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宗主峰
主峰偏殿内，几只猫儿追逐着灵花吸引而来的灵蝶灵蜂，奔来跑去。
正趴在石头上休憩的胖黑猫，被追逐的猫儿们踩到尾巴，应激般的炸毛起身跳开。
看着那几只疯猫，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立着尾巴扭着腰朝偏殿里走去。
行至一团蒲垫，它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躺下，伸了个懒腰便要继续睡去。
端站于盆景树旁的云清手持剪刀，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着，听着一旁负责探听消息的宗门弟子汇报着。
“要退宗门的千姓弟子？”云清修剪枝丫的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
站于阶下禀报的弟子不明所以，依旧毕恭毕敬应答，“是。”
云清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花盆，思忖一番后，终于在脑子里翻出了印象，道：“可重华仙君座下的？”
“正是，叫千枕风。”
弟子点了点头，继续道，“今年新入门弟子中，只有一人姓千。合欢宗在查的，是两人。听着颇有查出为假，便要将二人杀之儆猴。”
天下宗门中，暗派弟子监视宗门各处的行为少有。
而这少有之中，就有天道宗宗主云清，独爱听着自山下而来的八卦。
他有如此喜好，知之者甚少。也才有了不少傻子，自以为是的就上了门。
今日山下传至回宗门的情报，便是说有合欢宗弟子于山下暗中收买宗门弟子，询问门内可有两个有退宗意向的兄妹。
云清手中剪刀脱手，那剪刀却并未落于地面，而是消失于半空，最后“啪嗒”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桌案上。
“先随他们去闹，待到时候差不多了，就叫他们把人完整的放出来。否则，”他话音停顿，瞥向那正趴在蒲团上的胖猫，运功将它托举带入怀中。
他抚着半道醒来，吓得二次应激的胖猫，道：“我天道宗，就亲自过去。”
重华仙君座下四个弟子，一个出门十多日未归，另外三个也有五六日了，该经历的麻烦应当是也都受过了。
既是他天道宗门下弟子，那排面自然也是要该给足的。
弟子愕然一瞬，又立马拱手作揖，道：“弟子这就去传话。”
——合欢宗主殿
另一边的书因果等人，自是不知此事已是闹得宗门上下皆知，就随梦欣然一道往合欢宗主殿走进。
殿内昏暗异常，乌金檀木柱子并齐两列，上边勾挂的半透绯红幔布垂落飘扬。
一条石板路自乌金柱中间延伸入幽暗处，两侧池水围住了石板路。
书因果每踏前的一步，脚下石板便是一阵晃动，吓得板缝处闲游的鱼儿慌乱逃窜。
走过了石板路进入殿内，梦欣然单膝跪地，道：“宗主，这二人便是我所说的外宗弟子。”
书因果拱手作揖着，低垂着脑袋，暗暗抬眸看去。
台阶之上，被称作宗主的女子面容姣好，神态妩媚，只着一片绸布裹身，松松垮垮绸布的遮盖了不可描述的部分。
那女子侧躺于贵妃榻上，脑袋半枕于一男子腿间；另一侧跪坐榻上的男子正为她捏捶着腿；榻下跪着一年纪更小些的，正剥着葡萄往她嘴里送。
她便是合欢宗现任宗主戚怜？书因果收回了眼，倒是与自己五百年前所见的那位宗主全然不同。
戚怜轻抬眼眸，略过梦欣然，在低垂着脑袋的书因果头顶停留一瞬。
最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身后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的千枕风身上。
她目光游回了书因果身上，空灵般的嗓音在殿中回响起来，“你叫千因是吧，你们俩也是兄妹？”
书因果疑惑一瞬，什么叫他俩也是兄妹，还有其他兄妹？
她偷瞄着戚怜的反应，结巴着应道：“回、回宗主，他确是我哥哥千风。”
戚怜运功探查二人修为一番，对千风堪过百年就是金丹修为的根基甚是满意。而这妹妹千因虽说弱了些，可堪过百年就能筑基者也不算多。
她哼笑一声，道：“你哥哥年纪轻轻就是金丹修为，在天道宗最低也该是内门弟子，怎的可说是你所说的到了受人欺凌之处地？”
书因果动作微僵，脑中迅速编织好了回答，她身体微颤，埋下了脑袋。
“就是因为他们见不得天才，见着我哥哥这么厉害，他们产生了嫉妒心，而宗门长老明知却从不阻拦，纵容着那些弟子欺辱于我们。”
话音一落，她一个转身就扒住千枕风的手臂，紧攥着他的衣裳，委屈极了，“哥哥为了不让他们欺负我，本就许久没有再修炼，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誓要将我和哥哥赶尽杀绝。”
她将故事简化，并未再提及识海受损。
对梦欣然，可以赌识海与七魄并无关联。
但这合欢宗宗主至少元婴中期修为，即便不曾多读过典籍，可活了这般多年，也总有听过的时候。
依旧站在那并无任何表示的千枕风，在感知到身侧人掐了自己手背的肉时，他才终于低头看去，就见着书因果正于暗处，一个劲儿朝他使着眼色。
终于在良久沉默后，他抬起手掌，轻覆于她的头顶，声音依旧淡漠，“妹妹，别怕。”
戚怜瞧着他俩的互动，二人长相若要说是兄妹，实在不算相近，可方才两人相面的情态却不似作假。
她指尖卷起枕靠男子垂下的一缕黑发，在指节上缠绕几圈。
她思忖片刻，道：“你哥哥长得不错，三日后我成婚大典，便可一同迎你哥哥入门。至于你，便随欣然去春满楼小住几日，待我完婚后，你再拜入我宗罢。”
书因果：“啊？”
千枕风：“……”
书因果本就呆愣于那“妹妹”二字，闻声迷茫转头看去。
她不可置信的轻歪了下脑袋，又抬头看向同样看着字句的千枕风，她方才耳背了？
这合欢宗宗主不仅三日后要成婚，还要把她这便宜师弟也一道给娶了？
还有这宗主所说的什么春满楼，虽不知是何地，但只是听着就不是个好地方罢。
“谢宗主！”没等书因果回神，梦欣然惊喜之下，先一步替她回了话，也应下了宗主的命令。
“？！”
书因果一脸惊愕，抬手正欲开口回绝，身旁的千枕风却是轻扯了下她的衣摆，又于识海中传了话，“她所提的“阿也”，你不确认一番？”
戚怜见她似有话要说，却迟迟没有开口，带些威胁意味的眯眼，道：“你想替你哥哥说些什么？”
书因果到嘴边的话一转，道：“我、我就是想问问宗主姐姐，为何、为何选了我哥哥。”
她是真好奇。
跪于榻下男子，将剥好的葡萄递到戚怜唇边，她并未吃下，一只手轻抚上面色不愉的男子手臂，不再给几人一点眼色。
她道：“只是想着我的阿也性子烈，你哥哥看着性子又冷，正好互补不是？”
书因果嘴角微抽两下，一边说着要娶亲，一边又与面前侍从眉目传情。
她侧眸看向千枕风，心觉好笑。
罢了，看在他是为寻到长也而献身，她便不取笑他了。
那宗主不再多言，只摆了摆手，梦欣然便心领神会的带着两人拱手离开了去。
一道走出殿门，梦欣然见书因果一脸愁容。
她笑看向千枕风一眼，安慰道：“千妹妹，这垂头丧气是为何？你哥哥能让宗主入眼，该是他的福气，宗主的媚术天下无人可抵挡，跟着她双修，你哥哥不出几年必可踏入元婴！”
书因果手揪着衣袖，低垂着脑袋，俨然一副为兄长操碎了心的模样，“可宗主姐姐身边有三个男子啊，还有三日后她还会再娶一个男子，那我哥哥……”
梦欣然终是听明白她担心的事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三个不过就是伺候宗主的下人，并非是宗主的双修道侣，至于三日后要娶的，确是我合欢宗的宗主夫人，但你哥哥若是一同嫁进我合欢宗，他便是我合欢宗的二夫人。”
她看着书因果眼中依旧担心的神情，又笑着补充道：“只要你哥哥成了我宗的二夫人，千妹妹你还怕自己和哥哥能被谁欺负了去？”
书因果眼波流转，瞬间摆出一副她说得对的表情，略带羞涩的歪着脑袋，问道：“这、那、那春满楼又是何地？这名字听着，就、就怪不正经的。”
她情绪如此到位，自然是得多扒些不知晓的消息来听听。
“这春满楼啊，可是好地方，你哥哥既已许了宗主，那在大典前都得与那位一同学习如何伺候宗主的规矩，待会儿姐姐亲自带你去这春满楼。”梦欣然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一顿全盘托出，却又留了些神秘的点子不说明白。
她近附于书因果耳畔，压低了声儿，道：“姐姐保证，你只要去了就必然不会后悔的。”
昨日她命人去探查，那天道宗却是有几个弟子离山，已有多日未归。
而在一月半前的入宗大典上，也确有千姓弟子拜于重华仙君座下。
眼下对面前这脆弱可怜，总是在流泪的女孩，心中升起的只余下疼惜。
将千枕风带至合欢宗最里侧一处偏殿外，门前两个元婴期修士站岗，见着梦欣然前来，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右护法。”
梦欣然抬手示意，又指向身后的千枕风，“这是宗主三日后要一同迎娶的二夫人，你们将他带你去，与大夫人一同学习罢。”
二人应声道：“是。”
书因果眼见着千枕风被请进门去，在与他最后一眼对视后，便被梦欣然拉着往回走去，“别担心了，等着喝你哥哥的喜酒就是了。我带你去春满楼罢。”
御剑至合欢宗所庇护的镇中，就见到了可媲美合欢宗内宫殿的阁楼建筑，外边一条街都是人满为患。
那阁楼最顶端，赫然便是写有“春满楼”的巨大牌匾，底下门口便是形形色色的男女依偎着。
“这儿真不是凡间的青楼么？”书因果跟着梦欣然御剑落于阁楼顶端的空地，她还是有些忐忑的开了口。
“自然是绝不相同的！此处只品风花雪月，而不作寻花问柳。”
梦欣然拉起她的手往楼梯处走去，话里神秘道，“走罢，带你去见一个人。”
书因果没再多问，顺着她走下一层阶梯，再往里走去，又是多的绸缎飘扬。
停在有一层帷幔遮挡前，梦欣然欢喜道：“圣女殿下，我带了个自其他宗门而来的朋友，想着介绍与你认识。”
“你先去楼下将星辰叫上来，”帷幔后的女子顿了许久，才开了口。
梦欣然态度极其认真，竟是比对那宗主更多了尊敬，“为圣女效力是我的荣幸。”
话音一落，她起身便要离开，但思索一瞬还是对书因果低声道：“你在此等我，圣女有何要求，你尽量满足就是了。”
待到她离开，帷幔后的女子又自顾自地嘟囔着，“让他下去取个果盘来，半天了都不回来。”
书因果侧耳细听，将这声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挑眉看向那若隐若现，并不清晰的身影。
“前能当宗门小师妹，后能作合欢宗圣女，该说真不愧是你啊。”
小修小改：4（不影响）
大修大改：6、7、8、9、10、11、12、13、14、15
其他：部分情节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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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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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圣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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