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萧长离看见,不算明亮的室内,一个瘦小而单薄的背影,穿着明显过于洗得发白的旧锦袍,跪在漆黑桌案前。
那只苍白的手以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一遍又一遍地书写着同一个名字——萧长离。
名字整整齐齐地写满了整张纸,仿佛那一笔一划写的不是名字,而是描眉画骨。
接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缓缓转过身,用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朝他冲了过来,用尖锐冰凉的刀子扎进了他的心口,质问他,为什么不连萧烬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萧长离想解释,可惜还没轮到他张口,小萧烬迅速的长大变高,咬住了他的唇,长驱直入。
沉睡中的萧长离猝然睁开了眼睛,心跳如擂鼓。
他不理解这孩子的敏锐程度这么高,明明他的演技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萧长离不敢去多想,尽管凭他那一根筋的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由爱生恨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这已经是他被禁锢在昭明殿不知第几日了,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除了吃就是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反正萧烬不来折腾他,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萧烬不想让他身上的伤口加重,所以萧烬吩咐只在脚腕处扣了镣铐。
萧长离晃了晃脚腕,粗浅的丈量了链子的长度,只有一尺长。
一指粗的镣铐缠绕在萧长离精致孱弱的脚踝上,随便什么动作,链条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寂静被刻意沉重的脚步声打破,萧长离抬眼望去,就看见了恨不得戳瞎自己眼睛的人。
萧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原本坐起来的萧长离立马躺了回去,动作流畅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萧长离在被子里本能地蜷缩着,冷汗浸透了素净的中衣,额发紧贴着苍白的皮肤,柔顺的长发孤独的留在了被子外面。
萧烬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黑漆托盘的宫人,托盘上放着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白玉碗。
宫人垂着头,脚步很轻,将药碗放在床边矮几上,便飞快地退了出去。
萧烬走到了床边,没有说话,将萧长离假动作尽收眼底。
萧长离想蜷缩得更紧以汲取更多的暖意,拼命地忽略萧烬的存在感,可萧烬的注视终究让他无处可逃。
就在萧长离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凌迟逼得崩溃时,萧烬终于动了。
萧烬弯腰,毫不留情地掀开了被子,萧长离瞬间哀叫了一声。
萧长离嘴唇都在抖,不知道先庆幸那只手并没有像他恐惧的那样扼住他的咽喉,还是担心自己又被萧烬用新的东西戏耍他。
在萧长离地惊恐中,萧烬稳稳地端起了矮几上那碗散发着苦涩热气的药。
萧烬把药碗蹭到萧长离唇边,碗沿几乎要压上萧长离干裂苍白的嘴唇。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药味直冲鼻腔,萧长离不清楚这是什么药,但这药喝了好几天,萧长离默认萧烬想要折磨他,给他喝的毒药。
一想到后面会当萧烬的男宠,萧长离便战战兢兢。偏偏他又不敢自杀,又对痛感十分敏锐。
思来想去,被萧烬毒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可是一看到萧烬的脸,萧长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本能地别开了脸,躲避那几乎贴在唇上的碗沿。他虚弱地喘息着,“朕能不能不”
“喝”字还未出口,萧长离便被萧烬挤进来地手指,吓得抱着被子缩进了床脚。
萧烬维持着递药的姿势,纹丝不动。
“我还不想死得那么快。”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扼住了萧长离,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萧烬,声音越说越小。
是的,他又后悔了。
因为那只笔没夺回来,他怕萧烬真把自己写死了,后面就穿不过来了。
“我”萧长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借口,“我那时不是真想折磨你,是读者想看,我也得赚钱吃饭啊,如果这样做能让你舒服,那就随你好了。”
他想说自己不想当男宠,想说害怕,想说他错了,他不应该折磨萧烬。
但此刻,在萧烬冰冷地注视下,他语无伦次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说出口,能够让自己受到优待。
无论说什么,萧烬已经讨厌他了,心里恨死他了。
萧长离像个做错事的鹌鹑,时不时地看萧烬想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挪动。
若不是萧烬压住了锦被的一角,萧烬还真以为萧长离屈服了。
萧长离拽不动被子,觉得身上一凉,打了个冷颤。
披散的长发也伴随着抖动,顺利的滑到了床榻上。
这样的小动作落在萧烬眼里,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一看床上的人就在想坏主意,萧烬掐了掐手心,抿着嘴说出了让萧长离恨不得立马晕过去的话。
“那就什么?让孤一刀刀地把你片了,生吞活剥还是你能让所有人起死回生?”萧烬俯视着他,手里的动作稍微大了些,汤药差点洒在了地上。
萧长离脚腕上的铁链并不长,不过是足够他在床上活动,所以他只是爬出了一小段距离,范围仍在萧烬的掌控范围之内。
“与其找这些拙劣的借口,”萧烬移开了药碗,贴得很近,“不如想想,如何学会,做一个让孤满意的囚徒,取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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