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城堡在这个圣诞节被装饰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璀璨夺目。也许是因为留校的学生格外稀少,教授们似乎将更多的热情倾注在了营造节日气氛上。
巨大的冷杉圣诞树矗立在门厅和礼堂中央,上面挂满了活的、嗡嗡作响的小仙子、闪闪发光的冰柱、以及会自动变换颜色的魔法彩球。
走廊两侧的盔甲被施了法,偶尔会笨拙地唱起跑调的圣诞颂歌。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彩带恰到好处地悬挂在门廊和楼梯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伊芙几乎是带着一种逃离牢笼般的狂喜在留校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莫里斯夫妇回美国处理事务,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冰冷的庄园,在霍格沃茨享受一个真正自由的圣诞节!
她甚至开心地帮费尔奇先生搬运了一些装饰品,虽然这位管理员一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还和飘过的差点没头的尼克互相祝福了“圣诞快乐”。
然而,她的好心情在注意到另一张留校申请表上的签名时,稍微打了个折扣。
西里斯·布莱克?
她清楚地记得前几天还听到詹姆大声嚷嚷着关于圣诞节去波特家试验新扫帚的计划,西里斯当时也懒洋洋地附和着。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留校了?
这个疑问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虽然是以一种让她更加心烦意乱的方式。当她抱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穿过礼堂时,正好听到詹姆搂着西里斯的肩膀,大声地、困惑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哥们?不是说好去我家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要留校了?这里冷清得连皮皮鬼都懒得出来捣蛋!”
当事人西里斯当时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圣诞树上的一颗装饰球,听到问话,他侧过头,目光似乎极其偶然地瞥向了刚刚路过的伊芙,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用那种惯有的、懒洋洋的调子拖长了声音说:
“哦,我突然觉得,安静的霍格沃茨说不定也别有一番趣味。”他的目光在伊芙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她留校了,所以他也要留下?这算什么?监视?
伊芙立刻加快了脚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但心里却莫名地乱了几分。
而当她在留校学生名单上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她的心情更是直接跌到了谷底。
西弗勒斯·斯内普…
梅林啊!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圣诞组合!一个是她不想原谅的傲慢混蛋,另一个是几乎形同陌路、甚至可能心存芥蒂的前好友(从莉莉的角度而言)。整个三年级留校的,居然就只有他们三个!
圣诞晚宴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极其诡异。
宏伟的礼堂显得空前空旷,只有教工席和零星几张学院长桌上坐着人。邓布利多教授穿着点缀着星星月亮的深紫色长袍,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眼镜片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麦格教授似乎试图让气氛活跃一些,和弗立维教授讨论着某个变形术咒语在装饰上的妙用。斯普劳特教授带来了温室里培育的、散发着松香的迷你圣诞树分发给每个留校学生。
但焦点无疑集中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长桌的那三个孤零零的身影上。
伊芙独自坐在格兰芬多长桌的一端,尽量专注于面前丰盛得夸张的圣诞大餐——烤火鸡、蜜汁火腿、约克郡布丁、堆成小山似的烤土豆和各种蔬菜,还有源源不断出现的彩包爆竹。
而在长桌的另一端,几乎与她呈对角线的最远处,坐着西里斯·布莱克。他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仿佛很享受这种空旷。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着火鸡,一边偶尔和飘过来打招呼的血人巴罗(这组合也很诡异)说上一两句话,但伊芙能感觉到,他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越过长长的餐桌,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让她如坐针毡的审视和难以形容的专注。
更让她不自在的是斯内普。他独自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像一团阴沉的黑影,与周围欢乐的装饰格格不入。他几乎不吃东西,只是低着头,偶尔抬起眼,那冰冷的目光会极其锐利地、充满敌意地扫过西里斯,偶尔也会极其复杂地、快速地瞥一眼伊芙。
伊芙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夹心饼干,被两道来自不同方向、却同样强烈的视线挤压着。她努力忽略这一切,埋头苦吃,偶尔和过来祝她圣诞快乐的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说几句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伊芙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她飞快的解决掉盘子里的食物,逃也似得离开了这充满诡异气氛的礼堂。
圣诞夜的城堡仿佛被施了沉寂咒,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冰冷的石墙吸收了一切声响,只有壁炉里偶尔爆裂的柴火声和窗外遥远的寒风呜咽。伊芙裹紧斗篷,在走廊上走走停停。
…真不怪她爱夜游,实在是晚餐为了不那么尴尬吃的太饱了,她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啊!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拖沓的脚步声,还有洛丽丝夫人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呼噜声。
是费尔奇!
伊芙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躲,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毫无遮蔽的长廊中央,进退两难。完蛋了。她几乎能想象到费尔奇发现她后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以及随之而来的圣诞节的禁闭。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沙哑的呵斥。
然而,预想中的声音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只温热的手从旁侧幽深的壁龛阴影中猛地探出,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急切。
“唔!”伊芙的惊呼被另一只更快的手掌死死捂住,消弭在喉咙深处。她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拽得失去平衡,踉跄着跌入一片狭小、冰冷的黑暗之中。
砰。后背撞上坚硬粗糙的石壁,激起一阵细小的灰尘。而她的前身则毫无缓冲地撞进了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捂住她嘴的手迅速松开了,但空间的极端狭小让她根本无法后退半分,反而因为惯性几乎嵌入了对方的怀抱。
黑暗剥夺了视觉,却让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首先闻到的是来人身上清冽的、带着冬日寒气的味道,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与她熟悉的青苹果牙膏味略有不同。然后,是她自己斗篷下散发出的、带着点甜味的洗发水香气,两种气息在这密闭空间里尴尬地交织、碰撞。
同时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下传来的、同样失序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地敲击着她的感官,几乎与她自己的心跳声重叠、共振,分不清彼此。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痒意。
西里斯显然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原本大概只是想将她拽进来躲避费尔奇,却高估了壁龛的容量。此刻,他整个人也僵硬得像块石板,双臂勉强撑在她身体两侧的石壁上,试图最大限度地拉开一点距离,但收效甚微。他的下颌线紧绷,几乎能感觉到她发顶的柔软。
两人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连最细微的喘息都会惊动外面的费尔奇,或者惊动他们之间这突如其来、令人无措的亲密。
空气凝固了。时间也仿佛被拉长。
冰冷的石壁透过薄薄的斗篷侵蚀着她的后背,而身前却是他年轻身体散发出的、与她截然不同的炽热温度。这冰与火的夹击让她头晕目眩。
外面,费尔奇的嘟囔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洛丽丝夫人似乎在外面停顿了一下,发出疑惑的“喵呜”声。壁龛内的两人更是僵直得如同雕塑,连睫毛都不敢轻易颤动。伊芙甚至能感觉到,为了保持这极致的静止,西里斯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绷得有多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费尔奇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危险的警报解除,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猛地断裂。
西里斯像是被她的体温烫到,又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这尴尬的距离,猛地向后一退——
“咚!”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壁龛内侧的石壁上。
“嘶……”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压抑地痛呼出声。
伊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却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他抽气的声音。她想问“你没事吧?”,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急促又试图压抑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尴尬再次弥漫开来。
短暂的沉默后,是西里斯率先开口,声音因为刚才撞的那一下还有点发闷,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狼狈和沙哑: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乱逛什么?” 典型的西里斯式开场,用抱怨和讽刺来掩盖尴尬。
伊芙的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刚才那点微妙的悸动瞬间被压了下去。
“你管我干什么呢,跟你有关系吗?”她反唇相讥,声音压得很低,却像裹着冰碴。
“哦?跟我没关系。”西里斯在黑暗中似乎笑了一下,“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等着被费尔奇抓去擦整整一个圣诞节的奖杯吧。”
“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她的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着,再次碰到了他的前襟。两人同时一僵,又迅速分开些许。
又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西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找你。”
伊芙愣了一下“什…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他干巴巴地说“换个地方吧,费尔奇待会可能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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