里,斜眼看了一眼穆老三:“哟,这穷村还有些底儿呢,还有没有,都交出来!”
“没有了,没有了,这都是我干木匠活攒的,就这些。”穆老三哆哆嗦嗦地说。
土匪眼睛一瞟,看到了他身后的小槿,眼中邪光一闪:“哎哟,你家丫头养的挺水灵呀!”
说着就伸出一张黝黑的大手去拽小槿。
小槿吓的脸色惨白,死死拽着穆老三的胳膊。
土匪力气很大,父女俩都被拽倒在地。
穆老三扒着土匪的腿不松手:“不能啊,不能啊,不能带走我闺女啊,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求老爷放了我闺女啊!”
土匪将小槿夹在腋下:“老汉有点本事呀,拿五十两银子出来,就放了这丫头。”
“五十两,我去哪弄五十两啊!”穆老三不住求饶,“求求老爷给点时间,我一定筹钱,求求老爷不要伤我家丫头。”
穆老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磕出满头的血。
“爹!爹!”小槿喊的撕心裂肺。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就让这丫头给爷爷做压寨夫人吧。”土匪扔下一句话,将女孩丢在一堆战利品之间。
这堆战利品多是一堆废铜烂铁。
小槿挣扎着起身,要往回跑,就被旁边守着的土匪又推了回去。
她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穆老三,眼泪糊了满脸。
穆老三神情绝望,瘫坐在地。
土匪这一趟带走了一堆不值钱的玩意,骂骂咧咧的走了。
被绑走的不仅有小槿,还有夫子家的文文,文文比小槿大一岁,两个女孩被扔在牛车上,用绳子捆在一起。
赶车的土匪看起来年轻很小,身板单薄,脸上一道横过半张脸的长疤,看着一脸凶相。
小槿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不过那一眼间,她觉得这个小土匪有点眼熟。
她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被小土匪凶狠的瞪了一下。
后面的路,小土匪倒是时不时扭头看她,吓的小槿不停的往后缩。
“你这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女人了,别说爷爷不罩你,这俩小丫头让你先挑!”前面一个土匪哈哈大笑,声音刺耳难听,话里满是恶意。
小土匪没说话。
牛车到了下一个村口,又被扔上了一个女孩,年轻和她们差不多。土匪不止抢了一个村。
小槿看着这个女孩,也有些眼熟,可能是之前跟爹出去干活的时候见过。
草头山山下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三个女孩被推搡着向前,她们的脸被划出一条条的印子。
山上荒芜一片,只有满山的石头和枯草,树都见不到几棵。
土匪将她们扔进一座石头砌的屋子里,就离开了。
屋子里堆着一些稻草,墙边还有一些砌房子剩下的石砖。
她们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土匪似乎并不担心她们会跑。
外面已经是傍晚,石屋没有窗户,木门被挂上一条大铁链子,从外面锁上,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土匪没有给她们留吃的,只在门口的地面放了一碗浑浊的水。
小槿去推了推那扇门,门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烂,却很结实,斜向还钉着两根横木,将门板牢牢的固定住。
外面不时传来土匪的吆喝声,通过门缝能看到远处的火光,他们好像正聚在一起吃喝。
“我叫文文,她叫小槿,我们是一个村的,你叫什么名字?”黑暗中,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
“我叫潇潇。”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
夜色越来越深,石屋漏风,她们挨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忽然,门上的铁链被拉动,哗啦啦被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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