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上,车辆像加工厂的运送带上的货品,缓慢而有节奏地向前移动。
通过拥堵路段,车辆开始提速。银灰色的轿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路灯的光打在贺砚脸上,又飞快向后褪去。
林知乐说完了这个秘密,车子便始终保持着安静,只有音响里会传来歌声。
虽然跟贺砚在一起,场面安静的时间格外常见,但林知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的宁静与以往那些不同。
可具体有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觉得他在挑拨离间他们贺总跟二少的关系吧。
林知乐忧愁地叹了口气。
万一哪天贺二少把贺墨扳倒,他找不到保镖大哥,那就很悲伤了。
他自以为这一晚上跟保镖大哥相处得甚好,没想到保镖大哥还是不信任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贺砚往林知乐的方向偏头,看了眼后视镜,打灯驶下高速。
回到城市马路上,贺砚才缓缓开口。
“怎么算危险?”
林知乐眨了下眼,没有立刻回话。
“你不说,”贺砚语气很淡,“怎么提防?”
“就......”林知乐卡了一下,回忆对这本书为数不多的记忆,“小心他在公司暗中动手脚,架空你们贺总的权利之类的。”
贺砚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吗。”
“嗯嗯。”林知乐肯定地点头。
贺砚突然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的?”
“......”林知乐一噎,“我.......猜的。”
他脑筋转得飞快,振振有词地分析,“贺二少那么嫉妒他哥,又从来不在外面露面,每天躲在冰冷的别墅里,早就心理变态了。”
他言之凿凿地说:“干出这种事情很难猜吗?”
“心理变态。”贺砚重复了一遍,没什么语气,“确实。”
“是吧!你也觉得吧!”林知乐听到他附和,顿时放心了下来,“他阴得很,所以你们得多加小心。”
贺砚眼底没什么情绪,“多谢提醒。”
林知乐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天真烂漫,摆摆手,“不谢不谢,主要还是怕你丢了工作,到时候来贺氏都找不到你。”
贺砚闻言像是笑了一声,没再搭话。
林知乐说完之后了结一桩心事,放松地靠回椅背,困倦上涌。
车子寂静无声,一路行驶到家楼下后,他才转转悠悠醒来。
“那我就先走了哦!”
林知乐下车绕到贺砚那边,跟后者告别,“今天我们就算熟悉了吧,之后不许再不回我微信。”
贺砚下了半截窗,胳膊懒懒地搭在框上,指尖夹了根烟,目光虚虚看向某点。
他不说话,林知乐就不走,似是打定主意今晚要要到他一句承诺。
一直等到指间的香烟燃尽,贺砚才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拜拜!~”
林知乐立即笑弯着眼眸,一边后退一边挥手。
然而后退了没两步,变故陡生!
耳边传来一道破风声,紧跟而来的是后背上的剧烈疼痛。
他眼前一黑,直直扑到在地上。
这变故来得突然,林知乐摔倒之后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头顶响起凶狠毒辣的声音。
“小兔崽子,总算让我堵到你了。电话拉黑短信不回,欠爷爷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刚缓过来的林知乐眼前又是一黑。
......又来?
林晓乐这逼崽子究竟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林知乐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正准备爬起来好声说道说道。
身后那个膀大腰圆的人又一次抡起了棍子。
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林知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一双骨结分明的有力手掌出现在他面前,稳稳接住了那本该落在他身上的闷棍。
“你是谁?”
要债那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色阴沉,语气很差。
见林知乐还有帮手,他凶相毕露,猛地一抽,欲拿回自己的武器,“找死?”
棍子纹丝不动。
要债的人:......
他脸色变了又变,手上力道不断加大。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贺砚忽然松开了手。
要债的人一时不察,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稳下身形后,他脸色彻底黑沉下来。
迅速朝身后一挥手,嘴里大呵:“兄弟们,上!”
瞬间,从旁边草丛阴影里掠出了五六道身影,各个手上都拿着武器。
要债的人狞笑着扬起棍子,朝贺砚挥去。
林知乐眼睛蓦然瞪大——
“小心身后!”
贺砚头都没偏,径直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后方的偷袭。
将最后两口烟吸完,他随手一丢,下一秒,腰部发力,长腿扫过,如劲风掠去,毫不留情将偷袭的人撂倒。
围攻而上的人眼神里锋芒更现,撸起的袖子下,肌肉鼓出高高一块,挥舞着朝贺砚攻来。
林知乐脸色有些苍白。
贺砚却丝毫不见慌乱。敏捷地偏头躲过一拳,动作快如闪电,出腿、出拳、拳拳到肉。
掖进皮带的衬衫因动作的变大而绷紧,褶皱贴着腹部块垒分明的线条。长腿一抬,踩着漆黑亮面皮鞋的脚狠狠踹向来者。
布料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利落干脆,攻击而上的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倒飞而出。
见状,原本还有些慌张的林知乐,现在只剩下赞叹了。
他的姿势也从撑地想爬起来帮忙,变成了双腿盘曲的放松。惊叹地观赏着这场近在咫尺的打斗,像是在看一场观赏性极佳的表演。
肉与肉之间碰撞出的闷声响彻不断。
没过多久,地面上站着的就只剩贺砚了。
将最后一个人踹飞出去,贺砚站定,转身,走到林知乐面前。
“看够了?”
两人的位置一前一后,随着贺砚的走近,林知乐脸部的正正对上了某个明显鼓出的部位。
林知乐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一时间不知该感慨保镖大哥的身手敏捷,还是硬件优越。
贺砚也立马意识到了这点,脸色一黑,毫不留情地弯腰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随着姿势的变动,后背那片麻木顿时变为了剧痛,林知乐色心顿散,疼得咧嘴。
“多谢救命之恩。”他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直视着贺砚的眼睛,真心实意地恭维,“你真厉害。”
贺砚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几秒,转身从地上七扭八歪倒着的人堆中抬脚离开。
不知走到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惨叫,他却充耳不闻,很快身影消失了。
林知乐赶忙跟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避开人,经过最开始打他的那名要债的人身旁时,看到那人正满头热汗捧着自己明显歪折的手,疼得脖颈青筋直冒。
没想到贺砚会下这么重的手。
林知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唯一一张百元现金,快速丢到那人怀中,随即朝着贺砚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要债老大本就痛到恨不得以头抢地,迎头被盖了一张红花花的钞票,脸更扭曲了。
侮辱!简直是**裸的侮辱!!
林知乐倒确实没想那么多,他一心只想追上贺砚的步伐。
可贺砚腿长脚长,速度又快,他追出去后四周绕圈找了半天,还是没能追上。
失落地叹了口气,他正要低头给人发微信,突然听到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他猝然抬头。
路灯下,一道颀长冷冽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右手拎着刚从药店买来的药。
药被随意丢在小茶几上,贺砚站在狭小的屋子里,漫不经心地挽着袖口。
“衣服脱了。”
林知乐跟在他身后走近来。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砚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看呆的架势。
贺砚将碍事的袖子挽起,见林知乐还杵在门口不动,不由加重了声音。
“还不过来。”
林知乐咽了口唾沫,小迈步走到贺砚身边,嘴里喃喃念叨着:“啊,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话音还没落,后背又传来一阵剧痛,他倒吸一口冷气,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知道痛了?”贺砚收回手,弯腰从塑料袋里一一拿出处理伤口要用的药水,重复第三次,“脱衣服,过来。”
林知乐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紧紧盯着贺砚的手,准确来说是手中的那瓶药水。
“其实我感觉没有很痛,不需要抹药吧......”
贺砚眼眸微凛,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半晌,忽地轻嗤一声。
随意抛了抛手中的药,话音一转——
“怕疼?”
“没啊。”林知乐张口反驳。
他熟练地勾起嘴角,双手拢在身前,一副良家妇男的模样。
“就是觉得,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要脱衣服,尺度有点大了。”
贺砚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迈步走到他身前。
“尺度大了?”贺砚弯了点腰,恰好将他完全笼络在阴影之下。
“嗯嗯。”
林知乐不自觉后退半步,抿了下唇。
被碾过的唇珠泛着红润,愈发挺翘。
贺砚敛下眼眸,眸色如深绿色的幽灵,一寸寸侵入领口。
有常年健身习惯的人通常手指上都会有器械磨出来的厚茧
衬衣的两颗纽扣被解开,略显粗糙的食指解挑开他的领口,慢慢往里探入。
所过之处,引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战栗。
贺砚:“拍照的时候不是脱得挺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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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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