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动作迅速,是个会来活的,岑琢贤才将时卷平放到床上擦好脸和手,门铃就被按响。
西装革履的男人亲自推着餐车站在门口,眼底的疑惑转瞬即逝,青年礼貌道了声谢,取好东西进门。
嫌平躺胃里烧得慌,时卷侧过身子面朝大门,模糊视野里看见对方正朝自己走来。
“喝点醒酒汤再去睡吧。”
“不喝。”声音嘟嘟囔囔,态度却异常坚决。
把枕头垫在他的脑袋底下,岑琢贤试了试温度,说:“不烫。”
“不喝不喝!”
再次得到拒绝,青年胸膛挺起结气,伸手掀开他的被子想把人扯起来。
牢牢裹住被子,时卷怎么也不乐意:“呕~别扯,我头晕!你当捞鱼呢?”
听出他极度的不满,岑琢贤注视他片刻,无奈舒出长叹,坐到旁边的椅子说:“我和你一样。”
两手交叠,拇指相互摁压肌肤,岑琢贤的语气藏着别扭:“我不想让你和别人演这部戏,所以我才来这。”
捂在被沿底下的唇偷偷翘起,时卷闷声装傻:“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撑在他床面,岑琢贤压低头颅附声,“再不喝醒酒汤,你就真的要醒了。”
“啧。”耳廓伴随而来的痒意顿时将酒后熏陶的醉意驱赶大半,时卷揪住被子的指关节收紧,不满地从被窝爬起来喝汤。
瞧他没有刚才那么浑浑噩噩,岑琢贤开始和他说正题:“明天早上他们还会给你送一碗,你记得喝完再去拍戏,明天我要回隰荷市一趟,你一个人拍戏多注意安全。”
“有什么好注意的,”醒酒汤过热,时卷一边吹一边小口嘬,“威亚戏都拍那么多次了。”
碗空了一半,时卷那打结了的脑袋才想起问他:“你回隰荷市干嘛?多久回来啊?”
“敲定一个合同,快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
“什么合同这么重要?”还得人亲自飞过去才能签。
青年绽开笑颜,墨水浸染的瞳孔隐隐晃过光亮,神秘地说:“确实很重要,是很有意义的一个加盟。”
“哦。”现在岑琢贤有官司在身上,可是各大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不急着刨根问底,反正到时候加盟官宣出来,不管是微博还是哪里,总能刷到消息。
盯着他把东西都喝光,岑琢贤起身嘱咐:“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起来拍戏。”
挪动的脚尖在垂放于裤缝的手被握住的那一瞬僵滞,岑琢贤心猛然一跳,回头往床上探。
时卷安静靠在枕头,平日讲话总是勾起柳叶眼如遇湖泊般,轻盈淌入他的眼睛。
食指指腹悄然无息在他掌心抹过,朝岑琢贤求证:“你今晚说的话,都不是骗人的吧。”
岑琢贤轻笑,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你今晚说的话不是骗人的,那我说的也不是。”
缠绕的目光于半空对接,空气迎来一股烤棉花糖般香甜的气息,这嗅得人心软的气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时卷收手道了句:“晚安。”
“晚安。”
多亏今晚这场宴会与醉酒,时卷不仅做了酣甜的美梦,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部分回应。
打铁还需趁热,更何况他们不清不白拉扯那么久,才有这一星半点的进展,他当然不愿意止于此。
隔天的拍摄,时卷一整天都在想对策,势必要趁岑琢贤有弯的迹象,一举拿下!
走戏闲暇之余,注意到他状态的杨橙偷偷问他:“昨晚……你们发生什么了?”
暧昧不清的用词刹那惹得时卷应激,心脏血管像被拧紧不通畅的水龙头,大惊小怪:“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上挑的眼尾流出一副参透真相的戏谑,杨橙寓意悠长:“嗯哼~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反应这么大,难不成真的——”
“没有!”无所适从卷起手头的剧本,眼睛往斜边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当事人转动明亮的眼珠立刻转移话题,“诶,杨橙姐~”
“干嘛?”女人警惕后仰。
时卷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工作人员偷听,掩唇偷偷摸摸地八卦:“昨晚我看你那两个师弟关系挺亲近的,他们是不是……”
捂住嘴巴的手指作势弯了两下。
“大哥!”杨橙瞪大双眼,攀升的语调充斥对他的不可思议,“你村里刚通网啊?我这俩师弟都官宣快一年了!”
“官宣?一年?”学她的语气和表情,时卷调起得比她还高,直接破音,“是我想的那个官宣吗?”
唇角下撇,眼神透漏出对他的无奈,杨橙说:“不然呢?你以为为什么李导要叫他们俩来唱『利汀』『利什』的人物角色主题曲啊?真情侣才有卖点和噱头啊!”
“啊……”轻声发出了然的长音,时卷眨眼领悟,“难怪,昨天他们俩那样,宁兆呈和柳琪都没有任何反应,敢情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不,”杨橙无情嘲笑,“是只有你一个人没通网!”
“还好昨天我没当场问,不然就闹笑话了。”暗暗为自己庆幸的同时,时卷清澈的眼神闪过不解,“嘶……”
“怎么啦?”
“没事。”
心不在焉摆手,心里开始打小算盘回味昨晚喝醉之后的景象。
假设,岑琢贤知道那两个师兄弟是一对,仍然还吃他老看叶洄星的醋,那是不是稍微能够证明,岑琢贤已经弯到对他有占有欲的地步,而不单有好感?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卷面颊堆高了些许。
杨橙看他笑得荡漾,抬眉没有明说。
下午几个主演又要像第一场戏那样分开演,时卷主要和配角拍戏。李瑞明去隔壁导戏了,留下副导演和编剧在这边监制。
时卷这里主要要过两场戏,一场是鲛鱼族族佬从狂潮那得知利什的真实身份要求赶尽杀绝,而和利汀起冲突的打戏。
另外一场是利什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独自撇下利汀离开监察司下山,但中途遭遇枭神混沌之力的干扰,短暂唤醒了他蛊雕族独有的音域模仿能力,害得山下部分无辜村民和妖族殒命。
监察司为此捉拿利什严审,利汀跪在监察司大司官殿宇前求情的片段。
和普通苦情剧一样,衬托主角悲情的事迹需要雷电风雨来衬托,因此后一场戏,时卷需要淋剧组的人工造雨。
拍摄进度已过三分一,打戏对时卷来说已轻车熟路,这也是为什么李瑞明这么放心撇下这里去隔壁监制的原因。
也就是淋雨的戏,时卷NG了三遍才过,因为雨水过大,脸上的妆不是花了、发套乱了,就是配饰没套牢从身上掉下来出镜。
待副导演喊卡收工,时卷套着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贴心的妆造师自他进门就递了杯暖茶,不知是不是有昨晚喝酒的缘故,淋过长时间的雨水,时卷捧着茶只觉得头疼欲裂,太阳穴不断刺痛,像脑袋里长了一颗仙人掌。
迅速换好衣服,时卷拜别工作人员想趁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回酒店休息,走的路上头越来越疼,胃里闷得慌,咽喉宛若有异物堵着呼吸不畅。
时卷干呕几声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左顾右盼都没找到公共厕所,只能往影视城就近偏僻的灌木丛边走。
刚抵达,男人撑着大树弯腰,胃里和冒了泡的汽水一样,自然从咽喉涌出,将午饭全数吐光,紧急压缩的腹部阵阵痉挛。
时卷眼花缭乱,眼前的树枝躯干由实体慢慢开始冒棕色的斑点,最后在视线中变成带棕色漩涡纹路的蝴蝶。
耳鸣并没有让他发觉手机的震动和身后紧凑的步伐,突然,他的视野一片漆黑,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罩住,鼻腔蛮横钻进生菜叶和干草混杂难闻的气息。
“喂……”
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后腰抵上来的电流击倒,知觉全无。
—
意识犹如虚空飘渺在宇宙中心的碎片,从遥远漆黑的空洞里,不断传来陌生的呵斥。
“老大,后面好像有车在跟着。”
“想办法甩掉。”
“怎么甩?他跟一路了,盯得死紧。”
“别怕,一会我们……”
发麻的指尖小幅度蜷缩,耳边那些粗犷又沙哑的声音逐渐清晰,时卷缓慢睁眼,视线仍旧鸦黑。
分不清黑夜白天,时卷皱眉想要唤回自己的所有意识,强制驱走身体带来的其他不适,视觉的闭塞叫他放大自己的其他感官。
逐渐清晰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可能被绑架了。
忽然,前头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下,车子极速拐弯,时卷也猝不及防跟着往边上倒,脑袋和肩膀磕到不知是什么的硬物,他痛得直咧嘴却又不敢叫唤。
他必须弄清这伙人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才能自救。
束缚的双手努力翻找兜里的手机是否存在,然而,当他大汗淋漓摸过两边空荡荡的口袋,心口一下子跌落谷底的深谭。
手机不见了……
不知道是被丢了,还是被没收了。
时卷紧张咬唇,鬓角如汗蒸频繁冒出水滴,擂鼓般慌乱无序的心跳在封闭的幽暗空间里响遏行云。
他存着二分之一微渺的希望,想:只要手机还在这伙盗贼身上,就一定可以获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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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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