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一码归一码,我高迎盛喜欢的是做生意,是赚钱这个过程,你可别冤枉我黄一正!”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阿苏胡图,他问道,“少爷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两个打劫商队的毛贼我抓住了怎么处置。”
我一听连忙跑下楼,只见茂行和小白被胖揍一顿,捆住了手脚扔在角落里,用力踹了阿苏胡图一脚,我骂道,“你这个糊涂蛋赶紧给我放开他们,他们是王爷的亲兵!”
高迎盛闻言大吃一惊,赶紧谄笑着向赵泽荫道歉,“这不巧了么,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误会!阿苏胡图!赶紧把两位小将军松开!”
赵泽荫倒没有生气,反而摸着下巴笑看小白和茂行狼狈地站起身像犯错的小孩垂首站在一边,“看来你们还缺磨练。”
“咱们接着喝茶去?阿苏胡图,好好招待小将军歇息。”
再次回到二楼,我终于冷静了下来咕嘟咕嘟喝了半壶茶,高迎盛心疼不已,一遍遍怪我有失文雅浪费了这上等龙张茶。他端来点心肉干热奶茶,说,“吵一架都给我吵饿了,二位,凑合吃点。”
对于我的数个问题,高迎盛一边吃一边给出了他了解掌握的所有情报。
本地地头蛇高迎盛并没见到,只知道是个叫阿金多吉的人在负责接头。其次,那个所谓的朋友,之前和高迎盛做过几次买卖,是纯粹的生意关系,名田闻论,祖籍珠州,自称年幼时便随父母在西域经商,目前主要做无雷和大梁的生意。
珠州……我和赵泽荫对视一眼,这个地名很难让人没有联想,不过田闻论此名确实是头一回听说。
“你确定浮荼城的接头人叫阿金多吉?”
“他是这么自我介绍的,我只在几个月前见过他一次,西域人,但我看他相貌要更西域化一些,高个子,瘦弱,皮肤惨白,双眼凹陷,颧骨突出,特别傲慢。”
“傲慢?”
“是啊,我说三句,他才回一句,还经常不回话。嗯……也许这个不叫傲慢,叫反应迟钝?”
“他是不是老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还总吸鼻子、晃脑袋?”
“对对对,不太正常这个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个阿金多吉,按照祝山枝的说法,不是应该死了嘛,也不矛盾,高迎盛几个月前来浮荼城洽谈时他活着,后来因某些原因死了也大有可能。只是听此人表现的症状,实在诡异。
“这阿吉多金大概率吃了弥甲散。”我望着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说道,“这个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最早时某些修道者服用后用来谒见神迹,吃多了会上瘾,最后会因入睡困难力竭而亡。”
赵泽荫割下一小块牛肉干递给我,我尝了尝,咸甜口味还挺好吃。
“管他呢,咱可不吃那些东西,我知道的可全都招了。”
怎么办,要去无雷国找师父么,小车国这边暂时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以抽身去一趟尽快想办法把师父带走。我和赵泽荫商量一番,决定就跟着高迎盛这趟商队去无雷国。小白和茂行本就负伤了不宜跟去,因赵泽荫有预感,还会出乱子,他吩咐小白联络西陲大营,而茂行联络王尧哥,必要保证同庆公主的安全,稳住小车国的局势,不免得届时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西域动荡。
高迎盛咬牙跺脚,他这趟原本准备暂且休息,一番交谈得知来龙去脉后还是决定跟我们一起去,如果要找田闻论交涉,他可以先探探情况。
我忙活着把行囊准备好,扒开阿苏胡图的背囊看他都带了哪些我也好参考一番,而赵泽荫则在向茂行和小白做细致的交代。高迎盛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他抱着个匣子等赵泽荫忙完,才神秘兮兮把我们叫到屋里,谨慎地关好门。
“王爷,这玩意儿你拿着。我从博罗人那里搞来的好货。”
我凑过去,只见赵泽荫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也愣住了。
“手,手枪?”我惊呼,虽然和我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但外形几乎相差无几。
“是火铳,手枪?你这叫法好像也挺贴切。”
赵泽荫拿起火铳在手中熟练把玩起来,高迎盛连忙躲到我身后小声道,“一共有五发火药,紧着点用。”
我见赵泽荫胡乱比划,枪口晃来晃去也有些怕,“小心点,擦枪走火打到我怎么办!”
得了新玩意儿心情甚好,赵泽荫将火铳收好,捏捏我的鼻子笑道,“放心,不会打到你的屁股。”
高迎盛眼神暧昧地看着我们两个,却谨慎地并未发问。
正午时分,我与赵泽荫随商队启程。前往无雷国的路途大多穿越戈壁与荒漠,我们备足了清水与干粮,以应对苍茫天地间的艰险。高迎盛素来出手阔绰、颇有气派,所带皆是心腹好手,更有阿苏胡图这等高手随行,一路安危确有保障。说起阿苏胡图,他曾与徐鸮雪客交手,能在那样情境下伤及雪客,足见其武艺不凡——而这也从侧面印证徐鸮的身手何其出众,难怪赵泽荫一直有意将他招揽麾下。
我蜷在晃晃悠悠的货车上,周身堆满捆扎整齐的药材。头戴兜帽面纱,呼吸间尽是草木苦涩的香气,我在阳光下睡了一觉,身上盖着粗毡毛毯,毯上短毛温暖又粗砺,随车行轻轻扫过脸颊,恍如谁人无声的抚摸。
一路行至傍晚,商队于一片废墟间扎营。此处是行商惯常的歇脚地,风蚀严重的残垣断壁围出几方勉强可遮风寒的石屋,在这荒芜之地已属难得。众人拾来猫儿刺生起篝火,寒意渐深的夜晚,风声卷着细沙在四野低啸。西域的夜如此宁静,人在浩瀚天地间,渺小如蚁。
幸而此地有地下河流经,汇成一汪不小的湖泊,绿洲因而生成,默默庇护着荒漠中的旅人。高迎盛虽自幼锦衣玉食,在这等艰苦环境下却并不见多少挑剔。我捧着热汤问他,为何如此热衷于行商?在家赋闲、赏玩嬉游多逍遥?
高迎盛从未与我说过这么多话。四年多来,他每见到我总冷着一张脸,比起高迎远,他显然更为排斥我
“你也知道,我读书不成,性子又张扬,走不了仕途。倒不如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好歹不至于丢了父亲的脸面。”
身为宰相之子、皇后的亲兄,这位名副其实的国舅爷偏偏选择行商,自然免不了招人议论。尽管大梁商市繁荣,自古“士农工商”的观念却仍根深蒂固,商人地位终归不高。然而高佑却从未阻拦过高迎盛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外界的风评相比,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孩子是否真正快乐。
“到底哪里有趣。”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见识天下奇闻、世间异宝——即便不赚钱,那种天地宽广、万物相连的震撼,才最令我着迷。那般滋味哟,千金不换。”
高迎盛眼中仿佛有光。我从未认真去了解过他,直到这一刻才恍然发觉,原来他也藏着自己的热爱与向往。
“大哥,有种名叫飞机的座驾可带你日行千里,满足步足天下的愿望。”
“飞机?有这等稀奇玩意儿?”
我扫出一片沙子,拿着小棍子画起来,“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这时赵泽荫走进来,也凑近了看,“你的画工……和你的故事一样幼稚。”
“害我还挺好奇,小儿科水平。”
我瞪着两人,气愤道,“这是简笔画,讨厌!”
“对了,嘿嘿,素闻王爷不仅画技精妙能将那鱼虾画得栩栩如生,字更是一流,嘿嘿,我想给商行求个字,不知——”
赵泽荫坐我身边,不怀好意故意搂住我的肩膀,笑道,“没问题,回京了你来我府上拿便是。”
“哎呀呀,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嗯,话说你们二位——”高迎盛眼神在我和赵泽荫间逡巡着,问道,“是已经——”
赵泽荫侧身吻了一下我的耳侧,说道,“是。”
了然于心地笑了笑,高迎盛说要去吩咐晚上轮守的事,离开了这处不大的废弃房子。
没有旁人打搅,赵泽荫搂着我躺在软毯上,他的手有些凉,显然刚从湖边回来。
“累不累,看不出你适应力挺强,粗茶淡饭颠沛奔波的日子你亦能适应,不似娇滴滴的侯府小姐。”
“不是游山玩水,出门办差能活着就还行。”
“一正,为什么你过得这么累。”
我抬眼看着赵泽荫,这个问题徐鸮也问过。
“劳碌命。”
抚摸着我手腕上露出的一小段红色印记,赵泽荫低头吻吻我的额头,“如果我们早一点相遇会怎样。”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能有什么区别呢。”
“……说老实话,知道你要同来西域,我没打算回去了,我想带你一起走。”
我心中一震,立刻支起胳膊睁大眼睛警觉地盯着赵泽荫,“为什么,带我干什么?”
“你很有趣,路上不会闷。”
我张大嘴,被赵泽荫的想法震惊了,“赵泽荫!我不是小猫小狗给你逗乐子的玩物,你自己想跑就罢了拐带我作甚,我可是要和师父回锦州的,不对,你也不准跑,说好一起回去,你!你!你怎么又变卦?!”
“……你的关注点偏了,一正。”
“我不管,你不要戏弄我了,我们回锦州了再说其他的好不好。”
“你别紧张。”哈哈笑起来,赵泽荫将我压在身下,嘴唇贴着我的眼睛轻吻,“你一着急上蹿下跳的样子很好笑。”
“你无聊不无聊,就这么喜欢戏弄我?”
“对,有趣。”
我咬牙切齿瞪着赵泽荫,手伸到他□□用力抓了一下,见他反应不及收敛微笑眉头一皱,我心中暗爽,“别以为只有你性格恶劣。”
“……挑衅我,你担得起后果么。”
“吓唬谁,下次我就这么给它一掰,看你还神气什么。”
笑得忍不住,赵泽荫腹肌都一阵阵发紧,他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下次给你个机会表演。”
“不跟你瞎扯,我想睡了。”
“嗯,休息吧一正。”
直到沉入梦境之前,我都没察觉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向来习惯每到一处必先仔细察看周遭地形,熟悉可供藏身与脱身的路径。这一次,我却疏忽了。在危机四伏的西域,一次大意,便足以赔上性命。这本该是刻进骨血里的教训!
夜半时分,赵泽荫突然将我摇醒。有贼人突袭商队,破屋外兵刃相交之声已清晰可闻。他却镇定如常,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利刃悄然出鞘,他一把拉住我,低声道:“跟紧我。”
刚冲出石屋,黑暗中刀剑碰撞迸出的寒光,霎时照亮了来袭者的面容——
祝山枝!
赵泽荫已与他在漆黑中缠斗在一处。我心神一震,迅速拔出匕首,凝神戒备,随时准备迎击。。
[无奈][无奈][无奈][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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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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