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打量着站在柜台扒拉算盘的男人,他生得高大俊朗,很符合原文中对男主的描述。
相反她家里的那个,虽然长得更美更妖冶,看着跟少年将军没啥关系。
她悲哀地发现,她好像捡错人了。
但周觅不认命!
她跟门口的人搭话,他是李嫣然的亲弟,李家的事情他肯定都知道。
而且这小子性格单纯,容易套话。
“小哥,你们家账房先生搁哪儿请的啊,看着很能干,我家也想请一个,你跟他认识,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愿不愿意来我们医馆上工,我们东家愿意每月多出一钱银子。”
李小弟骄傲又有些警惕地说,“我们家的账房先生,可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
他看到左丘萱红着脸跟人讲话,“我姐姐救了他的命,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遇,所以啊他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什么的,周觅倒也不是很在意。
但救命之恩这个关键词,被她迅速提取到了。
周觅难过地想,她真的捡错人了。
李嫣然从厨房出来,经过门口听到自己弟弟在胡说,她立刻赏了弟弟一个爆栗。
“胡说什么呢,我虽然救了他,并不代表他就要以身相许。”
她冲着周觅抱歉地笑笑,“舍弟无状,您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若娘子想要聘他做账房,我可以跟他谈,他能有更好的未来,我是愿意的。”
李小弟不乐意了,“姐姐,他走了,咱们家没人收钱了!”
“可以再请个小工,让爹收账。”
真是个品行高洁的人啊。
周觅赶忙摆手,“不不不,我刚才随口一说,两位不要当真。”
眼看左丘萱结账出来,周觅赶紧拉着人上了马车。
好险,差点玩脱了。
她现在嫉妒脆弱,受不了真假美猴王的刺激名场面。
上车后,左丘萱注意到周觅状态不对。
“觅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周觅回神,“没有不舒服,有点撑着了。”
左丘萱揉揉自己的肚子,“我也吃多了,但是真的好好吃啊,我明天还想来吃。”
“等会到了医馆以后,你先别急着回家,我给你煮一碗消食的药。”
“好。”
周觅不擅长做饭,煮药却是一把好手。
“这是什么药,好喝。”左丘萱双手捧着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周觅。
“是治疗积食的方子,食欲不振的病人喝了,回多吃些饭。”看在今日这一餐饭的份上,她说,“我把方子写写来,日后你再积食,就让厨房给煮,都是很平常的食材。”
“谢谢你,觅娘,你真是个好人。”
这真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没有大小姐的架子,拿到方子以后,对着周觅大夸特夸,“你的字写的很好。”
周觅的字写的好吗?
不,写得非常一般。
写惯了硬笔的人,突然写软笔,即便是有原身的记忆,她写出来还是软趴趴的,像是被抽干了筋。
这一手字,连黄大有都没少嘲笑。
周觅没有争气上进打脸的心思,她摆烂地想,只要能看懂她写的医嘱就行了,字写好写坏都不重要。
没有买字帖练字,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数。
她不解地问,“你哪儿看出来这字好看?”
左丘萱弱弱说道,“心里看出来的。”
好嘛,不是眼睛看出来,是心里看出来。
周觅不忍直视闭上眼睛摆摆手,“你回去吧。”这家里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个傻白甜的。
左丘萱以为对方不开心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行了,这不仅是个傻白甜,还是个讨好型傻白甜。
周觅没好气说道,“我该上工了,医馆里全是病人,我是怕你被人冲撞了。”
原来不是生气了,左丘萱乖乖了回到马车上。
她离开以后,周觅终于不用再笑了。
付出了无数的时间精力,现在却发现是自己捡错人了。
她能怪谁。
只能怪自己。
德国著名思想家沃兹基硕德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与其责怪自己,不如埋怨他人。
周觅不能怪自己捡错人,都怪傅危楼害她检错人,而且他姓什么不好,也偏偏姓傅,这就导致她一错再错。
所以这一切的错,都是他的错。
不过想起对方声称自己是富商之子,回给她百两黄金做谢礼,她的前期投入不会血本无归。
看在百两黄金的份上,买晚饭的时候,她还是给傅危楼带了一份。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面对李嫣然和傅承琅,她随便在路边找了家食肆买了饭菜。
周觅将事情压着,直到吃完饭。
她试探傅危楼。“我记得刚认识那会,你跟我说过,你是富商之子,被继母所害,险些丧命。”
即便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傅危楼没有忘记曾经说过的话,他点头,“对,我家里做布料生意,小有资财。”
直到这时,周觅还在梦乡那百两黄金。
她试探问道,“还没有问过,你是哪里人?”
傅危楼心中也有疑惑,从没有问过他家里情况的人,怎么突然问这些了?
他在思考是胡诌个地址,还是说自己是京城人呢?
思虑再三,他说道,“我是均州人。”
均州并非他母亲故乡,是从小照顾他的一个老内侍的故乡。
老内侍因幼时均州天灾,逃到京城讨生活,京城不是个对弱者友好的地方,他不想回老家,最后净身进了宫。
当初想着要去最光鲜亮丽的地方当人上人,才不要回老家在土里刨食。
皇宫的光鲜亮丽,那都是外人看来的。内里有过阴暗肮脏,只有身处皇宫中的人才知道。
梦想着出人头地,却一辈子碌碌无为,
老内侍直到垂垂老矣,也没当上人上人。
从浣衣局走到东宫的太子身边做内侍,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大半辈子。
傅危楼小时候经常听内侍提起均州,那个回不去的故乡,金黄的麦子田……
老内侍刚来到东宫的时候,傅危楼刚失去母亲,先皇后的死惹了皇帝忌讳,皇帝也很快有了继后,他这个太子在宫中的位置尴尬。
连着两年,皇帝都不曾想起自己还有个太子。被困在东宫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老内侍就会提起他的故乡,说起皇宫里不曾见过的耀眼阳光,说起下雨后土路会踩起一脚烂泥。
后来东南动乱,皇帝想起了那位被他猜忌的大舅兄,太子被从东宫中放了出来。
在周觅问起家在哪里的时候,傅危楼突然想起了那个死于中毒的老内侍。
他回答,“均州中谷县人。”
均州啊,周觅在心中估摸了一下马车要走多久。
大概两三天的路程。
她说,“那很近啊,你身上的外伤已然痊愈,我明天请两天假,把你送回家,你斗后妈遇到困难,我还能给你搭把手。”
周觅想,自己可真是贴心,怕他没有那么多钱,愿意先帮忙斗后妈再收费,真是个好人啊。
前一秒还沉浸在对均州回忆中的傅危楼:???为什么就聊到了要送他回家,他是错过了哪句话吗?
傅危楼现在几乎可以打消对周觅的怀疑,这个人的目的看似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但他有种对方目的异样单纯的错觉。
他想,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周觅迟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她的目光越来越严肃,她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你是不是骗了我?”
傅危楼不答。
她的语气愤怒,声线却异常平静,“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郎君,你就是怕我不愿意救你,才杜撰了个富商公子的背景,你这个骗子。”
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傅危楼.......傅危楼默认了,“抱歉,我只想活下去。”
果然是这样,周觅气得想要打人,还吹牛说必有重谢,全是画大饼。
过了许久,周觅才稍稍冷静下来,她冷着脸问,“既然你曾经告诉过我的身份是假的,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傅危楼说,“其实我跟你说过的身份不是全都是假的,我是布商儿子的护卫。”
周觅这时候突然“超级大脑”,想起了他不少陈年旧伤,甚至还有不少没有拔清的毒,似乎符合护卫的角色定位。
然而周觅又想起这位豌豆公主,有洁癖,吃穿住用都十分挑剔,谁家的护卫能养得这样娇气。
更别提,他还一身白皙细腻的皮肤,做护卫不说要风吹日晒,至少不应该有这么白的皮肤啊。
傅危楼的职业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知道了,你只是面上当护卫,实际上是给主子做那个……”周觅了然说道,“那你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我救了你,你的主人应该有所表示。”
对方衣服财迷的嘴脸,按理说他应该顺着她的话,做实对方的猜测。
然而傅危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周觅猜测的内容,对他来讲,未必是好事。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能说得再直白些吗?”
周觅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说得再直白点,容易得罪人。
“哎呀,就是那种事啦,我理解尊重祝福的,不过出于健康安全的角度,我还是建议固定伴侣。”
这下她就是说得再含糊,傅危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向来表现出脾气很好的傅危楼脸黑了,“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可能有些人就是很忌讳这个,周觅顺着他说,“好好好,是我想多了,你别生气。”
过了两秒她问,“你家公子会来赎你吧。”
果然,她刚才根本没有相信,说的话不过是在哄他。
“我跟公子没有那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自然不会来赎我!”他语气有些硬邦邦的。
没有那种身份,这就难办了,欠她的诊金怎么还呦。
“你做护卫,每月多少月钱?家里给你娶媳妇攒了多少钱,你自己攒了多少私房钱?”
傅危楼不知道外面物价,他将宫中侍卫的俸禄除二,回答道,“每月八两银子。”
“!!!”这么多!
虽然知道做护卫赚的都是辛苦钱,但这着实也太多了。
一些有钱人家都不会给家里孩子这么多零花钱。
“还说你们没有那种关系。”
傅危楼轻咳一声,“有时候会帮忙做些见不得人的脏活,所以工钱多。”
是这样倒也合理,不过看他生的细胳膊细腿,倒也不像是能干脏活的样子。
“抱歉,我自小父母双亡,没有父母为我攒娶妻的钱。”
原来是个可怜的孤儿,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她岔开话题,“这么高的月钱,你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按理说应该攒下一些钱来,但他怕自己弄巧成拙,于是他说,“时常受伤,没有攒下太多。”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周觅每天睡觉前都要翻一下账本,傅危楼除了衣食住的花销外,他还要每天吃药。
光是药钱,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多亏周觅能赚,医馆每月发的工资不多,但偶尔也有些额外收入,诸如为宋家二夫人看病,除了诊金外,她还会打赏些银子做封口费,再比如她的绝育事业。
就这样林林总总加起来,还不能覆盖傅危楼的花销,她还得搭钱。
这一阵子花钱如流水,眼瞅着小金库的钱越来越少,周觅每天睡觉前都要看一眼账本,看眼傅危楼欠她的银子,想到未来大把银子进账,她心里也能好过一点。
周觅将账本取出,“这段时间,你一共花了十七两六钱,这是你这段时间花费的明细,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记错。”
她的账写得细致,从刚把他捡回家的药钱,到给他买衣服的巨大开销,再到两人每天的伙食费平摊,每一笔钱都被她记在账本上。
没有不存在的支出,更不可能存在漏账。
傅危楼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还你的。”
“我啊,现在也不求你像曾经吹牛说的那般,给我百两黄金做谢礼,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还我,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女子,赚点钱不容易,这都是我攒了好久的辛苦钱。”
原本只是希望唤起对方的良知,结果越说越心酸,周觅险些哭出声来。
把钱搭进去不说,还没有捡到想要救的人。
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傅危楼并非不讲理之人,眼看对方哭得可怜,他赶忙说,“我会还你的,只是在下此刻身无分文,纵然有心还债,却有心无力。”
这不用他操心,周觅早在假哭的时候想到了。
她迅速一抹脸上的泪花,“你这段时间每天看医书,还能帮我整理药材,我都看过了,你整理得很好,证明你学得不错。”
听她提起自学医术这件事,傅危楼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
就听周觅继续说,“我给你找个工作,虽然工资没有当护卫高,但胜在安全稳定,不用担心下一秒一命呜呼,赚到的工资抵债,若是你干得好,我同老板和老板娘申请给你升职加薪。”
周觅自认为是个画饼高手,这饼画的,她都馋了。
本是想让对方还债,结果对上他琉璃一般的眸子中满是感激,她突然生出了欺负老实人的愧疚。
周觅轻咳一声,“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带你去赚钱。”
如今医馆的病人多,人手有些忙不过来,周觅不止一次听到师娘说要再招两个帮工来干活。
周觅能接诊以后,少了打杂的人,黄大有变成了专职打杂。
他是个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的废物,医术学不明白,就打杂都做不好。
经常出现药材缺斤少两、张冠李戴的情况,因为他做事不严谨,经常要返工,平白增添了大家的工作负担。
第二天早上,周觅起床,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傅危楼。
他穿的是周觅最早给买的粗布成衣,粗布的料子便宜,她当初大手一挥从内到外买了两套。
后来他穿粗布过敏,周觅去布庄买贵价布料,看见绸子的价格,她又又又沉默了,最后肉痛地给他买了一件袍子当睡衣。
至今,购买那件衣服画的钱,在傅危楼高筑的债台中占大头。
在去上工的路上,周觅细细跟他交代回春堂的人事关系。
“白大夫这人非常随和没架子,人很好相处。师娘的为人更不用担心了。医馆中,除我之外还有两个白大夫的亲传弟子,大师兄挺老实一人,很好相处。黄大有是个事儿爹,喜欢欺软怕硬,他若是欺负你,你不用惯着他,骂不过就叫我,还有就是如果他叫你干额外的杂活,也千万别怕,该骂就骂,师父师娘都是明事理的人,只要你有理,就不用担心。”
周觅絮絮叨叨叮嘱了他一路,主要是怕他被黄大有欺负了。
作为一个工作了很长时间的社畜,刚到回春堂的时候,没少被黄大有指使干活。
傅危楼是她“内推”带进公司的新员工,周觅自然不能任由黄大有继续那一套。
看见青年乖巧点头,周觅满意了。
到回春堂门口是,周觅大喊一声,“师父师娘我来了!”
她每天都是精力满满。
周觅到的时候,除了黄大有外,其他人都到了。
迟到对于黄大有来说,是家常便饭。
似乎从周觅到回春堂当帮工以来,黄大有就没有准时过。
周觅身后跟着个俊朗出尘的年轻人,白大夫和妻子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出于礼貌,没有立刻开口。
周觅将人拉到师父师娘面前,“我记得师父说过咱们医馆人手不够,这个做徒弟的想师父之所想忧师父之所忧,我回家之后夜不能寐,就是在琢磨怎样帮师父分忧,日思夜想之下,还真就让我找到了个合适的人选。”
她将傅危楼隆重推出,“这位小郎君读书识字,还略通医理。”
看到傅危楼的面容时,师娘先满意了三分,“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一个鼻子两只眼,多标志的小伙子啊!”
白大夫还在犹豫,“让我先考考他。”
师娘拧了丈夫一把,“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白大夫莫名其妙,“来咱们医馆当帮工,至少要会些医理知识啊。”
他随即压低声音,但周围人还是能听见两人的对话,“你不能看见人家小郎君生得好,就置原则于不顾,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呢!”
师娘可不觉得自己做得有错,“那咋了,这是觅娘带来的人,那肯定没问题的。”
尽管师娘极力赞成,白大夫还是坚持守住了自己的原则。
“不管由谁引进,规矩不能坏,觅娘当初进来的时候,是经过了层层考校。”
傅危楼极有礼貌躬身行礼,“在下明白。”
一个礼节充沛的年轻人,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更何况这年轻人容貌出色。
说实话,周觅对傅危楼的水平不太有把握。
虽然看见过不止一次傅危楼偷看医书,毕竟没有经过考试来确定他的水平。
想到他说上一个工作是护卫,出于某些刻板印象,周觅有些担心。
而白大夫问出的问题都十分刁钻,周觅敢肯定,这几个问题肯定是这老登给黄大有准备的日常问题。
古今的医学老师都一个样,喜欢从书本上或者病人身上提出问题“为难”学生。
黄大有因为水平有限,没给病人看诊过,所以他的问题是三人中最简单的。
即便如此,黄大有还经常回答不上来。
连黄大有这个跟着白大夫学习了七八年的人,都会回答不上来,这问题对于傅危楼这个连入门都不曾有过的新人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为难。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共三个问题,他竟然答上了两个。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了个想法,他比黄大有强多了。
此刻正在上班路上的黄大有无声打了两个喷嚏。
面对周围不可置信的目光,傅危楼淡笑回答道,“周娘子带回家的医书,我都有认真去读。”
师娘重重撞了一下白大夫,“这下满意了吧。”
白大夫摸着胡子点头,“满意的,这孩子不错,就你了,一会让觅娘告诉你应该做什么工作,如今医馆病人多了,再给你跟觅娘当初的工资不太合适,这样吧,在原本的基础上涨三成。”
“多谢。”
明明傅危楼的工资涨了,能尽快还债,周觅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妙。
师父师娘都很偏心呢。
周觅不太好的心情,在黄大有上班后迅速消失。他得知医馆新来了个帮工时,脸色很差,在得知帮工是周觅带来的人时,脸色差到了极点。
“师父,这不合规矩。”
帮工随便看了几天书,就比这小子强,白大夫现在看他十分碍眼。
白大夫鲜少发脾气,“回春堂现在还是我做主呢,轮不到你来评价我守不守规矩。”
路过的周觅没忍住啧啧两声,“还得是二师兄呢,师父这老好人都让你气得头顶冒烟。”
傅危楼跟在周觅身后,听她指派,他低头悄悄勾起唇角。
黄大有整心气儿不顺呢,哪能任由女人踩在他的头上,尤其是有新人在场。
就算嘴皮子比不上周觅的利索,他至少得回上两句,“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周娘子,能劳烦你看下这样打包对吗?”
周觅刚才演示过一遍应该怎样打包抓好的药材,他似乎没听懂。
“行,我看看。”
黄大有看傅危楼极为碍眼,大男人长得跟个小娘们似的,真是给男人丢脸。
“你是新来的,我们怎么也算是你的前辈,你应该叫我师兄,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真是没礼貌。”
师娘好脾气地和稀泥,“大有,小傅年纪小,你态度好一点,别老是吓唬他。”
师娘的回护,这可是周觅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周觅现在傅危楼有点碍眼了。
傅危楼却很会装乖,“师兄说得对,刚才是我的不是,谢谢师娘。”
好说话的模样,把师娘心疼坏了,当即瞪向黄大有,“挺大个人了,竟会窝里横。”
黄大有委屈极了,就让新来的叫他一声师兄,怎么就成了窝里横。
他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让他喊师兄是给他面子。
“舅妈,我没有。”
黄大有委屈,作为白大夫的亲戚,白大夫是老好人,偶尔会训斥他两句。作为外人的舅妈,可从来没有说他半个不是。
他很心酸。
在回春堂这个小作坊,作为关系户的他,其实一直过得很好,医馆没有多少病人,师兄师娘好糊弄,大师兄人善好欺负。
这一切的一切,从周觅来了以后,就变了。
现在变得更加糟糕。
“抱歉,师兄都是我的错,您别跟师娘置气了,师娘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简直说到了师娘的心坎里。
这孩子可真是体贴懂事。
“你是个好孩子,师娘知道你最老实不过。”
今天之前,周觅会觉得傅危楼是个老实人。
今天之后,谁说傅危楼老实人,她要笑话对方。
黄大有气得像河豚,他口不择言起来,“我才是自己人,他们都是外人!”
他这是动员军心,师娘怎能任由他胡说,师娘呵斥他,“胡说什么,进了回春堂,都是一家人。”
“嫌我多余,那我走,我要回家告诉外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夺门而出。
周觅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危楼,这小子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了?
傅危楼脸上露出了个无辜的笑容,“怪我说错话惹怒了师兄,他不会气头上做了傻事吧。”
真的很茶呢。
可现在的受害者是黄大有,周觅只有幸灾乐祸的份,她说,“放心吧,师兄这个人惜命得很,你想不开寻短见了,他都不可能做傻事。”
黄大有夺门而出后,师娘原本有些小愧疚,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在心中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了。
然而在周觅火上浇油的提醒之下,她又想起了黄大有惜命举动之一,家里有人闹事,在白大夫和大徒弟不在的情况下,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他却躲了起来,留三个弱女子面对一群壮汉。
周觅说得对,他这个人惜命得很。不仅惜命,还十分自私。
师娘发话,“不用管他,先做事。”
周觅抬眼,正对上傅危楼含笑的眸子,眼中满是揶揄。
她笑着回望,“乖,叫师姐,师姐给你买糖吃。”
喊师兄喊得那么顺口,喊她一句师姐不过分吧。
出乎周觅意料,他叫得非常痛快,“师姐好。”
周觅喜欢当大姐头的毛病又犯了,“师弟真乖。”
她还顺手摸了一下师弟的头顶,像是摸猫咪的脑袋。
这动作是他没有料到的,傅危楼薄唇微张,瞳孔瞪大,更像是炸毛的小猫了。
周觅从柜子底下掏出一块粽子糖塞他手里,“乖啊,师姐请你吃糖。”
糖果是周觅买给白露的,小姑娘爱吃糖,但现在还是换牙期,师娘不许她吃。
周觅会在白露来医馆的时候,偷偷塞给小姑娘一两块糖。
她始终觉得, 适量原则,一两块糖吃不坏牙齿。一直得不到想要的,长大后会产生补偿心理,这反而不好。
傅危楼看着手心的褐色糖果,“师姐若是能看在同门的情谊,免去在下的债务,师弟将会感激不尽。”
什么人啊,还蹬鼻子上脸。周觅白了他一眼,“想都别想,好好打工,按时还债。”
说完周觅气哼哼把他手里的糖扔进自己嘴巴里,“不爱吃就别吃。”
然而她这小动作正好被师娘看见,“周觅你这个死丫头又偷偷买糖。”
周觅当然不能承认,“不是我买的,是小师弟买的。”
“你还学会往小傅身上泼脏水了!”她拿起鸡毛掸子佯装要抽周觅。
白大夫是溺爱女儿的父亲,他说,“我是大夫我知道,吃几个糖,牙齿不会坏的。”
师娘罕见爆粗口,“你知道个屁,你个老棺材瓤子一口烂牙就算了,我可不想闺女像你一样。”
周觅有时候心里喊白大夫小老头,可不代表他年纪就真的大,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说他是老棺材瓤子,这真有些夸张了。
也能看出来,师娘着实气得狠了。
大师兄不会劝架,他只会在关键的时候默默说道,“有病人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闹剧瞬间静止,白大夫整理了下袍子上被妻子扯出来的褶皱,一本正经问道,“哪里不舒服?”
师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只有傅危楼一个人在忙,周觅光吃糖不干活,“别光顾着傻笑,只让小傅一个干活。”
周觅叹了一口气,“师娘,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曾经那个温柔的师娘去哪儿了!
“都是被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给气的。”
傅危楼的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师娘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师娘啐了一口,“你这个大姑娘,怎么也不知道害臊,成天把爱不爱挂在嘴上。”
黄大有跑出去,中午吃饭他还没有回来。
今天因着来了新人,师娘比往常大方,全是肉菜,没有一点素。
他坐在黄大有的位置,有些担忧地问,“师兄一直没回来,这真的不要紧吗?”
提起逆徒,白大夫的心情不太好,“不用管他,都是惯得他,他不愿意来,咱们也不强求。”
周觅说话无遮无拦惯了,“也好,剩下来的钱买肉吃。”
没人指责她说话不合适。
师娘眼含笑意地给傅危楼夹了块排骨,“傅啊,你今年多大了,成亲了没?你是哪里人,老家还有什么亲戚?”
傅危楼端正姿态认真回答,“在下钦州人,今年十七岁,我是孤儿,父母都因意外去世了。”
听到他是孤儿,师娘不免怜惜几分。
可有想到自己的打算,一时间有些踟蹰,没有公婆的帮衬,小两口日后生活会很难。除非回到觅娘老家,有觅娘的父母亲族照顾。
那样的话,她又舍不得觅娘。
“你跟觅娘怎么认识的?”
“说来惭愧,我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多亏觅娘救了我。”
师娘忍不住拍手叫好,“这就是戏文中常说的英雄救美。”
白大夫思考的药比师娘多一层,他问,“为何会身受重伤,报官了吗?”
“夜间行路,遇到山匪强盗,逃过一劫已是侥幸,哪里敢想报官。”
白大夫摇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中山府的匪患很猖獗吗,我来时走了青山到南城门那一段路。”傅危楼叹口气,“没想到遇到劫路的山匪,被洗劫一空,还想要我的命,我运气好逃过一劫,却不知其他同行之人如今还活着吗?”
白大夫是中山府的土著,他摇摇头,“你运气也不太好,咱们中山府周边山匪不多,倒是临县前几年遭灾,不少百姓落草为寇,不过都在仙女镇附近,那边受灾最重,中山府附近没听说有山匪,可能是仙女镇的山匪跑到咱们这边作案,让你给遇见了。”
“或许是的。”他复又笑了下,“不过我还算运气好,能够得觅娘相救。”
饭后师父师娘去内屋午睡,几个小的在外面看店。
没有人的情况下,大家会轮着眯一会。
既然来了新人,周觅十分理所应当地说,“师兄师姐忙了一上午,先睡一会儿,有病人来的话,就喊我们俩。”
傅危楼手里还端着药,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听到周觅的话,从碗里抬起头看他,“好。”
他答应得这般快,无端让周觅生出了欺负老实人的心虚感。
她轻咳两声,“我们换着值班,等会还你午睡。”
傅危楼摇摇头,“没事,我不困,你睡吧。”
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胳膊被人捅了捅,“周觅周觅。”
她歪歪扭扭爬起来,“你睡吧。”
刚睡醒后,人不太清醒,周觅使劲搓了一把脸,睁开眼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这下彻底清醒了。
周觅:又是被他美到的一天呢~
“不是的,来了一位病人,要买堕胎药。”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也因为要说悄悄话,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可以看清楚他没有毛孔的脸部皮肤。
柜台前是站着两个人,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为什么会说从身形来看,而不是通过外表判断性别。
那是因为俩人头上捂得严严实实,可能是怕被人发现。
夏天捂得这般严实,反而引人注目。
“您要买药是吗,我需要先给您把脉,根据您的身体情况开药。”
周觅坐在柜台前,让人伸出手腕。
身形稍矮一点的女人闻言反而将手收回,“我不看病,只要开药。”
这不行啊,哪有随便给人开药的道理。“我得根据你的脉象,判断你更适合用什么样的方子。”
有些人身体特殊,不适合打胎,若是给这种孕妇开药,那就是害人。
“就最常见的打胎药就成,我可以多给你点钱。”
周觅摇头,“那不行的,我们医馆开不了这方子,您还是去别人家吧。”
退一万步讲,万一这俩人买堕胎药不是给自己用,而是买来害人。
那她也能算是半个帮凶了。
男人见周觅始终不肯松口,拉着他妻子的袖子要回去,“既然她不卖,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跟咱们有缘,那就留下吧。”
妻子听到这话有些急,想要说什么,被丈夫半拽着带出了医馆。
这两人走后,傅危楼才开口,“这对中年夫妻,是王大爷家右边的邻居。”
王大爷是李屠户家前院,他家的小青菜种得好,还曾经给周觅送过一把。
“你怎么看出来的?”听傅危楼提起,周觅想起印象中那两口子的身形样貌,的确有些相似。
周觅这个经常出门的人都没有认出来,他这个没有出过门的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傅危楼抿抿唇,“我听过这两个人的声音。”
周觅对这两口子的印象不深,很普通的一对两口子,膝下养育了一儿一女。
他又补充道,“那男人那么快离开,可能是发现你是他们的邻居了。”
这俩人捂住脸来离家远的医馆买药,就是不希望碰到熟人。
周觅虽然跟他们家是邻居,却没过多相处,这两口子许是知道周觅是大夫,但她在哪个医馆工作,这两人绝对不知道。
也是巧了,这俩人挑来挑去,挑到了邻居的工作地。
“这俩人想要打胎,是正经两口子,犯不着把自己捂成做贼的样子吧。”
“也许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理由。”
这次下班有人跟周觅一起回家,按理说这种情况晚饭更方便了,甚至不需要周觅打包带回家,两人可以一起去食肆吃,吃完再回家。
然而周觅却不舍得再给傅危楼花钱了,去食肆买饭和菜多贵啊,还是在家自己做更便宜。
至于周觅做饭有毒这件事。
当然不是她做了。
傅危楼一个吃白饭的,还欠着她的钱,平时做做饭就当是抵利息了。
若是他做饭实在难以下咽,那就只能周觅做饭了,饭有毒就当锻炼他的抗毒性了。
人不能太娇气。
往常周觅都是一个人卖菜,今天带上了傅危楼,走在街上的回头率超高。
买了两根茄子,路过李屠户家的店铺门口时,她犹豫一瞬,最近花钱有点多,着实应该省着点。
但有一道声音在说,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现在多个人跟她一起赚钱,家里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更何况她只有一个独生嘴,应该对孩子好一点。
“嫂子,要两根排骨。”
拎着排骨回去的路上,周觅问他,“你会做红烧排骨吗?”
周觅第一次在傅危楼的脸上看到错愕,“我?”
她点头,“对啊,或者是蒜香排骨,椒盐排骨,排骨炖豆角……”
“抱歉,我都不会做。”
周觅使劲拍了两下他的胳膊,“不要紧,我告诉你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学会!”
她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在红烧排骨出锅后,周觅觉得自己非常有当老师的天赋。
经过她指导出来的红烧排骨色香味俱全,就只有一点,不知道会不会食物中毒。
傅危楼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眼睛,他盯着啃排骨的周觅问,“好吃吗?”
周觅一瞬间有想要把他留下来当老婆的冲动,不过想到他欠自己的十几两银子,她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她点头,“太好吃了,我今天能吃两碗米饭!”
她简直是天生做饭圣体,周觅想好了,等傅危楼再多学会几道菜,就在夜市搞个小摊子。
白天上班,晚上摆摊!
夜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将半掩的窗户吹开,周觅迷蒙间爬起来关窗,顺便喝水,晚饭有点咸了。
刚准备躺下,隐约听到敲门声。
因为敲门的声音不大,周觅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听错。
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窗边去听声音,往院外望去的时候,看到厢房窗口处站着个高大的人影。
显然是注意到窗口的周觅,傅危楼露出半个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认真听的话,敲门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也听到了?”
对面人影点点头。
周觅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晚上开门有些危险,她又怕是谁家遇到了急事。
思考再三,还是过不了她心里那一关,“我去看眼。”
傅危楼也跟上她的步伐,“我跟你一起,省得遇见坏人。”
有人跟着一起,她心里却是更加安心。
在门边站定,周觅小声问,“谁?”
外面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小周大夫,我是王福。”
王福是谁?
这话还没问出来,傅危楼提醒她,“中午买药的那个男人。”
哦,原来是他。
他为什么大半夜来敲门。
难道是发现他们认出他,想要杀人灭口?
“找我什么事?”
“我女儿病了,劳烦你来家看眼。”
这还真是巧了,中午买堕胎药,晚上女儿就病了。
“我一个女子,晚上不方便出门,您还是找别的大夫吧。”
“不行啊,我女儿她现在很虚弱,我怕等不到那时候了,求您了。”
周觅心里叹气,小声跟傅危楼商量,“你陪我去。”
傅危楼点头后,她转头对外面人说道,“等我下,我去拿工具。”
从厨房拿工具出来的周觅一手挎着工具包,另一手将菜刀塞到傅危楼手里。
“别在腰上,情况不对,你就拿刀。”
菜刀在空中停了很长时间,傅危楼才接过去。
他安抚地说道,声音却十分笃定,“不会有事的。”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记得你欠我十多两银子,发生意外要保护我!”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是到了,小世界。”
周觅打开门,看见王福急地在门外搓手。
“你女儿哪里不舒服?”
他在前带路走得飞快,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您到了就知道了。”
从后门进,一踏进屋子,周觅闻到了好大的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刺激得她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抓住了傅危楼的袖子。
屋内这么重的血腥味,人现在很危险。
傅危楼跟在周觅身后想要进屋的时候,却被王福拦住,“抱歉,不方便进。”
周觅跟他点点头,“没事,你在外等我就行,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
进到屋子里,周觅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半截蜡烛燃烧,能隐约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她身下睡衣被血打湿。
周觅跑过去为她诊脉。
摸到脉象,什么都明白了。
流产,大出血。
看样子这两口子白天买药给女儿吃,女儿没有成婚却搞出了孩子,两人觉得丢人,所以跑到回春堂去买堕胎药。
周觅按照规章办事,没有买给他们药。
但是他们还是买到了药。
怀中少女已经气若游丝,周觅不断安慰着她,“没事的,别怕,我给你止血,很快就不会流血了。”
“疼,好疼啊,我要死了吗?”
窗前守着的母亲闻言哭得不能自抑,“对不起,都是娘的错,我错了。”
哭哭啼啼实在是恼人,周觅吼道,“哭什么哭,别哭了,还没到哭丧的时候呢,你有力气哭,给你女儿煮点红糖水,或者红枣小米粥!”
她这一声吼,把屋内屋外的人都吓到了。
王福家的抹了一把眼泪,乖乖站起来去厨房煮粥。
经过银针止血,病人下身已经不流血了。
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她的脉象十分虚弱,人救活了,但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一心求死的人,神医也能救。
周觅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再养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工作中。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睁开眼就能看到大太阳。”
似乎是很美好,站在门口的傅危楼轻轻翘起唇角。
然而两人回去的路上,天空中飘下零星的小雨。
刚才她说的好天气,极有可能泡汤了。
他轻声问,“你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吗?”
傅危楼不傻,即便是没有进到房间,周觅还没来得及跟他讲今天是怎么回事。根据今天的见闻,不难猜到流产对象是王家女儿。
周觅忙着医治患者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一句话,把周觅正在酝酿的瞌睡虫给震没了。
“谁的啊?”
周觅的好奇心是很强的,拉着傅危楼一路小跑回了家。
“快说,别卖关子了。”
他垂眸看向两人双手交叠处,周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后知后觉松开手。
“王家长子。”
周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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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诡异们觊觎的她》白茄
苏酥发现她身边人很不对劲。
身姿高傲的老板变了,曾经如寒潭般的眼眸中透露着炽热,附身过来时,身上延伸出一道如墨般浓郁的黑影,轻咬上她的耳垂……
那瞬间,苏酥听到一声低沉的呢喃。
——【好想,好想吃掉你。】
开朗大男孩的发小也变了,阴翳的眼里流露着贪欲,他纤细的手指总喜欢落在她的后颈,阴影之中诡异的触手伸出,绕着她的颈项一点、一点向下……
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朵朵红印,宛如亲密的吻痕。
回到家,哥哥端着一盆血淋淋的手指饼干,挥着切成半截的手掌,热情邀请她品尝自己制作的美味。
不过几秒哥哥就失去耐性,虚影中一只裂开嘴露出数排尖牙的怪物,癫狂大吼:“吃啊、吃啊!为什么不吃……”
【高亮】系统:不要被他们发现你能看到!
【高亮】系统:千万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你能看到!!
“……要被发现呢?”
系统:嘻嘻,会被吃掉哦~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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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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