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很黑,子格走在前面,下意识地向后伸手,牵住拉着自己衣摆的澜何,两人体内的星芒自觉地溜出来,为他们提供光亮。
澜何对着可爱的小星芒道:“哎呀,还是你们白仙尊可靠啊,这小玩意儿怪好使的。”星芒开心的绕着澜何转了一圈。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哦,他可靠,我不可靠喽。”子格撒开了手,留澜何的手悬在半空。
“你看你,还较真了,谁说你不可靠啦。”澜何重新拉起子格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子格转过身,嘴角偷偷上扬。继续往里走,穿过了小道,来到了洞内的最深处。
还未见到全貌,便有星星点点的光照了过来,随即越来越多零星的光芒显现,照亮了整个山洞,很旷阔,两人站在那显得就像两只小蚂蚁一样。
澜何被这空旷的山洞里的星光震撼到了,手指点了点小星芒,“哇塞,小星芒这些是你的兄弟们吗?”星芒急得团团转,“啾啾啾啾!”
子格突然敲了一下澜何的脑袋,“你傻啊,快服下避妖丹。”
澜何摸摸自己脑袋,“哦...不好意思。”
“诶?诶!诶诶诶!”
澜何低头看见自己脚边突然冒出花朵,吓得往旁边挪,结果挪到哪,花就生到哪。
“诶!不是,怎么还脚下生花啊?我又不是什么仙女,快走开啊,不会被花鬼缠上了吧?”
子格拉住他的手臂,往怀里一揽,单手环住他的腰,踩着这些‘花朵’,借力腾空三段,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到了山洞中心。
“哪来的花鬼?当真是小仙女啊,虫子都能看成花呢。”
“什么!?虫子!刚刚虫子在我脚边!”澜何死死扒在子格身上,双脚缠住子格的腰,不敢触地。
“啊啊啊啊啊...你还不如不要告诉我。”
子格抱着他,像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这里没有了,下来昂,这还有个人呢。”
“还有人?”澜何低头瞅了一眼,果真有一个躺着的人,立马跳了下来,正准备碰那人,被子格拉住。
“小盒子啊,咱们下次有点警惕心吧,小心你一碰,虫子就缠上来了。用你之前学的探测术。”
“哦!好。嘿嘿,没想到随便学的探测术还能派上用场。”
澜何的手略微颤抖,“没...没生机了...”子格拉起蹲着的澜何,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明耀仙门的,怎只有他一人?”
“不会是被刚刚的虫子...吃...吃掉了?”
子格见澜何有些惧怕,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会,它们不吃人,它们吃的是......"
子格愣住了,反应过来这些虫子的特性后,有些慌乱了。
“吃什么啊?!”
子格把澜何转过来面对自己,“澜何,一会无论你看见什么画面,都不要相信好吗?我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害怕,不要沉溺,记住了吗?!”子格的话语很急切。
“哦哦,好。”
“它们吃的是回忆,是......”澜何突然双眼无神,一动不动的,“澜何!澜何!”
是痛苦的回忆,一旦没有从回忆中醒来,记忆便会被一直啃食,直至意识彻底碎裂,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地上的那具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意识早已死亡。
子格的眼前也开始恍惚了起来,他凭借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为澜何起了一个保护盾,随即也陷入了沉睡。
子格眼前的画面频频切换,最终定格在一处。
儿时的小子格,趴在角落,目睹了神界的人,为了争夺一只灵兽,不惜互相残害自己同胞的画面,而那个被杀死的,正是子格的兄长。
画面一转,来到一处幽深的神坛,一群和小子格一样年纪的人被丢到这里,这是一场不顾生死的试炼。
对于神界来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待在神界。
小子格紧紧地握着小刀,躲在一处草丛里,他并不想残害同胞,在其他人来攻击他时,也只是防御,从不将刀刃对向他们。
他有情,可其他人并没有,一味躲避的他,终将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就在子格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保护盾,护住了他,“快走!”子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他!”是当年那个被关禁闭的小男孩,子格偷偷给他送过好吃的。
小男孩这么一帮,将火力全吸引了过去,刚入门的盾术,无法开启两个。
小子格远远地看见他被捅穿了肚子,嘴型说着:“谢谢你......”便倒了下去。
自己身前的保护盾也隐约要散去,但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那是小男孩用燃神识的方法,只要他的神识未散尽,便可护他。
小子格对这无情的神界彻底失望了,握起小刀,一路杀了过去,越过尸身血海,抱起黑暗中的一抹白净。
“对不起......”子格的一滴泪落到了他的眉尾。
小男孩撑着最后一口气,抬起手擦去子格脸上的血迹,“你没错,错的是这世道,希望下次我们能早些相识...便不要在神界了......”
子格握住那脱力的手,拿起他腰间的玉牌,上面刻着"澜何"二字。
子格看着那玉牌,哽咽道:“澜...何...下次换我来护你......”
“绝望吧,只要你向前一步,便可以改写结局,他便不用为救你而死了,来,到这来。”记忆空间回荡着空灵的声音。
子格摸去眼角的泪水,凝水为刃,刺穿空间,“狗屁改写,现在我有要护的人!少浪费我时间,你这伎俩对我没用。”
空间碎裂,子格回到了现实,面前的澜何已然满头大汗,眼角不停溢出泪水,身体颤抖着。
“小公子真乖啊。”
“是啊,都不怎么哭。”
“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
“元宝,这是父亲哦。”
“眉尾的痣,真秀气啊!”
“像夫人你一样秀气!”
“就你嘴甜。”
婴儿时期的澜何,被一家子围着,逗着,做工精致的拨浪鼓不停的晃着,鼓面周围细细的花纹都是金丝镶嵌,小澜何晃着小手去够它。
“父亲,母亲......”澜何哭着想要上前抱住自己的父母,可怎么也过不去。
一眨眼,小澜何已经会走路,咿咿呀呀的,小跑到母亲身边,还摔了一跤,被抱起来,好一顿安慰鼓励。
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被捧在心尖上宠着的宝贝,却在那一夜侧底破碎了。
那些美好的画面,眼看澜何就要触到了,结果下一秒,却变成了,全家惨遭暗害的场景,澜何的心脏在那一瞬顿了一下。
小澜何醒来,发现自己被藏在箱子里,透过缝隙,看见外面一片血海,他努力地爬出去,找到自己的父亲母亲。
他们却早已面目全非,母亲手里还握着带血的拨浪鼓。
漫天大雪飘落,覆盖住了血海,小小的澜何,窝进父亲母亲中间,蜷缩着哭泣。
澜何再次目睹父母惨死的画面,根本无法接受,瘫倒在地,看着远处有一黑衣人,“谁!?”
“想知道是谁害的你家破人亡吗?上前来,只要再往前一步,你便可以救下你的家人,回到从前的日子。”
子格在外面拼命地喊着澜何,为他抹去泪水,见他瘫倒在地,立马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
“澜何!澜何,我说过的,我一直在,你醒过来好不好,我还给你买了好多凡间的小物件给你......”
子格的头埋入澜何的肩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哽咽道:“我还在等你......”
澜何正想上前,却突感右肩有一股冰凉的湿意,耳畔有微弱的呼喊声,“不要......”澜何后退一步,抬手飞出长木块,击穿了空间。
澜何嘴角溢出一些血液,哑声道:“子格...我回来了。”
子格听见他的声音,瞬间抬起了头,捧住他无力的脑袋,抹去他嘴角的血液,“澜何...你吓死我了。”
澜何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巨物,澜何感觉到了光影变化,有些紧张,“子格,我...我身后是...什么?”
子格将澜何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摸摸安慰道,“没事,一只难缠的虫子罢了,你靠一会儿,它很快就要死了。”
刚刚澜何在空间待太久了,让食忆虫得到了成长的机会,食忆虫冲着它们张大了嘴,吼着,声音全被保护盾阻隔在外。
子格的眼角闪过一丝红光,抬起手,对着食忆虫的脑门,一捏,“砰”,不够,又对着它的肚子,下肢,尾巴,都粉碎了一遍。
随即稀碎的尸体,散发出星光,凝结成了一个东西,飞到了子格手里。
子格轻声地对着怀里的人说:“小盒子,还好吗?”
澜何缓慢直起身,“嗯!我没事,可以走的。”
“走吧,我扶着你。”
"好。"
“诶,等一下,他怎么办?”
“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
子格将地上可怜的尸体扛到身上,扶着澜何的腰,原路返回了。
“小星芒,你能找到最近的伙伴吗?”澜何真诚地对着体内的星芒发问,“叽叽叽叽啾啾。”
“哇塞,它真的能指路诶!好厉害!”
“嗯,厉害。”
下章主角回归[求你了]
神界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地方,他们的机制便是强者留下,弱者丢了或是杀了都无所谓,但他们的高层也追求口碑,便会以合理的借口,让弱者消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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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深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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