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有一条流动的小溪,洗猪下水去小溪那儿最合适不过了。秦鹤堂拿着猪下水,岑怜跟在身后,两人一起往后山去。
秦家村被大山围绕着,村民都是以种田为生,只有少许的猎户靠围绕着村子的大山吃饭,村子里有不少外来人,不过大家基本上都是住在山脚下。
周围一片青绿,岑怜小心的跟在秦鹤堂身后,去后山的路不太好走,路有些崎岖,且有不少的山石横在路中间。
秦鹤堂余光注意着身后的小哥儿,走路的同时尽量把周边的杂草扫平。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溪的所在地,秦鹤堂停下,将手里拿着的猪下水放到一块大石板上。
虽然现在太阳很烈,不过他们走在山里被树荫遮挡着,倒也还能接受,终于到了地方,有溪水流动,更是凉快了不少,溪水清澈见底,虽然周边的石头上长了些青苔,但岑怜一下就喜欢上了这条窄窄的小溪。
他雀跃的上前,蹲下身来用手接了一把溪水,和他想的一样,溪水冰冰凉凉的,“秦鹤堂,这里的水好凉快呀。”他下意识的喊男人。
看着小哥儿脸上带了兴奋,秦鹤堂担心他太高兴不注意摔进小溪里,下意识的上前握住他的手:“小心些。”
看出男人眼中的担心,岑怜可不管这些,毫不犹豫的抽回自己的手说:“我才不会摔倒呢,好了,我们要干活了,你先帮我把这个翻过来,我洗这个。”
他弯腰提起猪舌,指着地上的猪肠说。
瞧着他蹲下就要开始洗东西,猪下水的味道不好闻,小哥儿一身桃粉色的衣裳,像山间熟透了的蜜桃,眼见小哥儿把衣袖往上捋,秦鹤堂不想小哥儿沾染上猪下水的味道,他伸手把岑怜拉起来:“我来洗,你在一旁等着。”
岑怜也不喜欢猪下水的味道,但他怕秦鹤堂洗不干净,于是用探究的目光盯着男人看。
男人知道小哥儿心中在想些什么,抿了抿唇,他沉声道:“你说怎么洗,我便怎么洗。”
“...好吧。”
男人不让他干活,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岑怜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小高兴,秦鹤堂好像真的和别人的相公有点不太一样。
嫁过来的时候,他娘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他什么都不做,现在好了,不是他不做,是秦鹤堂不让他做。
看两眼已经开始清洗东西的秦鹤堂,他跟着蹲下来,小声说:“那你一定要好好洗,不然做出来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两人蹲在小溪边,比较高大的男人在溪水里洗着猪下水,旁边娇小一些的小哥儿也在帮忙,嘴里指点着,然后不时的将洗好的东西接过去放到干净的篮子里。
洗着洗着,突然一只蜻蜓飞到了男人的头发上,岑怜一抬头就看到了男人头上的蜻蜓,“呀,蜻蜓。”他伸手指了一下,下一刻,蜻蜓似乎感应到了,从秦鹤堂的头上飞下来,起起落落的飞飞停停,然后又飞远,岑怜的目光追随着飞远的蜻蜓。
秦鹤堂看一眼飞远的蜻蜓,见小哥儿还在盯着瞧,他想一只蜻蜓有什么看的,但还没说什么,就见小哥儿站了起来。
岑怜:“好多蜻蜓诶,秦鹤堂,你看。”他指着方才蜻蜓飞走的方向,那里有很多蜻蜓,他的语气很是兴奋。
天气热了,小溪边有蜻蜓很正常,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突然,站起来的小哥儿晃了一下身子,秦鹤堂及时稳住了他,方才小哥儿起来的太快了,他低声训斥:“慢一些。”小溪虽然浅,但里面有不少尖锐的小石子,要是不注意摔进去了,可能会被石子划伤,更何况小哥儿皮肤比一般人都要娇弱上不少。
秦鹤堂是这样认为的。
岑怜也蹲累了,刚才起来的太快,身体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到男人的训斥,他重新蹲下来,小声说是因为蹲久了脚疼,还说有些热。
语气黏黏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小哥儿在朝他撒娇埋怨,秦鹤堂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方才是不是太凶了些。
猪下水洗的差不多了,就还差一个猪肝和一个猪肚,秦鹤堂洗了洗手,将水擦了擦,俯身弯腰将蹲着的脸有些热的泛红的岑怜抱起来,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太阳晒不到,他把人放到树下坐着,放轻了声音说:“在这儿等我吧,很快了。”
岑怜刚才被他凶了,情绪不高,“哦———”故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别开脑袋不看男人。
看着又闹别扭的小哥儿,秦鹤堂说:“方才不是故意凶你,是怕你掉进小溪里。”
“这里的水又不深…”才不要听你狡辩。
“是不深,但水下面有很多碎石,掉进去会被划伤。”秦鹤堂继续解释。
被划伤?岑怜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也最怕疼了。
知道了男人不是故意凶他,他别扭的情绪好了不少,“好吧,那你下次要和提前和我说,不能突然凶我。”
他摸着自己的脸,认真十足的看着男人。
秦鹤堂笑,“嗯,知道了。”
……..
洗好猪下水,两人往回走。
回去后,秦堂嫂已经把岑怜说的要用的东西都找出来了,岑怜大概看了下,基本上他要用到的调味都有,缺的一两样也没太影响。
秦鹤堂买回来的猪下水不多不少,他已经盘算好了怎么做,将猪下水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炒,一份用来卤,两种做法都很好吃,都是他已经做过了的。
在他们去洗猪下水的时候,秦堂哥回来以为要做什么大菜,还特意在院子里堆了个火,想着在院子里做饭炒菜不会太热。
他们家的屋子也靠着山,四周树木茂密,凉快不少。
秦鹤堂和秦堂哥两人帮着烧火,秦堂嫂则是在将猪下水切好后问岑怜她需要帮着做什么。
岑怜:“首先就是先把这些东西全都焯一遍水,焯水的时候放几片姜还有蒜进去去腥味,大概半刻钟就可以捞出来了。”当然光是过水也不能完全去腥味,之后还要将锅烧热,倒一些油进去,然后放一部分花椒进去煸,将焯好水的猪下水放进去翻炒一通,这样,猪下水的腥味会被炒出来的肉香味覆盖掉。
“堂嫂,你帮我把调味切一切吧,这就交给我了。”将猪下水倒进锅里,这些事他一个人可以忙的过来,不过切其他的东西就要麻烦秦堂嫂了。
看岑怜娴熟的样子,秦堂嫂就知道他不是刚学会做饭的人,放下心来,“成。”
秦堂嫂准备的调味很足,在锅里还在闷炒着另一半猪下水的同时,他将调味料搭配好一起扔进了空着的汤罐里,放在灶屋里请秦堂哥慢火煮着,然后让秦鹤堂把方才焯好水的另一半猪下水用筷子扎了一些孔,方便一会儿放进汤罐里时更好的卤入味。
申时三刻。
烈日开始西斜,余晖洒进院子里。
半山传出一阵浓烈的香味,勾的人不断的吞咽口水,其他住在半山的人家都闻到了这股香味,在地里头干活的人闻着味道,有些干不下去活儿,也不知道是谁家做什么吃的,竟这般吸引人,加快了干活的速度,想着回家让夫郎/娘子也做些好吃的。
院子里,秦堂嫂和秦堂哥一脸震惊的看着桌上放着的做好的猪下水,两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秦鹤堂也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小哥儿做的兔肉已经是最好吃的了,没想到就连猪下水他都能做的这般丰富。
两半猪下水,一道用辣椒干煸出来,每一块上都裹着辣油,看着就引人垂涎,一道上色诱人看起来像卤肉,但是比卤肉色香味更全,秦鹤堂打眼去看有些自得的小哥儿,心里发软,小哥儿真是全头到脚都很可爱。
都出锅后,岑怜满意的看着做出来的猪下水,没他爹在旁边干扰着,这次做的猪下水比以往的都更香更好了,转过身,想说可以吃饭了,就见堂哥堂嫂都盯着自己瞧,知道是为什么,他心里暗暗高兴,面上还故意不显,冷静道:“堂哥堂嫂,秦鹤堂,可以吃饭了。”
秦堂哥立马行动,“吃饭吃饭,终于可以吃饭了,这闻着也太香了!”他去灶屋里拿碗筷。
秦堂嫂回神,好笑的看着秦堂哥迫不及待的进灶屋去,她拉住岑怜的手:“怜哥儿辛苦了,你做的这也太香了!我也有些忍不住想吃饭了。”
岑怜也开心,“那我们就快吃饭吧。”说完,他用目光去寻找还没说话的秦鹤堂。
“嗯。”
饭桌上,岑怜跟着大家动筷吃饭,他原本想问一下秦堂嫂对这两道菜的看法,结果大家都吃的很投入,他都不好说话,只好作罢,不过看着大家都很喜欢吃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了一定的答案。
往日里秦堂哥和秦堂嫂两人吃饭时都会说话,但今日,因为吃到了从没吃到过的不带怪味还很好吃的猪下水,下饭又开胃,引得人都没有心思说话,只专心吃饭。
吃完饭,桌上装菜的碗全都干干净净,一点剩菜都没有,岑怜对此更有了信心。
秦堂嫂:“怜哥儿,你这手艺在镇上绝对卖的出去!”秦堂嫂主动说起。
虽然有信心是一回事,但被认可了,岑怜还是很惊喜,脸上的笑意藏不住,期待的看秦堂嫂:“真的吗?”
秦堂嫂用力的点头,“真真儿的!”
岑怜去看秦鹤堂,男人也跟着点头。
事情顺利了一半的,他高兴的咧着嘴笑。
只有秦堂哥没有反应过来,他打了一个饱嗝,问妻子:“卖出去?”
秦堂嫂见他光顾着吃,还不知道,无奈的说:“对啊,怜哥儿说想去镇上卖吃的。”
原来是这样,秦堂哥点头:“怜哥儿,你这手艺好的不得了,在镇上完全不愁卖,特别是这卤猪下水,原本我还觉着干煸的肯定更好吃一些,没想到吃了卤的,好吃的简直停都停不下来,而且越吃越辣,很是开胃。”
闻言,岑怜说:“我就是打算专门做卤的来卖,干煸的有些麻烦,但卤的猪下水,只要调味够,锅大一些,就可以一回卤上很多。”
“我觉得可以。”秦堂嫂点头。
“我也觉得。”秦堂哥赞同。
“嗯。”秦鹤堂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小哥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今天是岑怜嫁过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三个人都同意,意味着自己可以靠自己赚钱了!虽然到时候钱肯定不是全都是自己的,但是他可以从里面取出合适的一部分来留着。
还没有开始行动,他都开始想着有了钱后自己要做什么了。
首先自然是与秦鹤堂和离,然后再在镇上找一个住处,最后再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到时候他爹娘肯定就不会这么生自己的气了。
几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天快要黑了,两人才回去,毕竟明天要回门,他们今天不能太晚休息。
回去的路上,岑怜手里拿着堂嫂给的腌鸭蛋,平平的一小篮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总之沉沉的。
秦鹤堂怕他拿着东西不好走,朝他伸手,说给他拿,结果小哥儿躲过了他的手,念念有词道:“这是堂嫂给我的,不是给你的,你不能抢!”说着,还一脸防备的盯着男人的手,生怕对方要和自己抢。
秦鹤堂:“......”也罢,他高兴了就好。
回到家,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点了蜡烛,昏黄的烛光下,岑怜跟着秦鹤堂去灶屋里看明日回门要带的东西。
地上放着一个塞满了的竹筐,还有一个背篓和小篮子。
岑怜好奇的问:“这些都是要带回去的吗?都有些什么啊?”居然塞的这么满,他可没见过村子里哪家的回门礼有这么多,里面别是装的竹编吧?那他爹娘会被气死的。
“嗯,你打开看看有没有缺的。”
岑怜也有些不放心,毕竟是秦鹤堂一个人准备的。
他把盖着的竹盖拿开,看清里面放的东西后,张大了嘴巴。
岑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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