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看表演要在楼下。”
薛执走到一半,就被突然从二层下来的管事拦住。
“我现在不想看。”
薛执看到昨日那少年一进缤纷馆便上了楼,他很是好奇,想要上去一探究竟。毕竟,他也是很少对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那么在意的。
“既然不想看,那还请公子离开缤纷馆。”
管事态度很不友好,挡在薛执面前,他往左那人也往左,他往右那人也往右,铁了心就是要拦他。两人僵持很久,管事一招手,底下上来四名看起来就像是打手的人。薛执不想惹事,毕竟他还想再见那少年。
主动往下走,管事还定在原地,一副主子的样子,满目寒意光芒。
“去查一下此人的底细。”
他吩咐完,转身回了二层。
鹿溪在见过宋听澜之后,前脚刚离开缤纷馆,后脚就有一位少年将军带着大批官兵将这里包围。正在半空炫技的花魁,被士兵持刀强行撵下地。
一楼大批宾客见状,全都离开座位抱头蹲地,不敢声张。只有管事很大胆地来到那少年将军面前,拱手相问:“这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那少年将军冷冷睐他,随即抬头望向二楼的房间,马上就有士兵从两侧楼梯快速上去,没过多久,空手而下。
管事还弓着身子,一直等到少年将军的视线落在他这里。
这时,一位士兵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在那将军耳边小声嘀咕一番。将军看了管事的一眼,只好带兵迅速撤离。刚入街角,被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薛执拦住,“怎么样?裴小将军。”
少年将军身披红色铠甲,一身正气凛然,坚毅的目光落向薛执,“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后还是少出入那里。”
话罢,他携剑径直走过,领着士兵继续巡逻。
薛执气的不行,最后望了一眼缤纷馆。
次日,他去了东宫。谁知,太子不在。守宫侍卫认识他,因为主子不在也不好请他进入,恰好这时,臻羽带着人要出宫,他马上凑上去,“太子这是要去做甚?”
“不是太子,是要去接太子妃回宫。”
臻羽如实回禀,知道他找太子,于是道:“薛公子稍等片刻,太子很快就回东宫。”
说完,上马离去。
尚书府,鹿溪见过师兄后,心情颇好。一早便去厨房,按照林耀棠的口味给他做了早饭。
“溪儿,大业未成,一切还要委屈你。但你身在东宫,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宋听澜的话还萦绕耳旁,鹿溪唇角微扬,突然‘啊’地一声。候在外面的如意等奴婢,慌忙跑进来,就看到鹿溪正站在灶台边,满面痛苦地吹手指。那里被锅子烫到,已经红了一片。
“姑娘,你被烫伤了,快让奴婢看看。”
如意心疼,要看她的手,被鹿溪慌忙躲开。不顾疼痛,和厨娘一起完成早饭。她手上有常年握剑磨的薄茧,万一被人发现,必然会怀疑她不是林青愿。一直坚持到回到院落,如月送来药瓶。
“老爷要是知道姑娘为了给他做饭,而烫伤了自己,必然心疼万分。”
“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
鹿溪接走药瓶,如月要帮忙,被拦:“我自己来,你先去忙别的吧。”
今儿要回东宫,如意早提前收拾了,她也没什么要做的。扫了一圈,又在鹿溪跟前的凳子坐下。见状的鹿溪,只好将药瓶又收起,说:“现在不疼了,回东宫再涂药。”
“可是姑娘,您手金贵,不能……”
“……!”
她还要劝说,鹿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如月拗不过,只能闭了嘴。
殊不知,鹿溪想的却是要在回东宫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没人的情况下,安安心心地处理烫伤的地方。
哪知,用饭后,等她站在尚书府邸前看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的男子,她怔住了。太子殿下亲自迎她回东宫,这本该是莫大的殊荣,然而对于她这个冒牌货,有的更多的忐忑不安。师兄告诉她,太子萧怀承师承九华山创派掌门鸿天师尊座下,与她师父是平辈,她还得唤他一声师叔呢。
“岳父大人。”
萧怀承下马,来到林耀棠面前行礼。
鹿溪还低着眉,在神游。
“咳!”
林耀棠微笑着作了一揖,抬头不见鹿溪反应,清嗓子提醒。
鹿溪霍然回神,对萧怀承盈盈一拜,“参见太子。”
萧怀承俊颜温笑,主动伸手,鹿溪瞧着,迟迟没动。她不要与除了师兄以外的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林耀棠就算了,现在又是太子。
淡淡一笑,鹿溪从旁下了台阶,兀自到了马车旁,随从放下杌凳,她从容地进了马车。俩婢女如月如意则守在马车两侧,准备随时启程。
林耀棠见女儿没有接受太子的主动示好,神色一度变得不好看,忙再次躬身,“太子莫要见怪,小女……”
未等说完,萧怀承抬手做了个制止的举动。
没有言语,他转身也上了马车。
鹿溪此时,刚从衣袖间取出药瓶,看到他进了马车,忙又收起,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
马车很大,但是因为他的到来,显得非常的狭隘。
萧怀承看着她,在侧边落座。灼灼目光一直没有收回,始终盯着鹿溪。她也因为心虚,偏开脸望着马车行驶过程中,那侧面不断被风吹起的窗帘子。
就这样,两人不知僵持多久,鹿溪没了耐性,转了视线迎上他的目光,“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他不说话,反而是朝她挨近了些,突然伸手夺走她藏在衣袖下的手里的药瓶,随之又握住她被烫伤还是发红的手指。
“怎么伤的?”
他问,抬起的眉眼凌冽。
鹿溪不答,紧抿着双唇,莹莹的眸子,清透明亮,让人不容多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勾了魂。
萧怀承低眸,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膏状轻轻地涂抹到她受伤的手指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但鹿溪还是不断地想要将手抽离,只因怕他发现她拇指缝隙间的薄茧。可这太子不是如意如月好应付,她躲,他偏要去握她的手。两人争执间,马车一个踉跄,萧怀承猝不及防扑过来,正好抱住鹿溪。四目相对,呼吸纠缠,心跳加速。
与平日被师兄抱着的分明不同,她现在面对一个陌生男子。脸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眉毛显得淡了些,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轻轻颇动。
萧怀承一时间看的呆了,忘记从她身上起来,最后还是外面传来骚乱声。他尴尬起身,整理衣衫,坐正身子,问:“外面怎么回事?”
“回太子,乞丐拦路。”
外面的侍卫回禀。
不等萧怀承再应,鹿溪掀开车帘,朝外面的地上丢了一些糕点。收回头,对上萧怀承探究的目光,她什么都没说,将那衣袖拉长遮住双手。
外面乞丐有了吃的,全都让开路。马车重新启动,车厢内安静如斯,透着一丝莫名的怪异。
回到东宫,臻羽等在门口对萧怀承不知说了什么,他先一步进了内院。
鹿溪后从马车下来,由如意如月陪着回了昭华殿。
——
萧怀承知道薛执来找他,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老远就看到满园春色间立于一人。
“薛公子这是要对花思过?”
闻声,薛执放开那根桃枝,转身回来,看到身后站着的人,眉眼舒展。
“你可回来了,要我好等。”
萧怀承没有接话,领他去了建章宫。
薛执跟在后面,快一步与他平齐,“把你的太子妃接回来了,怎么没带来让我瞧瞧?”
“你是见过的吧?”
萧怀承脚步慢下,反问。那神情好像再说,同在盛京多年,能不认识尚书之女?
薛执无辜。
“她是太子妃,我怎么会见过。那林尚书将女抚养成年,可是要求严格,从来不许出府半步。可见着林家女为了给你当太子妃,付出太多。”
萧怀承顿住脚,转而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太子殿下,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那自小就被赐婚太子的女子,她能招摇撞市?”
薛执说的很有道理,却完全没意识到,萧怀承话里话外都好像是在针对他。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建章宫,没一会儿,候在殿外的臻羽进来禀报:“殿下,皇后娘娘命人前来,要您带太子妃过去一聚。”
萧怀承和薛执互视,后者起身,恭敬一拜:“咱们改天再叙。”
臻羽送薛执出东宫,萧怀承去往昭华殿。
前者途径,远远就见昭华殿前,一华服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跟宫女闲谈。
“那是太子妃吗?”
薛执多嘴,问臻羽。
对方循着他的视线,很快收回,“正是。”
虽隔得远,看那风华身姿,薛执只觉得似有几分眼熟,脑海不自觉闪现在缤纷馆遇到的少年俊郎。
萧怀承到昭华殿,鹿溪闷得慌跟如意如月在殿前露台小憩。
见他远远走来,她们识相退开,徒留鹿溪一人面对。
萧怀承走近,鹿溪对他盈盈行礼,“太子殿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衣裳上,“母后要我们现在过去,你还是回殿一趟。”
鹿溪穿着还是从尚书府回来那一身,可要见皇后需得盛装。
萧怀承忙对如意招手,“伺候太子妃更衣。”
鹿溪忍着繁琐,出殿那一刻,还是惊艳了等待多时的太子殿下。
一袭淡青色宫服,锦绣精巧细致,绣制出一朵轻沁凉馨的浅粉霞花置于腰间左角下,衣缝紧敛,勾勒起一条如流水般的蜿蜒曲线,颈口微张,趋离向攀,随风滚动,好不惬意。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挽成飞星逐月髻,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一行一动间,微微摇曳。脸上薄施粉黛,明媚精致向上仰起,清莹透澈的黑眸怡然自得。
看到他,她伸手提起衣摆,端的温婉贤淑,一步步下台阶。
东宫到皇后殿期间有段距离,对于鹿溪而言,简直就是在受罪。穿过层层宫阙,终于到皇后殿,她的额角已经渗出薄薄密汗。抬手的那一刻,旁边的萧怀承察觉,转眸抬起衣袖帮她处理。
这一幕,落在守殿的宫人眼里,皆露出艳羡之色。
嬷嬷传了话,萧怀承携鹿溪入殿,看到殿中除了皇后,还有其他人全都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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