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睡美人湖畔染成一片暖金色,但A01别墅内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东方玄曜亲自开车将妹妹从医院接回,一路上,东方玄宴就异常沉默,眼神涣散。
待到别墅时,她已是迷迷糊糊,连人都认不清了。
“宴宴?我们到家了。”
东方玄曜轻声唤她,回应他的只有含糊的呓语。
他心头一紧,不再犹豫,弯腰将妹妹打横抱起,感受到她身体不自然的轻颤。
他大步穿过客厅,对正迎上来的父亲东方骏递去一个凝重的眼神,低声道:
“爸,拦住冷鹤,别让他进来。”
东方骏瞬间了然,沉稳地点点头,转身便去应对跟在后面、一脸关切的冷鹤。
东方玄曜则径直将妹妹抱进自己的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他从床头柜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密封的药瓶,倒出两粒特制的安神药,小心地喂妹妹服下。
这是他请顶尖专家调配的,专门用于应对极度应激状态,药效温和却深沉,能引导使用者进入修复性的深度睡眠。
药物很快起效,东方玄宴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沉沉睡去。
然而,身体的沉睡并不意味着心灵的安宁。
她的意识坠入了记忆的深渊。
梦中,十六岁的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楼梯上,脚步轻得像一只猫。
她轻轻推开了主卧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眼前的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了她的视网膜——
母亲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着身体,像藤蔓般缠绕在原本属于父母的床上。
“他不是爸爸,”
少女时代的宴宴在梦中冷静地思考,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冰冷。
“我爸爸在部队。他是谁?”
床上的母亲被这无声无息的出现和女儿毫无阴阳顿挫的问话吓坏了。
尤其是女儿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阴森的脸。
她惊慌失措地扯过一件睡袍裹住自己。
她几乎是跳到了女儿面前,气急败坏地,用尖利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大吼:
“东方玄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敲门就进来了?!出去!”
十六岁的东方玄宴抬起头,低沉的声音像喷出的满口寒冰,一字一句地反问:
“妈妈,有礼貌,就可以和别的男人睡觉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床上的那个男人。
他竟□□地跳下床。
**着满是胸毛的身子,带着被冒犯的暴怒,恶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少女稚嫩的脸上,随即又是一脚,重重踢在她的小腹上!
巨大的力量使少女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房间,后背撞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
“爸爸——!”
一声撕裂般的、蕴含着无尽恐惧、背叛与绝望的狂叫,从东方玄宴喉咙深处迸发。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
梦魇未散。
她赤着脚跳下床,双眼紧闭,仿佛还在梦游,不管不顾地就往门外冲,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放声哭喊:
“爸爸!哥哥!爸爸……!”
正坐在卧室沙发上守着妹妹、用手机处理邮件的东方玄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魂飞魄散。
就在东方玄宴的手即将抓住门把手、要冲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如同猎豹般从身后扑上,用尽全力将妹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妹妹!是我!我是哥哥!别怕,哥哥在这里,别怕……”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声音沉稳而有力,试图将她从可怕的梦魇中唤醒。
或许是哥哥熟悉的声音,或许是他身上那混合着淡淡雪茄味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东方玄宴疯狂挣扎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她转身缩在哥哥宽阔温暖的怀里,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化作了无法抑制的痛哭。
“哥哥…哥哥……”
她反复呼唤着,仿佛这是唯一能确认自身安全的方式。
房门被猛地推开,东方骏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龙逸轩。
“宴宴!我的姑娘!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东方骏老泪纵横,上前想要抱住女儿。
东方玄曜看到冷鹤也焦急地跟在龙逸轩身后,试图挤进来。
他眼神一冷,迅速将哭得几乎虚脱的妹妹打横抱起,轻轻放回床上,交给扑过来的父亲。
随即,他身形一闪,自然地放龙逸轩进入房间核心。
而后他却用自己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门口,将一脸错愕与受伤的冷鹤隔绝在外。
冷鹤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与自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宴宴据他于千里之外了。
“玄曜,我……”
冷鹤想解释。
“二哥,宴宴需要安静。”
东方玄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眼神锐利如刀。
冷鹤在他的逼视下,最终悻悻地退后了一步,却并未离开,只是担忧地望向室内。
床上,东方玄宴看着父亲布满皱纹、老泪纵横的脸,心中一阵酸楚,很想开口安慰他,告诉他我没事了。
然而,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说不出话来了。
失语了。
一股莫名的释然感,伴随着彻底的清醒,席卷了她。
原来,极致的情绪冲击,再次触发了她身体的保护机制。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东方骏连忙轻轻按住她。
“宴宴,是不是……明白了?”
老人声音颤抖地问,他指的是她再次失语的状态。
东方玄宴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宴宴,爸爸知道,爸爸知道你又说不出话了,”
东方骏紧紧握着女儿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别急,别急,过会儿就会好的,爸爸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龙逸轩沉默地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他还在部队时,就听东方玄曜提起过,正在上高二的妹妹不知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度失语,后来才慢慢恢复。
再后来,又听说她因父母离异受到巨大打击,不再回家。
最终,东方玄曜为了这个妹妹毅然放弃了在部队的大好前程,选择转业。
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他立刻明白,一定是这几天接连不断的阴谋和刺激,超越了她心理承受的临界点,导致这旧疾复发。
晚上,为了转换心情,东方玄曜和冷鹤带着看似平静下来的东方玄宴去酒店吃自助餐。
东方玄宴全程异常安静,只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红糖糯米粥,小口小口地,近乎机械地喝着,头也不抬。
喝完后,她拿着空碗站了起来。
“宴宴?”
东方玄曜立刻拦住她,担忧地看着她。
“哥,”
一个清晰却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还想喝。”
东方玄曜猛地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接过空碗顺手塞给旁边的冷鹤,然后一把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宴宴!你……你终于又能说话了!你吓死哥哥了!”
东方玄宴扶着哥哥坚实的手臂,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真实的微笑:
“哥,我好了。真的。”
东方玄宴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喉咙被扼住的感觉突然消失,仿佛某个一直压在心口的重物被移开了
东方玄曜仰头,快速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晚上,别墅内,冷鹤陪着东方老爷子在书房下围棋,试图缓解沉闷的气氛。
而东方玄宴的卧室里,气氛却格外凝重。
东方玄宴靠坐在床头。
面对着哥哥东方玄曜和沉稳如山的龙逸轩,将这几天所有的遭遇:
从发现柳钊母亲失踪、肖瓒诡异休假,到柳钊反常、肖瓒突然现身病房,再到地下停车场被沙包袭击、电梯惊魂以及心内科门口的持刀男子。
她原原本本,清晰冷静地叙述了一遍。
龙逸轩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她全部说完,才沉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宴宴,那个肖瓒,他知道你曾经失语过的旧事吗?”
东方玄宴无奈地甩了甩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只要冷鹤知道的事,他认识的人基本都会知道。而只要肖瓒知道的事,差不多全学校都知道了。所以,关于我妈妈和那个姓罗的……还有他打我的事,我当年对谁都没说,甚至对自己,也几乎选择性遗忘了。”
“这就是了。”
龙逸轩一掌轻轻拍在沙发扶手上,眼中闪过睿智而冷厉的光芒。
“你本周的经历,很可能就是肖瓒,或者他背后的人,针对你精心设计的一个局!除了心内科那个医闹可能真是巧合之外,其他的,层层递进,他们不是在试探你的底线,而是在精准打击你最脆弱的部分,都是为了刺激你导致你的旧疾复发!好歹毒的心思!”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神色冰冷的东方玄曜和已然明悟的东方玄宴,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曜,宴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们出招了,咱们就得接住,并且……加倍奉还!咱们这么办……”
当创伤记忆化作利刃,当温柔守护成为铠甲。这一次,她不再独自面对黑暗,因为家人已为她筑起最坚固的防线。真正的治愈,始于勇敢直面最深处的伤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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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旧创惊雷·隐局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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