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丘诗梧从来没觉得自己脑袋这么笨过。
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认真去琢磨的表情太过于明显,林越收回视线:“你是不是住1201?”
“你怎么知道?”丘诗梧懵逼。
虽然说他们就是在十二楼拐角处碰到的,但也不至于下结论笃定她就住在这一楼吧。
林医生解答了她的困惑:“我是1202住户,看到了你门口的背包。”
那个暗粉色的背包也许没什么特别,也许别人也会有同款,但是那只手工毛线编织的臭脸娃娃应该没那么容易撞款。
结合他上楼电梯停运的情况下,人并不是从十三楼上面下来的,而是直接从拐角处钻出来,他能判定出来。
林医生一说,丘诗梧明白过来,但是这个不是重点。
她眸色银亮,红润的唇下露出小小的,特别整齐的牙齿,有点感慨:“怎么会那么巧,我还真住在1201,今天才刚搬来呢。”
林医生再次回归精简模式,嗯了一声。
“原来你们认识啊。”
师傅还很奇怪,怎么看上去很疏离冷清的年轻男人会来帮忙。
丘诗梧也不避讳:“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哦,原来如此啊,唉,说也不知说什么,就祝你早日康复。”师傅注意到异样,“话说你怎么一直在打嗝,平时吃饭要注意细嚼慢咽。”
丘诗梧眼睛弯成了一个括弧,嗓音清凌凌的:“谢谢叔,我知道了。”
这种事她没必要跟外人解释,或者说,也没少被问过这样的问题,试着和别人解释是解释不通的,索性很多时候她都说是自己吃饭太急了,不小心噎着了,所以才会打嗝。
两个成年男子再加一个丘诗梧,冰箱被三人齐力搬到了十二楼。
师傅按照丘诗梧的指示给她放到厨房,结账时他主动少要了一百:“就当是叔给你的祝福了,小姑娘要早日康复,身体健康。”
丘诗梧不是一个善于来回拉扯推诿的人,她也不客气,收下了师傅的祝福。
送师傅到门口,看着他下了楼梯后,丘诗梧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斜对角的1202室。
那深褐色的门紧闭,里面住着的是给她看病的林医生。
心里不平静,却不会让她讨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都市霓虹色以及莹莹月光铺洒在江面上。
未开灯的客厅被这些光亮映照着,伸手不至于看不见五指。
刚搬进新家,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她还买了很多的东西。
趁还有一点时间,她打开灯,决定先将卧室给收拾出来,晚上就住在这里。
她喜欢床却靠着窗边,床是一米五的,不能太大,床架也不能太高,离地面要近,上面必须铺着软乎乎的被子和干净的绿色床单。
卧室比她在家里的房间小了一些,但五脏俱全,自带了一个靠着墙的一整面衣柜,还有一个电脑桌。
丘诗梧将窗户打开,夜风习习,香草绿的蕾丝窗帘于空中摇曳。
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从她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远方城市著名建筑物的炫彩。
她的发丝飘扬,带来的燥热随着这一缕缕从湖面上吹来的凉风渐渐消弭。
起初胸腔内满是兴奋,对于自己一个人即将开始独居生活的这么一种期待和忍不住的亢奋。
渐渐地,头脑冷却下来,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缓慢而均匀,她初尝到何为孤独的滋味。
淡淡的一点,但丘诗梧还是体验到了。
她没任由自己去发散思维,反而觉得很新鲜。
卧室简单收拾出来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过,客厅堆了几大袋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垃圾。
肚子饥肠辘辘,丘诗梧对自己比较宽容,她决定先把垃圾扔了吃点饭,明天再继续收拾。
下午搬那个冰箱,搬到十二楼,尽管她认为不是那么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她终究低估了身体。
这会儿腿酸手酸浑身哪哪都是酸痛,一想着接下来要步行十二楼,然后又爬上来,她牙齿都有点酸。
丘诗梧深吸一口气,将垃圾袋拎在手中,打开门,开始任命的往楼下走。
单元门的右手边两栋楼的小巷里就有垃圾桶,前方一整片空地是做停车场用。
大抵是住同一栋楼,还是邻居,她又碰见了林医生。
尽管他背对着她,但现在她对他的背影已经非常眼熟。
他和一个她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站在马路边的白色车旁,路灯灯晕发散。
尽管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但丘诗梧还是有注意到,抱着一只小金毛狗的陌生男人在努力的向林医生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把怀里的狗往林医生的怀里塞。
林医生没有让对方得逞,闲庭的往后侧了侧身体。
那个抱狗的男人瞬间露出一种凄凄惨惨的表情。
隔得有些远,他们的对话很模糊,丘诗梧一句也没听到。
她收回视线,把垃圾提去扔了,回来的时候下意识往那边投去目光,那辆白车已经没在了原地。
丘诗梧没多想,径直往楼上走,刚步上几层台阶,抬眼的瞬间,注意到了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医生。
他白色的衬衣胳膊下露出了一条金色的小狗尾巴。
丘诗梧下意识屏住呼吸,直接停在了原地。
估摸着时间,等林医生走去了好远,她抬起脚,小步小步的往上面走,始终保持在一个林医生注意不到她的距离。
刚才还觉得十二楼的楼梯很难爬,很漫长,不知不觉,现在她再抬眼一看,已经到了十二楼。
等林医生打开门进了他的屋子,丘诗梧才放轻了脚步,指纹解锁了自己的门,然后将门一关。
换鞋子的时候,丘诗梧愣住了——她忘记买晚饭了。
这人有些时候健忘能力出奇的优秀,可是她又不能怪谁,只能握着小拳头轻轻的在鞋柜上敲了几下。
换好鞋子后,她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好歹翻出了一盒未拆封过的小饼干。
吹着晚风,顶着头顶的白炽灯,她坐在床上,双脚搁在地板上,没有穿鞋子,享受的吃着她的小饼干,别提有多幸福了。
因为林医生就是她的邻居,感觉就像是有了一个熟人可以互相关照一样,丘诗梧内心有点小雀跃,一点都不害怕自己一个人住。
填饱肚子后,她拿上睡衣,正要去浴室里洗澡,突然听到狗叫声。
“汪汪汪……”
“汪汪汪……”
丘诗梧顿时停住了脚步,放缓呼吸,靠着墙,静静的又听了几秒。
小狗的叫声依旧没有停过,那一声声叫的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丘诗梧养过狗,她听不得这种叫声,顿时也没了要洗澡的心思,索性将睡衣轻轻搁在床上。
明明周围也没有人,但她还是会像做贼一样,放轻脚步,放缓呼吸,慢慢的踱到了门边,贴耳靠着门,仔细的听。
过了几秒,小狗没有再叫。
丘诗梧也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胸口,准备往回走,外面再次传来了狗叫声。
丘诗梧分辨着,觉得这个狗叫应该是林医生的家里传来的。
联系着刚才在楼下看见的那一幕,她有诸多猜想,比如朋友拜托他帮他照顾一下狗,或者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再养狗了,让他收养了那只小金毛。
而林医生……丘诗梧再次偏见的认为,他不像是会饲养宠物之类的人。
他长得太干净了,气质也干干净净的,衣服鞋子往往都是纤尘不染,感觉会像是有洁癖的那种人,但他应该不会讨厌小动物,本质上肯定是一个善良的人。
丘诗梧摇了摇头,暂停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在犹豫着是否出去敲响他门的时间里,大概是上下楼的某个住户受不了了,主动扣响了林医生的门。
丘诗梧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听到了林医生略感歉意,有些疲惫的嗓音。
这栋楼的住户离开后,那门一关上,没多久那只小金毛的叫声又响起来了。
丘诗梧在门后呼出一口气,还是鼓足了勇气,打开门,抬手敲了敲林医生的门。
没有久等,林医生很快就将门打开,看见是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
大抵是知道她为何来敲门,一向冷静自持的林医生难得没端住样子,心累的掐了掐眉头,语气透着一丝疲意:“抱歉,我待会儿就将狗抱下楼去。”
本意是要来帮忙的,听他这么一说,丘诗梧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要问:“你将他抱下楼去,去哪里?”
林越没有办法,说:“今晚只能先带他在楼下的车里面睡。”
丘诗梧往后扬了扬脖子,觉得这个办法不是很行,主动开口帮助:“我也养过狗狗,我哄哄它,可以吗?”
林越的目光落在女孩子的脸上几秒,与她对视,半响,嗯了一声,让开身体说:“麻烦了。”
丘诗梧赶紧小小的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一进门,看着家里的装修风格,整洁干净的程度,丘诗梧没忍住手指搓了搓牛仔裤的面料。
这简直就是她理想中小屋的样子,就是这种很温馨的原木奶油风。
不过她没有看全,也没有多看,因为她的目光被客厅中的景象完全吸引住了。
那只看上去应该只有四个月大的小金毛,极度嚣张的踩在木质的茶几上。
周围堆着一些玩具,奶粉,吃的狗粮,杂乱一堆,沙发一角的棉絮也应该是被它扯出来的。
它看见这个屋里出现了陌生的女人,竟然神奇的盯着看了一秒,转瞬轻飘飘的移开目光,再次对着屋顶嚎啕一般的狂叫,堪称是扯着嗓子,耳朵都在抖动,简直是发挥出了全身的解数。
尽管声音很吵闹,但丘诗梧觉得它应该是想主人了,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每叫几声就会有一点小小的呜咽。
丘诗梧看不得这种,她下意识想走过去,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一下跟在她身后的林医生,抬眼与他对视,小心翼翼的问他:“应该不会咬人吧?”
林医生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他垂眼看了地面,又抬眼看向她说:“应该不咬。”
丘诗梧带点疑惑和不解:“嗯?”
林医生一脸平静的解释:“是朋友的狗。”
丘诗梧比了个ok的手势:“了解。”
她转过身背对着人走过去之前,不忘开玩笑:“如果我被咬了,请立马送我去打狂犬疫苗。”
虽然是这么说,但毕竟这不是一只成年的狗,所以丘诗梧其实也没那么害怕,直接就想走过去。
刚抬腿跨出一步,垂下的右手突然被人从后面握住。
她询问的目光看去:“林医生,怎么了吗?”
林越:“它有点凶,怕伤着你。”
丘诗梧向他保证:“如果它是幼儿园里最调皮的那个孩子,那我就是全国最顶尖的幼师。”
女孩子瞳孔漆黑,神色一本正经。
林越低笑两声,松开手:“行,我待会儿会带你去打狂犬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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