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坐公交回去，刚回去就被经纪人小林截住问他：“把今天收了的东西给我。”
小人鱼知道一定是先回来的谷隅已经给经纪人说了，反正这件事也瞒不住，有人帮忙还能帮自己多打听些消息，于是乖乖地把卡片递给小林姐：“今晚有人把这个给我了。”
小林接过卡去把下面印着的字看了两遍，对他说：“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去帮你查一下。”
小人鱼准备走时，又被小林叫住：“沈稷遥，今天我太冲动了，当时太失望，事后才觉得里面疑点很多。对不起。”
“没事小林姐，别放在心上。”
小林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长得高壮，脾气火爆，但是个好人，除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帮他找机会，他们这是个非常小的公司，所以小林总是很着急，对他也有很多怀疑，这些自己其实都能理解。
小人鱼洗了澡，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像是个半大孩子，一出门正见到小林手里拿着一堆资料，看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想破口而出的大骂咽回到了嗓子里面。
小林将材料一股脑全摔在桌子上：“你除了这张脸有用，这机会很好，好好表现，明晚要是勾引不来陆铄就滚去退圈吧。”
谷隅超绝不经意地和朋友幽幽地在门口飘过：“就凭他？陆铄要是能多看他一眼，我就去山区卖保健品。”
小林气得直翻白眼，转头怒气冲冲地对着沈稷遥，将茶杯扫下去：“听见了吗？打刚才我查出来以后已经有人笑了半天了，勾搭人还勾搭上瘾了，都在说你贱。”
小人鱼正好被茶杯扫中，一躲跌在地上，他发尾还有没有擦干的水渍，茶叶片挂在他新换的衣服上，捏着材料的手背上血管浮现，蓝色的眸子浮现懵懂：“啊。。。”
“操。。。我好像又把话说重了。”小林扶额，说话温柔了三分，赶紧把他扶起来帮他擦干身上的水：“没事啊，宝儿，这些材料好好背过，就当成是演戏，好好表现。看完就早点回去睡觉。”
小人鱼不觉得勾引个男人有什么不对的，所以一边用纸巾擦干身上的茶水，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前几份都是关于陆铄的采访，笼统地说就是个科技天才加龙头企业的新继承人。接下来就是关于陆铄的私生活，花边新闻对他的评价是苦修，因为长相气宇轩昂，荷尔蒙爆棚，却从没听说他谈过恋爱。
唯一的小道消息是陆铄喜欢一款r18游戏中的角色，名叫‘森吉尔’。这个说法存疑，但是作为唯一的线索，需要小人鱼模仿‘森吉尔’去勾引陆铄。
小人鱼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森吉尔”不就是我吗？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团数据，从一条细小的鱼被喂养成人鱼，再渐渐褪去鳞片长成一个翩翩少年，在这个世界中通过吸引玩家攒钱，陪伴玩家闯关，再获得奖励。他唯一喜欢过的是喂养自己的那一团数据，两人几乎是相缠绕着一同生长起来。祂只有一个高大的影子，但是祂最熟悉自己的一切，抚摸过自己身上每一片鳞片，温柔地包裹着他，像是细细亲吻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祂虽然只是数据，却告诉自己会爱自己一辈子，说二人是夫妻。
小人鱼并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什么是夫妻，只知道对祂的感情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勾引人的手段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只有在他这里这些手段让自己兴奋不已，祂的每一次回应都像是在脑海中炸开的礼花。
小人鱼将思绪收拢回来，有些兴奋地想，难道陆铄就是祂？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祂一定是个不善表达而沉默的温柔学者，不会是个冷酷吓人的大佬，毕竟陆铄即使在镜头中长相也相当有攻击性，有侵略感，让他有点害怕。
但是知道陆铄的白月光就是自己以后，他放松了许多，并且对自己心怀感激，感激曾经在游戏中兢兢业业将玩家勾得魂不守舍的自己。
剩下的资料全是夸自己的，小人鱼看完才知道自己在现实竟然有这种堪称火爆的热度，原来不仅是陆铄的白月光，甚至是难以替代的存在，前段时间数据崩盘后，许多人无法接受，还掀起了一阵科技上的大讨论。
看完这些，小人鱼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穿着破旧的白色卷边老头衬衫的自己，感觉到一阵难以表述的割裂，明明是同一张脸，他们看不出来吗？这样想着，小人鱼撩起刘海，模仿了一下在游戏中的发型，感觉好多了，然后从兜里点了三百块钱，准备明天自己去理发店做一个自己原来的发型。
后面的资料就是自己在游戏中的一些表现，也就是小林姐让自己要去学习的东西了，等看完所有的资料已经到了后半夜。
小人鱼抱着所有资料，悄悄回到住了四个人的宿舍，即便是努力放轻脚步，还是因为铁门太厚重惊醒了在门口的谷隅，立即被一只枕头袭击，小人鱼也不甘示弱，抱着枕头回去狠狠砸了对方三下，但是这次谷隅却没有还手，而是说梦话似的吃吃笑：“这次我不打你，我可怜你。”
小人鱼很想把人揪起来问是什么意思，随后又想他可能在说梦话或者是疯了在说胡话，所以趁机多砸了他几下回到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白天，小林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靠关系将公司最好的造型师拉来，将沈稷遥打扮地漂漂亮亮，香香软软的，简直就是在游戏中复刻出来的。
小林站在沈稷遥面前惊呆地说：“以前总觉得你像森吉尔，没想到收拾一下简直一模一样。等比复制出来似的。”
小人鱼很感激小林姐给他省了一大笔钱，不仅让他奢侈地叫了车来工作，还有闲有钱地悠闲地在门口的咖啡店吃了一整个6寸的草莓蛋糕。
等他满足地吃完，卡着时间去了神秘的二楼。
刚踏上二楼软得云似的地毯，小人鱼就被拦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昨天给他递黑卡的公子哥才出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颇飘逸的风衣，走起来风风火火，没了昨天的严肃，倒让他看起来十分平易好说话。
“我叫凌彧珩，现在还是个学生，专攻信息学。”他友好地握住沈稷遥的手晃晃，拿出一张银行卡来：“我让你来是因为，我一眼就能看出我朋友对你感兴趣，因为你和森吉尔长得非常像，所以你只要能让我朋友开心，这张卡就是你的。”
小人鱼点点头，伸手要接卡，却看见卡在他指尖划走重新收进凌彧珩的风衣内口袋。
凌彧珩：“唉，别急我还没说完。”边说边揽过沈稷遥的肩膀，一起向着最深的房间走去。
站在房间门口，凌彧珩掏出手机给沈稷遥看：“这个就是我朋友，他叫陆铄，你可能没见过他的名字，但是一定知道鹿烁娱乐，就是他爷爷的，陆铄是新继承人。”
小人鱼懵懂点头。
凌彧珩：“他的上衣口袋有一只怀表，是我送给他的，值钱但对他来说没有用，你去给他敬酒，想办法从他身上拿来这块怀表，钱和表都归你，能办到吗？”
小人鱼认真记住了照片上陆铄坐着的位置，蓝色的眸子弯弯，像是漾着碧波：“能。”
凌彧珩吸了一口气：“像，学得真像。一会儿会有人端酒来，我跟他们说过你了，你直接进去敬酒就行。”
小人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中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循环计划了很多遍，去敬酒，示弱，再讨要那块怀表。
很快有人送来一只半满的高脚杯，小人鱼接过后，一敲门，里面的凌彧珩立即回应：“请进。”
小人鱼快速锁定了坐在最里面的陆铄，凌彧珩站起来给大家介绍：“这个就是昨天我找到的那个人，快，给陆公子敬酒。”
他调整了呼吸频率，恰到好处地既让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又懵懂鲜嫩地像一颗鲜美多汁的水蜜桃，里面的路线比想象中复杂一点，他谨慎地绕过客人，提醒自己千万别出差错。
他看见陆铄的双眼，那种攻城略地的眼神，让他呼吸一滞，还不太熟悉地面的双腿突然打了颤，一趔趄跌了下去。他的身子快速下坠，还好立即被捞住腰，没有直接摔到地上，揽住自己的手臂虬结结实，让自己整个腰都在发热。
陆铄突然一僵，闭了闭眼睛，将他推开：“以后别让他靠近我。”
紧接着，身后的人将他扶起，声音和善：“哎呀，你没听说过我哥吧，他这个人怪得很，一直为他的电子爱人守贞，你跟我来换身衣服。”
小人鱼感激地看着这个和陆铄长得很像的公子哥，一双无措的眼睛眨着把那人的心要眨巴乱了，小人鱼立即感觉到了好感，于是将刚才的尴尬无措忘了个干净，跟着他去了天台，等他去车上拿衣服。
晚宴散了之后，陆铄还是没有等来弟弟陆昀，让大家先走，自己想去天台点一只烟。结果隔着玻璃，看见陆昀正搓热双手给刚才的小明星暖手。
森吉尔的身影和那个坐着的小明星慢慢重合，然后又消散，自从数据崩盘以后，已经很久没再见到他了，不知道没了自己喂他，他要去哪找吃的，森吉尔一直娇生惯养的，现在一定在吃苦。再看见弟弟陆昀拿着勺子喂小明星的时候，这个场景变得格外刺眼。
森吉尔是从一条小鱼被自己一点点喂大的，变成一条人鱼，再用自己喂的数据褪去鳞片长成翩翩少年。他是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对自己的爱也积极的回应，他生生剜去了自己所有的爱意，他认定森吉尔是自己的妻子，从此心里再也不给别人留下一丝的余地。
知道的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爱上一团数据。他想是因为他与森吉尔有寻常人一样相伴成长的依偎，有和天下所有恋人一样爱恋的经历，所以爱也是等同的。
最近自己的话越来越少了，全身心都在工作中。凌彧珩最近找了不少和森吉尔像的小明星让自己开心，自己也见过了很多，除了徒增厌恶，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没见过这么会蹭的，这个不仅脸长得像，穿得衣服是复刻出来的，连姿势都认真地学过了。
看见陆昀将手落在小明星的嘴角，喂他擦去牛奶渍时，他的心被狠狠地一刺。
他嫉妒，怒火冲天，他见不得有人通过模仿森吉尔过得好。他决定不能再让这个小明星再出现在眼前了，如果陆昀因为这种人沦陷进去，就让他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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