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种恐吓能把岑琢贤这个直男逼退,不料对面那人竟然牵唇笑了笑,语气散漫:“行啊,不过礼尚往来,我给你看,你也给我看看?”
反常的态度立刻让他警铃大作,时卷抓住裤腰,整颗心悬到嗓子眼:“我、我开玩笑的,去洗澡了。”
青年眸色一沉,长腿三两步跟着对方迈进隔间,摁住落荒而逃的人。
“岑琢贤!”生怕惊动还在唱歌的宁兆呈,时卷竭力压低自己惊恐的音量,言辞激烈,“你、你别耍流氓,我要喊人了!”
单手钳制对方两边的手腕高举压到头顶,岑琢贤仗着身高差气势凶猛,锐眸居高临下地描摹那双会骗人的眼睛。
“你有本事就喊啊,”空出来的右手食指轻薄钩动他的裤子口袋,岑琢贤漫不经心挑眉,“怎么?身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许人看啊?”
见不得人的秘密……
本来还没多在意,经过对方的提醒,强大的记忆冲击脑门,时卷猛然记起之前给对方看过自己胎记的事情。
“没有没有没有!”被摁在墙上的人动作幅度变大,企图挣脱束缚。
垂眸看着像只皮皮虾奋力咕蛹的人,岑琢贤的眼底涌动不易觉察的玩味。
抗争越激烈,越代表时卷心里有鬼。
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青年的魔爪,精疲力尽的人背靠墙面,双颊因热气与血液上涌的双重夹击而缀红。
没注意到岑琢贤愈发晦涩深奥的神情,时卷热得粗喘,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知道错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你也别看我,我们不要互相折磨好不好?”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时卷睁开半边眼睛试探,只见眼前人锁定自己的深沉双目略有失神,手掌的力道也开始松动。
探寻到时机,时卷活泛的眼珠转了一圈,露出神秘的微笑,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踮脚飞快朝他那张脸冲过去。
飞快的人影闪过,时卷那张干净的面孔遽然放大,岑琢贤心跳凝固定了一拍,在他距离自己仅有几毫米的时候,放手后撤。
“你……”不敢想象对方突然大胆的举动,青年瞪着他张口结舌。
揉搓手腕上的红痕,刚才可怜求饶的态度骤变,时卷脸上填满得意:“我怎么?这都受不了,后面拍吻戏的时候可怎么办呐~”
“……”喉结艰难滚动,岑琢贤被他堵得没话说。
恰逢此时,宁兆呈在隔间喊:“小岑!小岑?”
“干嘛。”眉头收紧,眼睛仍然在时卷身上盯梢。
“你俩洗完没?我快结束了,一会坐我保姆车回去呗。”
有免费的车蹭,时卷两眼发光,‘好’字还来不及说,就让岑琢贤夺走。
“不了,你先回去,我有话跟时卷单独讨论。”
到手的车飞了,时卷横眉怒目:“我可没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不再跟他纠缠,青年撩开帘子出门前回头叮嘱,“等着,我送你回酒店。”
凭什么他让自己等着就必须等,生出反骨的心,时卷速度洗完蹑手蹑脚换上衣服就往外跑。
两脚和踏上风火轮没差,往外走的过程还不忘打车,手机屏幕才跳出车牌跟车距,脖子倏地被重物压过,时卷整个人被搂到某人的咯吱窝下。
“让你等我,偷跑什么?”青年不满的质问落下。
当场被捉拿的人绝望闭眼:“岑琢贤,你最近太黏人了!你再这样我要怀疑你暗恋我了啊!”
本想拿这话刺激他,没成想对方巧妙地和他打了个太极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胡说。”
“那你怕什么?”
“我没怕,”安静待在他怀里,时卷一语中的,“是你在怕。”
周遭的空气顿时冻结,穿梭的人流和繁华的夜市在此刻摁下静音键,时卷的肩胛感受到来自对方胸膛沉重而缓慢的浮动,贴紧的肌肤哪怕隔着粗糙的布料也能接收彼此如岩浆般的热气。
前一秒还水火不容的人就这样突然停战,平静诡异地不像话。
把他送到酒店门口,岑琢贤才开口:“晚安。”
现在听到‘晚安’两个字,时卷就来气,板着脸问:“你除了晚安,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岑琢贤抿唇摇了摇头:“没有。”
体内燃起无名怒火,时卷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哗啦冒着热气:“晚上说有话要单独和我聊的是你,没话说的也是你,以后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别来找我!”
乱发作一通,时卷掏出房卡用力摁在感应器,听见开门声正要进去,左手就被人扯回去,力道很轻,和浴室隔间判若两人,生怕弄疼他似的。
“我只是想和你有单独相处的空间,这样也不行吗?”那声音宛若一场绵柔的春雨,下得并不热烈却淅淅沥沥浇灭了时卷的燥火。
耳边不听回荡对方说的话,搭在把手的五指收紧,时卷没有回头却悄悄挂着嘴角。
“哦——”努力克制自己上扬的语调,时卷说,“那好吧。”
只听后头那人轻笑,问他:“还生气吗?”
手腕处的热度渐渐攀升,挠得他浑身酥麻,时卷嘴硬道:“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行。”确认后才肯放手,青年改口,“明天见。”
“明天见。”关掉房门倚墙捂住胸口站了好一会,时卷才找回魂。
隔天早晨,时卷险些起不来,常年不运动的身体经过昨天的洗礼酸痛沉重,四肢不听使唤仿佛刚从别人那安上的。
本以为大家应该都和他有同样的痛苦,结果一到现场个个生龙活虎,包括昨天跟他一起排吊尾车的柳琪!
时卷看她龙飞凤舞地复习昨天学的招数,惊讶道:“姐,你身上不疼吗?”
“不疼啊,我平常健身。”柳琪笑着回答。
他不服气,又转头问旁边的岑琢贤:“你也锻炼吗?”
青年游刃有余:“没锻炼,但我被迫背锅爆出打假赛那会,出来工作怕被人打,所以每天都练泰拳,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难怪打戏上手一点就通,敢情只有他没工作的时候是咸鱼一个。
昨天笑话过他武术指导老师偷偷窜头:“今天我负责单独指导您哦,开心吗?”
来自后背凉飕飕的阴风吹得时卷毛骨悚然,他“哈哈”尬笑两声,强打精神:“开心~我的荣幸!”
“开什么玩笑,之前招商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在所有人兢兢业业练习的时候,李导突然放声大吼。
缠绕的打斗声骤然停歇,所有人都讲注意力转向李导那个方位。
只见年过四十精神抖擞的男人气得面红筋胀,而另一边的编剧也面若菜色拉着导演的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他。
肩膀耸动好一阵,李导指着来传话的男人,当着大家的面厉声说:“你回去告诉他们,主角没份,不可能改,目前还差配角没定下来,能接受就给我安分演,如果接受不了让他们撤资滚蛋,大不了我重新招商。”
大家都是明白人,李导这话放出来,基本半个屋子的人都能猜到,这是投资方要塞空降兵进来了。
有些招商团队背靠娱乐经纪公司,给剧组投资的时候会明确说要塞一些想捧的艺人进组。
并且这类空降艺人多半安排进来的都是戏份重人设讨喜的角色,或者要求特地为对方加戏,业内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一听是寻常事,也就没什么好继续八卦的,众人重新投入手头的事,该干嘛干嘛。
接连练了好几天,时卷几乎沾床就睡,翻身都能拉扯到肌肉被痛醒,幸而酒店二楼有提供推拿按摩,他得空就去按两下,不过锥刀之用,该疼还得疼。
主创团队的打戏偏重,因此要提早练习,待他们练的差不多,才安排戏份重的配角进组。
重要配角进组的当天,工作人员就和主角一个个介绍他们的角色。
千篇一律的人脸里,时卷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前段时间让李导恼羞成怒的空降兵——倪鹤。
只是没等他先讥讽,隔壁就递来一声极其不满的嗤嘲,时卷偏头望去,竟是柳琪。
端详对方铺满厌恶藏都不屑藏的怒色,他的脑海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初见之时为何觉得柳琪这个名字非常耳熟了!
之前他在吴真导演的试映会偷听工作人员八卦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柳琪跟倪鹤在之前的戏里闹过不愉快,所以两个人势同水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时卷佯装无意,迈着小碎步朝她逼近,低声蛐蛐:“他怎么也来了?看见他就烦。”
自然也听说过时卷和倪鹤的愚人节传闻,柳琪压根不需要多余的思考,就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迅速翻白眼回应:“谁让人家有本事让资本捧,我呸。”
“就是就是,”时卷拱鼻子附和,“呸!”
下一秒就被某人扯回原位,岑琢贤瞥了他一眼,淡定提醒:“小点声。”
“哦~”目视对方搭在自己臂膀的手,时卷顺从地站在他旁边听完全程。
“其他老师可以收工等明天试妆定妆,时卷老师您要辛苦留一下,先跟咱们的妆发师把头发染回黑色。”选角导演介绍完,单独留下他。
在进组前,时卷还在其他剧组客串现代偶像剧,上部戏给他安排的妆造是栗棕色头发,他看挺顺眼就懒得自己花钱染回来,如今已有一段时间,头顶发旋处生出不少黑色碎发。
虽然古装戏要戴头套,但未免发缝漏出发色导致观众出戏,保险起见还是要染回黑发。
“没问题。”能免费染回原本发色,时卷求之不得。
其他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收工,唯独岑琢贤路过时,附身贴在他耳边说:“我洗完澡去找你。”
“哦~”眸底流光溢彩,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带着甜腻。
造型师特别细心,怕他把衣服弄脏给他套了件陈旧的披肩,均匀为他涂抹好染发剂套上发套后,柔声细语:“老师,现在是六点半,我定好了闹钟先去开会,等七点半的时候我再下来给您洗头。”
“好的,谢谢。”套着发套的时卷无所事事,点开消消乐小程序打发时间。
没玩几局,后头响起脚步声,以为是岑琢贤来了,时卷当机立断关掉手机。
扭头看见那张长得有鼻子有眼的大众脸后,嘴边的笑容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轻蔑质问:“你来干嘛?”
倪鹤抱臂站在他身后,从镜子里看到对方不待见自己的嘴脸,笑容戏谑:“我就是觉得老师很沉得住气,特地来找老师叙叙旧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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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空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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