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通知很明显连杜玛学院的队长也并未收到,但是它以截图的形式保存在了瓦妮莎个人终端。
瓦妮莎明显也是从别处获取的截图,她把自己的个人终端屏幕拉出来,向姜玉弩展示了通知的详细内容,还把截图即时传送给姜玉弩一份。当副本备份。
姜玉弩目光落在了发件人上。
“我们队里有一名后勤学生。”瓦妮莎说,“她异能作战天赋平平,但是信息技术天赋高,她已经反复核实过信号端点和发出地址,确认了通知方就是赛委会的工作终端,没有中转伪装。”
姜玉弩:“或者,说的再精确点,确实有人用赛委会的官方终端发布了这条通知?”
至于“有人”,是赛委会的人,还是篡夺了终端权限的人,姜玉弩觉得还不能那么绝对。
瓦妮莎却说:“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但在经历了后面的事件后,我们这边更倾向于认为是赛委会也基本完蛋了。他们沆瀣一气。”
米歇尔学院是第一个走进陷阱的人,它的队长毫不怀疑消息的真伪——并且收到通知时,距离他们学校的“规定测试时段”已经只剩下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差不多正好是紧急整队,然后从公寓大楼去往医疗中心的用时。
发通知的人似乎连消耗时间都缜密计算过,这个发送时间能让收到的人一时间无暇他顾。为了不浪费机会,为了不引得自家队伍扣除联赛积分,米歇尔队长只会手忙脚乱集结队员,赶去医疗中心。
没有丝毫和其他队伍队长交流的机会。
米歇尔全队去往医疗中心时,营地内的其他校队可能还在公寓内做休整,等待着那条已经不会来的第三场比赛通知。没人发现任何异常。
“米歇尔之后是猎星。”瓦妮莎说,“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挑选规则是什么,目前只能判断,他们是从第三大区的学校开始通知,在第三大区优先选了米歇尔,然后在第二大区里选了猎星。”
姜玉弩想起了她带大家离开公寓大楼B栋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的同楼的猎星学院——原来他们和米歇尔校队一样,也早早就不在楼层内。
“猎星的人呢?”她说。
红发的弓箭手摇摇头:“我们有人见到了他们的队长和一半队员,都已经……”
瓦妮莎停顿,然后斟酌着措辞:“……都已经无法沟通了。”
毕竟对手一场,脾气再火爆的人也说不出很尖刻的形容。
姜玉弩目光直视瓦妮莎,她终于问:“所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又做了什么?”
瓦妮莎说:“是队长。”
沈仪景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发现了米歇尔学院的异常,但他可能在最初也不确定这“异常”具体是什么,所以,他给杜玛校队的副队海斯下了指令:
全员停止自由活动,等待任务调派。
随后沈仪景独自离开公寓大楼。
自沈队长离开公寓A栋约半小时后,以杜玛学院的副队海斯为首,被召回等待的杜玛队员们陆续收到了任务。
“海斯副队被要求带人前往赛委会驻营地办事处,也就是行政楼那边,精通信息技术的后勤生被要求和另外两名正式队员一块,共同找出营地所有异能抑制装置的分布点。剩余的队员则两两分组,按着确认好的分布点去往对应位置,检查异能抑制装置状态。”
沈仪景没有直接告诉杜玛的学生们执行这些任务是为了什么,只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还好杜玛学院一贯遵循“以队长指挥为主”的行动纲领,尽管有人感到奇怪,会和小组同伴讨论队长的目的,但没有人拖行动后腿,全员快速行动。
“当分散出去的小组去到已经确认的抑制装置点时,有两支小组在队内频道反馈,说发现抑制装置已经被破坏了。”
这毫无疑问是个不祥预兆。
因为常规情况下,像异能抑制装置这种重要设备,它们会存放在专门上锁的设备间,轻易不会让普通学生选手接触到,设备间的通行密钥只会给有权限的设备管理员,由专人定期检查维护,并有智能网络实时检测各个点的装置状态。
“但我们看见的是直接连金属门都已损坏的设备间。”瓦妮莎凝重地说,“这明显不正常。”
“而且更不正常的是,在后勤生用了点‘小方法’看见的设备网络上,那个设备间的运行状态是绿灯。‘正常运行’。”
智能管理网络上显示正常运行,实际已连设备间的门都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如果说这还不能使人意识到有重大异常情况正在发生,那派出去的人真是枉为杜玛的精英学生。
姜玉弩一直耐心地听,她知道瓦妮莎的话远还没说完。
瓦妮莎继续:“发现了设备间异常的小组汇报情况后,另有其他两组也做了汇报,说他们那边查探到的抑制装置还是好的,向队长询问是否需要重点保护设备。”
红发的弓箭手话到这里,终于停顿,她看着姜玉弩,像是在等待姜玉弩向她提问。
于是姜玉弩说:“我猜,沈仪景没有让你们保护设备——他的指令是不是正相反?”
瓦妮莎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异。
“对。”瓦妮莎确认了姜玉弩的猜测,“队长他就是这样下的指令,让整个队内频道都寂静了两分钟。”
那两分钟真是杜玛队内频道最漫长的寂静两分钟。
当时,瓦妮莎的小组搭档还没有异化,他还能正常说话。对方能说话的时候是一个思维有点天马行空的人,他呆站在同伴旁边,在现实里也沉默了须臾,然后他问瓦妮莎:“你觉得队长突然决定背叛人类联盟,雪狼异能者协会突然决定当‘叛逆协会’的概率有多大?”
瓦妮莎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和你今天就能打过队长的概率一样大。”
同伴说:“我也觉得。”
由于没有人觉得沈仪景会忽然发疯,陡然黑化站到大家的对立面,所以这条出格至极的指令依然被杜玛的选手们遵从了。
姜玉弩起先听到这条指令时也疑惑了一刹,但只一眨眼,她就醒悟,沈仪景这是另辟蹊径。
“既然敌人已经破坏装置,要在营地内使用异能,不如把所有装置都破坏,让选手也能在营地各处公平运用异能。”她自言自语,清晰触摸到了沈仪景的思路。
——后来她和联合队一边撤出公寓一边发现异能逐步“解封”,可以在更多曾经限制异能的区域内灵活作战,这大概率都是杜玛的人正忙着四处端掉装置的功劳。
瓦妮莎只是确信沈仪景不会随便做出损害全体学生利益的决定,但论对于队长指令的理解深入程度,她蓦地发现,自己可能还不如姜玉弩。
“在那之后,我们学校的人一直分散在营地各处,大家通过小队频道交流。”
而这也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当地曜的鲁鲁玛琳下到杜玛的楼层,想要去找杜玛的人说事时,杜玛整个楼层也早空了。
沈仪景看起来一直是隔空给队员们下指令,至于他本人,则是贯彻始终的独狼,在单独往深入也更危险的地方去。
姜玉弩向瓦妮莎问了问沈队长动向,瓦妮莎果然也不知道,只知道沈仪景的移动位置一直在变。
“队长有他想要独自去做的事,并大概率觉得带上我们会拖后腿,也会分散他的专注力。”瓦妮莎拉了拉自己绑得粗糙的马尾,“他一直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尽力给我们不断更新预警和防范要点,但很可惜,当我们的人深入医疗中心和营地靠外围的装置点时,就算有队长的预警,我们也还是被异化者成功袭击了。”
沈仪景可能比所有人都更早地意识到了风险,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让杜玛的选手四散外出,去破坏装置,去为所有人提前创造出更好自卫反击的战斗环境。
但是,他可能低估了营地叛徒的丧心病狂。
最早被带走的米歇尔学院选手注射的就是药商们的“新货”,起效速度比之前在比赛时异化的杜玛选手亚历山大更快,短时间异能增幅效果更强。试炼塔顶层宝库的药跟这一次的药剂相比,都已经算“温和型”了。
当杜玛学院的小分队探索到医疗中心,在那里看到了米歇尔选手的身影,他们试图跟对方交流,却被异化完毕的米歇尔选手直接发动了攻击。
在比赛赛台之外的地方对着别校学生出手,饶是杜玛学院的精英们也不习惯这种不由分说直接冲人袭击的方式。更别说当时抵达医疗中心的算是队里较为性格中立平和的两位。
只是一时犹豫,还不习惯对着之前会互相日常招呼的人出杀招,就被丧失了理性,毫无顾忌施展杀招的异化米歇尔学生袭击成功了。
更可怕的,是异化学生在丧失理性之余,似乎还被植入了某种思维指令。
“如果你看见随身携带有针筒的异化者,一定不要让他们近身。”瓦妮莎说,“他们只要抓住了人,就会重复把针筒扎入人体的刻板动作。”
两名没做好心理建设立即出手的杜玛学生被异化者突袭,其中一人被针筒刺入了手臂。
不到五分钟,他就在同伴惊骇的目光里右臂异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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