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轩带来的信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层浪。根据犯罪嫌疑人柳东奎的交代,那栋作为犯罪现场的玻璃别墅,其业主赫然竟是龙逸轩的妻姐。于公于私,于情于法,龙逸轩都必须立刻申请回避此案。
他把这个决定和背后残酷的关联告诉东方玄宴的那一刻,书房里空气凝固,一种无力的悲怆感在他心中达到了极致。他一生铁面执法,却不想最终被案件刺中的软肋,来自最亲近的家族关系。
东方玄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但她迅速压下所有情绪,动作利落地将茶饼、茶杯分袋包装好,然后一把拉起几乎被沉重气压钉在原地的龙逸轩,回到了客厅茶席。
“龙哥,”
她重新烧上水,声音冷静得近乎透明。
“这事儿,嫂子知道吗?”
“知道。”
龙逸轩的声音沙哑。
“知道?”
东方玄宴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知道多少?”
龙逸轩摇摇头,目光疲惫地落在东方玄宴身上,仿佛从她那里能汲取一丝力量:
“她不知道球童碎尸的事……但她知道,她姐和柳东奎,是姘头关系。”
东方玄宴默然,从茶柜里另取了一个精致的小巧绿泥紫砂壶,撬了一块“月光白”茶饼投入其中。沸水冲入,清雅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稍稍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龙哥,您喝这个吧,这个败火。”
她将一盏清透的茶汤推到他面前,语气看似随意地切入另一个关键点:
“龙哥,我问您一件事儿,嫂子怎么想起在露台养那么一缸小鲨鱼?您给她买的?”
“不是。”
龙逸轩立刻否认,眉头因这个突兀的问题皱得更紧。
“是她姐送她的。说是……给她壮胆。一开始她还挺郁闷,哭了几天,说她姐这是咒她要她的命。后来……不知怎么也就慢慢习惯了,反而时常盯着看,说看着心里静。”
他顿了顿,想起昨晚的不快,语气更加沉郁。
“昨晚我回去,追问她姐的事,她情绪很激动,说知道的全告诉我了,我再逼她,她就不活了。今天我来之前让她一起,她说她没脸见人,谁也不想见,叫我别逼她。”
龙逸轩说着,忽然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快步走向洗漱间。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眼眶通红,显然是强行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波动。他沉默地坐回东方玄宴对面,像一头受伤的雄狮。
东方玄宴为他续上茶,目光沉静。
“龙哥,别太上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您申请回避这事儿,我哥知道吗?”
龙逸轩沉重地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
东方玄宴轻轻吐出一句话,语气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决断力。
龙逸轩猛地抬头,疑惑地看向她,似乎不明白这团乱麻如何就能“好办了”。
翌日,精神科住院部的治疗室里,氛围却与昨日的沉重截然不同。
周琦,那位因创伤后应激障碍而瘫痪的柳钊妈妈吴羽,在结束最后一次创伤治疗后,她脸上带着一种崭新的、充满希望的光彩,有些羞涩又充满期待地问:
“东方医生,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我、我可以抱抱您吗?”
东方玄宴微微一愣,随即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主动张开双臂:
“当然可以!”
吴羽用力地抱了抱她,声音哽咽却充满力量:
“东方医生,特别感谢您……是您让我明白了我看到的东西不说出来以为是保护孩子,其实,是把我和孩子更加推进恐怖之中。那黑色轿车是我老公的,车牌号也是我老公的,我前天报案了,警察来医院录口供我才知道,我老公动手伤害了我的孩子已经被关进去了,我立刻就站起来了。”
“能站起来就是突破,很为您感到欣慰,可以正常走路了,就可以去照顾孩子了。”
东方玄宴轻轻拍着她的背,由衷地说道。
“记住,人生都会有不开心的经历,过去了,就别再回头。”
吴羽重重地点点头,又紧紧地抱了抱东方医生,就走出了治疗室。
送走了吴羽,东方玄宴心情明朗了些许。她照例到各个病房巡视了一圈,最后回到办公室,开始将她负责的病人情况一一整理,移交给了肖瓒。
交接过程还算顺利,直到肖瓒签完最后一个字。他忽然溜达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反手“咔哒”一声将门关上了。
办公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几分,气氛也随之微妙起来。
肖瓒转过身,靠在门板上,脸上挂着那种东方玄宴极其厌恶的、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宴宴,这十二天年假,漫漫时光……你就一点都不会想我?”
东方玄宴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冷声道:
“又皮痒欠抽了是不是?”
“别别别……”
肖瓒举起手做投降状,却又往前凑了两步。
“宴宴,你看你,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这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你?也就我……”
“滚!”
东方玄宴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去,同时起身径直走向门口,伸手就要开门。
肖瓒却仗着身高体壮,故意用身体挡在门前,脸上笑意更浓。
东方玄宴气的转身去换鞋。
就在东方玄宴正低头换鞋时,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身后一道极近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呼吸声——他靠得太近了!
她猛地转过身,动作迅捷如电,反而把正准备贴更近的肖瓒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肖瓒!”
她厉声喝道,眼神里已带了真实的怒意。
“宴宴……”
肖瓒还想嬉皮笑脸地辩解。
哒…哒…哒……
一阵沉稳有力、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响起,随即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扭开。
东方玄曜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堵在门口的肖瓒。
“肖大医生,”
东方玄曜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
“你这是……想对我妹妹霸王硬上弓?”
肖瓒浑身一激灵,脸上的轻浮瞬间被惊慌取代,连忙上前一步,几乎是谄媚地想去抓东方玄曜的手:
“哎呦!大哥!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坐!”
东方玄曜直接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目光转向妹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自然地走过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细心为妹妹披好,然后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身侧,这才重新看向僵在原地的肖瓒。
“肖瓒,”
东方玄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斤重量。
“好好想想你自己都干过些什么。你和宴宴,永远只可能是同事、同学,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关系。这句话,给我牢牢记住。”
肖瓒脸色白了又红,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吐出半个字。
“哥,你怎么来了?”
东方玄宴适时开口,打破了僵局。
“老五的母亲心脏病犯了,住在你们医院心内科,我过来探望一下老人家,顺路接你下班。”
东方玄曜解释道,目光始终没离开肖瓒。
“大哥,我……”
肖瓒似乎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
东方玄曜只是抬起手指,虚点了他一下,肖瓒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讪讪地低下头。
看着他那副欺软怕硬的样子,东方玄宴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让肖瓒更加无地自容。
当晚,兄妹二人便直接驱车,驶离繁华的市区,向着二百公里外、迷雾重重的睡美人湖畔高尔夫别墅区疾驰而去。
车窗外,夜色如墨,将远山和湖水的轮廓吞噬,只留下路灯在黑暗中划出的孤寂光带,仿佛直通一个未知的深渊。
“妹妹,跟你说件事儿,龙哥进去了。”
“嗯,想到了,龙嫂自杀了?被害了?”
东方玄曜我这方向盘的双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瞟了一眼妹妹,妹妹此时的冷峻似乎周身都冒着寒气。
“哥,你别怕,昨晚我问过龙哥了,龙哥告诉我他家露台上那一缸小鲨鱼是他妻姐买给龙嫂的,那玩意儿养在家里有多煞气。”
“妹啊,这意思是今晚有活儿干了。今晨,龙哥回到家就通知我出大事儿了,他会被陷害。我折腾了一天才等到内部消息,龙嫂被鲨鱼吃了,留下了遗书暗指龙哥。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我不告诉你,我就没有帮手啊,这逼不得已嘛。”
东方玄宴不在回答,她把副驾座位放平,躺下就睡。
“哎…哎……妹妹。”
“到地儿了叫我,还有,今晚小心,他妻姐可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势力,不然,他妻姐进去了,龙嫂自杀?那鱼缸三米长、一米宽、带架子足有两米四、五高,她怎么自杀不行,一定要翻那么高去把自己喂小鲨鱼?骗鬼去吧。或许被害,或许被害的假象。哥,别理我了哈,睡觉。”
夜漫漫,繁华的都市被甩在了车后,山路上阴森的雾气在弥漫,东方玄曜感受着越来越密集的阴霾压力,在能见度很低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进着。
冷艳精神医师一语道破“自杀”谎言,通往湖畔别墅的夜路,已是杀机四伏。龙哥身陷囹圄,龙嫂死状凄惨,幕后黑手竟指向至亲之人。东方玄宴携兄入局,直面庞大暗黑势力。这场以生命为饵的豪赌,胜负几何?求推荐票、求收藏,一同踏入这迷雾深处的致命棋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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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疗愈拥抱·嗜血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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