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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德荣

京杀命人押着萧昶过来,起初被按着头,萧昶还算冷静,待见到树下公主的尸身,他的目光骤然失焦,呆滞地静静望着,意识到她已死去,萧昶猛地疯狂嘶吼着,拼死挣扎,不顾一切地向公主爬去

京杀一脚狠踹在他肚子上,他却似不知疼痛,只死死盯着公主,嘶声裂肺地喊:“你把流苏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姜齐的眸中悲哀未消,转向萧昶的目光多了几分恨意,他起身,不想让这东西扰了公主清净,正要用布塞住萧昶的嘴,钟抑背对着天光,平静开口道:“当初,她被那个老畜生霸占的时候,你也有这样求过吗?”

钟抑并没有等什么不知所谓的回答,而是起身,直直走向地上趴着的萧昶

“无能的废物”

一脚踹上心口,萧昶猛地吐出一口血,虽然被打得痉挛,只能蜷缩起来,他的目光却依然死死扒着公主,喃喃着开口,仿佛要对着她,诉说这么多年在背后的爱意

“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我给老东西下药,我把他所有的儿子都杀了,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钟抑从来是不做这些自降身份的事,此刻却再也不嫌脏了手,一脚跺向萧昶的□□,预判着他蜷缩的弧度,待那头颅痛苦地扬起,精准地抵进他的手心,便狠狠攥住,猛地掼向地面

姜齐的眼睫一颤,即使公主说萧昶不会和大公子的事有什么瓜葛,他的眉头依旧蹙了蹙

……所有的儿子

姜齐走过去,摁住眼底猩红的钟抑,猛地深深吐出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问萧昶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她杀了老熵君所有的儿子,萧攸可是落在我们手里,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她!”

激将法对上此时的萧昶,简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他目光涣散,头也不住地晃,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神经质似的笑意,癫狂更甚

“萧攸……萧攸也是我杀的,是我!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姜齐眸底凝成寒冰,继续追问道:“你怎么杀了他?”

萧昶脸上血肉模糊,却依旧喊道:“我杀了他们!我为她能做的事都做了,我爱她,因为她不喜欢,我能为了她杀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什么事情都做了!”

又是这样

每次快要问出来什么线索时就断了,姜齐绝望地闭了闭眼,踉跄后退两步,哑声朝京杀道:“提审他身边亲信,严防自戕,凡涉鸿烈之事,无论巨细,即刻上报”

京杀点点头,看向了箫昶

萧昶已彻底癫狂,哭笑难辨,对周身痛楚浑然不觉,只一遍遍嘶喊着“流苏”,朝着公主的方向徒劳地爬

“剐了”,钟抑的眼里再无悲恸,也不复方才的暴怒,他垂眸睥睨着地上像蛆虫一样的箫昶,薄唇翕张,语调冰凉

“喂狗”

京杀一个眼神,身边人应声而动,待此间重归死寂,京杀脚步微顿,本不想打扰跪在公主身侧的钟抑,然而拖延东西军营的两路分兵已厮杀殆尽,城外熵军合围,他只得上前

“侯爷”

钟抑的背挺得笔直,虽然跪着,却不像那时在秦川宫里,佝偻着身躯的狼狈样子

京杀未尽之言,钟抑心下了然

“狐狸,招降外面那些军队”,他的声音平稳,无喜无怒

“分批坑杀”

姜齐的瞳孔骤缩,呆愣着僵硬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疾步跪到他面前,扳过他的肩膀,直视着那两双蓝色瞳环,厉声道:

“你疯了吗!”

钟抑却钳住他的手腕,冷硬的骨节混杂着令人作呕的污血,缠在姜齐白净的手间

钟抑望向姜齐的目光复杂,却也没有想要强迫他,于是松开了手,看向了京杀

“带上萧昶的头颅,去!”

姜齐惊慌失措,转身就要拦他的命令

“等等!”

京杀道了一声“得令”,便后退半步转身离去

姜齐猛地攥紧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他深知京杀只听命于谁,只能稳住心神,再次抓住钟抑肩膀,恳切地逼进他的眼底,一字一顿和他分析

“水淹鸿烈城,就足够让熵国人视大乾为死敌!若再坑杀降卒,纵然夺得疆土,从此以后也永远收不了熵国遗民的人心,两国民众迟早是要混杂在一片土地上的,这样做只能让他们无穷无尽地相互残杀,百害而无一利!”

钟抑望着他几近哀求的目光,并没有冷漠地骂他“妇人之仁”,只是偏过头,话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告诉了他自己原本的打算

“我军城外已无策应,六万骑全数在城内镇守,现下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却并不足以和蔺十几万精兵硬碰硬,毁桥挡路是为了拖延他们与僰都方面的联系,如今拿萧昶头颅去劝降也是权宜之计,等到他们发现我们没有援兵能够短时间内跟上来,大乾的十万骑兵精锐就都埋在这了”

姜齐没想到钟抑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震惊到手骤然失温,嘴唇都开始颤抖

“你竟真的疯到这个地步……”

钟抑扶他慢慢坐在地上,姜齐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可口鼻之间的铁锈味却让他恶心地想吐,越是挣扎,身上沾染的血就越多

“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的国人,萧昶已死,僰都被围,此时招降,是最合适的时机”

姜齐一直摇着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等到最后一个熵国士兵的谩骂被埋进黄土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钟抑亲手将德容公主的遗躯从冰室中抱出,她身着素衣,早已改变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将她轻轻安放在大军阵前堆叠成山的柴薪上,如林刀剑齐刷刷地放下,碰撞出沉闷而肃穆的回响,数万身着染血甲胄的将士,无论军阶高低,尽皆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为这位护国公主送行

铁与血的气息四下弥漫,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姜齐第一次上战场,便被浓郁地血腥气呛出了病,现下披了层斗篷站在这里,只觉得步履虚浮,头重脚轻

火舌猛地舔舐上干燥的柴薪,瞬间爆发出噼啪的巨响,他的眸底被冲天烈焰映射,却晦暗不明

也许这就是钟抑此次带他来蔺城的原因

曾经他混迹青冀一带,没有亲身见过战场上蓬断草枯血海蜿蜒,北境道的太平日子没有催折他脆弱的天真

后来他自诩走遍天南海北,自以为参透人心玩弄心计,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为国兼爱”、“蚕食谋后”,也只不过是钢刀没驾在脖子上而已

可之前在鸿烈城,又为何会采纳自己那些轻飘飘的计谋呢?

钟抑一声令下,四万铁骑即使知道自己有去无回,却依旧义无反顾地执行着陷阵的命令,无一句对那六万人幸存的不忿

公主浑身被锁链禁锢在一室之内,受折辱摧残,分明以她的聪慧,有千方百计能离开,却依旧为大乾打探传递军政之事,从未逃离这片肮脏的地方

战场之上,似乎每个人都疯狂地儿戏着生,又高歌着死

钟抑站在他身边,听他神色麻木地问道:“何时能够停战”

冰冷地声音响起:“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等到熵国没有还手之力,战争就能停下,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魂”

修干戈念生者何贵,化玉帛叹死者何辜

一滴水滴在姜齐的眼角,等他反应过来,抬头却见刚才晴空万里的天空风起云涌,乌云中时明时暗,轰隆的闷声压着满城死寂,雷霆闪过,冰冷的雨点骤然变得密集,在地上激起一片迷蒙的白雾

姜齐望着在暴雨中腾起滚滚浓烟的火堆,一种巨大的悲怆猛然撞在了沉闷地心口,他不管不顾地甩开身上的斗篷,急忙吩咐着士兵去拿布挡雨

一只手稳稳拦在他身前

卷地而起的狂风鼓动他的袍袖,同身后军旗一道猎猎作响,钟抑缓缓抬眸,那双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瞳孔,穿透重重雨幕,望向远处翻涌奔腾的乌黑天际,眼眸中蓝芒渐盛,流转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光辉

他没有看姜齐,掌心向上,京杀立刻将旁边还燃着的火把递给他

钟抑五指收拢,握住火把的瞬间,原本在雨中摇曳欲熄的火焰瞬间狂暴,“轰”地一声,火光大盛

他高举火把,凝视苍天,喝道:

“恭送德容公主!!——”

话音未落,他将火把狠狠地掷向柴堆中心

在姜齐的眼中,那一瞬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他清晰地看见燃烧的火把划破雨幕,拖拽出一道短暂的赤金色轨迹,义无反顾地撞入了滚滚浓烟中,烈焰登时疯狂地纠缠、攀升,在转瞬间抽萼盛放成一朵巨大妖异的业火红莲,桀骜地朝阴沉的乌云叫嚣

身着明光轻铠的骑兵在大雨中挺拔站立,逆天而上的火光映在那些带着假面的将士身上,像是栉比的金鳞开在血色的土壤,众将士跟随着怒吼道:

“恭送德容公主!!!——”

其实这里面许多主人公的对立,全部是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思想的交锋,笔者在初中高中时只觉得久远空渺,泛泛而谈,在大学系统了解后,才知道“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因此觉得心忽然空旷,所见万般,皆能理解,只是又不那么赞同马基雅维利“目的总是证明手段是正确的”这句话,因此认为在最基本的目的之外,还有许多附加的东西留不进史书中,成为了人类进化中最不该淡忘却淡忘的教训

同样的目的,不同的手段,不同的代价

人往往看中目的,不择手段,无视代价

因此钟抑各为其主的立场没错,但如上所述,他的手段注定他不得善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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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德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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