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是有好几天了。
下班不一起走了,不跟他好好说话了,就连睡前也不跟他练习吻戏了。
何胥觉得这个状况很糟糕,不能再继续下去,于是他走到床边,侧坐下,连许未闻的侧脸也看不到。
“你在闹什么脾气?”何胥心平气和地问。
许未闻本来闭上的双眼瞬间睁开,在听到何胥的这句话时,毫无疑问他是紧张的,心脏怦怦跳了好几下,不知道是目的达成的紧张,还是被何胥看出情绪的紧张。
但他知道,有一部分绝对是来自于这几天没有白干的松口气。
“我没闹什么啊。”许未闻睁着眼睛故意装出被冤枉的样子。
这话何胥能信就怪了。
“没闹你现在过来,我们练习。”何胥冲他招手,跃跃欲试。
许未闻当然知道他说的练习是练习什么,羞愤的从床上坐起来转过身,不管怎样总之是面朝着何胥了。
“练个屁!明天又没吻戏。”再说,他俩早已经不用练习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是该张嘴还是该伸了。
“后天有。”何胥坦然说。
许未闻闭嘴了,后天还真他吗有。
“有就有,以后都不用练习了,我觉得我不需要了。”许未闻坚定的反驳他。
何胥眯着眼睛,向他靠近:“你想提起裤子不认人?”
一听这话许未闻瞬间就跳脚了:“放屁!哪回脱裤子了?”
何胥:“你的意思是……”后面没说完的全都蕴含在眼睛里,他似笑非笑地朝许未闻身下看了眼。
许未闻:……
卧槽了?他说了什么!
“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肯定不是你想的意思,我没其他意思,你别想到其他意思上。”
许未闻语无伦次的听的何胥直皱眉,抬手在许未闻的额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在我这就算了,以后和别人说话动动脑子。”一副不打算跟他计较的语气。
许未闻叫何胥的这句教育给训懵了。
什么叫“在我这就算了”……
他注视着何胥的双眼,总觉得从那双幽深动人的瞳仁里看到了别的模模糊糊的东西。
脑海里飘过一瞬的猜测,但让他震惊的不敢确认。
“可以好好说话了吧,这几天到底在闹什么?”在他心神摇曳时,何胥又开口了。
这算先给颗甜枣吗?
许未闻看着何胥十分有耐心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样是正常的搭档关系吗?
会在意别人的情绪?
会担心他有没有小脾气?
许未闻也知道有些东西要适度,有些东西也迟早会说开,但是在何胥的注视下总是有些不安。
“我没闹脾气。”于是,许未闻还是说了谎,说完这句就心虚的抿了下唇。
“还有三天就杀青了。”三月十三号剧组正式杀青,十二号是许未闻和何胥的最后一场双人戏份,也就是何胥的生日。许未闻的通告只拍到那天下午的两点钟,而何胥还有一场单人戏份要拍到傍晚六点钟。
其实到今天许未闻也没想好送何胥什么礼物,当天剧组一定会准备蛋糕,似乎轮不上他?
鲜花应该也有人买。他不想送何胥和其他人一样的,他其实也有私心在,想送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我最近在想该为你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这不算说谎,许未闻的双眼清澈见底。
何胥猜到许未闻可能又会耍一下无关紧要的小心机,但他没想到,许未闻会这样说。他盯着许未闻的双眼,试图从湖面上看出一点波澜,但他将自己整个人都倒映在晶蓝的水平面上也依旧没能掀起一丝涟漪。
何胥觉得心脏一阵发麻,许未闻这句话并不是搪塞他,也没有框他。
这几天他不知名的小情绪里确确实实是有一部分来自于自己的。
何胥眼睛亮了下,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更不应该被烦恼,你送的礼物我都会喜欢。”何胥说。
这句话像是想给许未闻一个安心,可许未闻的心跳明明更乱了。
两人面对着面,温润的眼神和轻柔的语气早已经胜过任何解释,许未闻失神的想:自己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退让呢?他想要的解释明明一个都没得到……
许未闻觉得有点怪异,但他又在一夜之后想清楚了这种怪异感,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和一个人接触,混淆了戏里和戏外,只要杀青离开剧组之后应该会一切如常的。
最后一场戏和任何一场都一样的顺利,两点钟,许未闻结束所有的拍摄,《念南北》乔绥正式杀青。
黄文鹤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个礼花筒“啪”的一声在许未闻的头顶炸开,一声令下,周围阵阵欢呼声,礼花的彩带在许未闻眼前飘成五彩缤纷的光影,许未闻被众人围在中间,成为全场的焦点,他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再睁眼就看到了面对着自己笑得明晃晃和其他人一起鼓掌的何胥。
他好像变了很多,早已经和六年前亦或是重逢后的高高在上毫不挂钩。
变得要和他身后的日光融为一体,温暖又舒心。
许未闻被闪的刺眼,眼眶发酸,如果不是及时移开视线就要撑不住了。
彩带晃晃荡荡的在空中飘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落地。
许未闻眼前终于清明,对着一圈的工作人员挨个鞠躬,郑重地说了谢谢,至此,关于“乔绥”暂且落幕。
当初他信誓旦旦的对何胥说希望这部戏拿奖,希望自己可以因为这部戏登上某个荣誉殿堂,可如今两个月过后,它早已不再执着当初的想法,不管他是否会因为这部电影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这段回忆永生难忘,他从不后悔出演这部电影。
从不后悔借用了乔绥的这个身份与真正的何胥相遇。
离开片场之前,制片人彭耀特意单独叫住了许未闻。
“耀哥。”
这段时间许未闻早已经对彭耀改观了,他只是看起来严肃但人还不错,自从许未闻因为没车被落到片场后,彭耀知道了重新给他安排了个司机,后来许未闻也从小贝的口中知晓她是被彭耀安排过来的。更不用说彭耀的专业性和敬业,严肃却不强势。
总之比起从前合作过的一些制片导演要好太多了,最起码是尊重他的,是拿他当主角的,只因为这一点许未闻就能对他产生好感。
“晚上黄导斥巨资买了好多烟花在后山的湖上放,记得来。”彭耀鲜少会挂着明显的笑意,今天就是极少数中的一回。
“好。”许未闻也笑着应了声。
彭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挺好的,当初面试我其实没看上你,黄导和阿胥一眼相中的你,虽然后来……”其实有些话他没明说,当初黄文鹤准备定下许未闻时,是他找人做的背调,才将他和两年前金利辛的事对上。也确实从一些所谓的同行嘴里听到了一些“内幕”,使他对许未闻也产生了不小的误会,他没兴趣八卦圈内的秘闻,而这段时间工作上的相处,也让他了解到了这个演员的专业性,许未闻这个演员他是认的。
“你能演乔绥是缘分,也是你的本事,是我看走眼了。”彭耀说。
许未闻怔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试戏时自己就被刷了下来,原来没有吗?黄导和何胥一眼就相中了他?
所以那次采访,何胥说了:“许未闻是唯一的、我所认同的乔绥。”
原来这句也是实话……
许未闻心里已经乱作一团,却还是微笑着和彭耀寒暄:“这段时间也谢谢您的照顾了。帮我安排司机还有助理。”
彭耀却摆摆手,在他看来这些事都是分内的工作,但这小孩的真挚却也动人:“这些不算什么,对了,助理这事,你得谢谢阿胥,是他提醒的我……”
“助理这事,你得谢谢阿胥……”
彭耀的一句话,让许未闻在回小院的路上思绪万千。
小贝被安排给他当助理时,才刚拍没多久,那时候两人还是水深火热他不愿给对方一个正眼的状态,原来在那个时候何胥已经悄悄的在做一些事情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只有自己被捂住了双眼,而捂他眼睛的人就是何胥。
这个人到底藏了多少事。
何胥收工后返回小院三楼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许未闻的身影。
想着人应该是在后山,于是又下楼,往后山方向去了。
后山的那片小湖并不是人工的,听村里老人说,前几年H市曾下过一场暴雨,连着有一个星期,后山山坡下被冲出一大块洼地,洼地下冲出一个泉眼,从那回后就有了这个小湖。
白天这地方看着辽阔,又有山上的群丛做配,碧水蓝天很有氛围感,有一场戏就是在这里取景的。
傍晚十分,当空中已经挂着灰色的半圆了,天灰蓝灰蓝的,何胥到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湖边和别人比赛打水漂的许未闻。
笑得十分欢乐。
他走过去,快到许未闻跟前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墨绿色的石头,表面光滑平整,摸起来手感意外的好。
剧组工作人员都在这了。黄文鹤确实是下了血本,将近十箱的烟花,惹得许多小姑娘围着等放。
何胥又将视线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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