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州时已经是傍晚了。
余柔岚看着傅知乔,心疼的摸着她的脸,“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顺利。”
傅知乔在外面这么久,一顿投喂自然是免不了的,“厨房炖了天麻鸽子汤,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晚膳时,傅知乔将傅明杰被砍头、傅家被抄家流放的事情说了,余柔岚震惊的张大嘴巴,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看到傅知乔无所谓的神态,余柔岚隐去眼里的复杂,正色道:“阿乔,你跟娘说,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
傅知乔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娘,这件事与我无关。”
她在这件事里最多算一个催化剂,一切的根源都是傅明杰和傅文阳自己心术不正,浑水摸鱼做生意结果遭到了反噬而已,她也没有把傅妍儿意图伤害她的事说出来,免得余柔岚担心。
余柔岚闻言松了口气,她有些不解,“二房三房到底犯了何事?官府竟会如判的此严重?”
“傅明杰私自更换了官府医治瘟病的药方子,耽误了感染者的救治时机,导致不少百姓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痛苦死去。”
余柔岚愁眉苦脸,“那傅家的药材生意是不是也没了?”
“没了。”
“你爹半辈子的心血就没了?”余柔岚想起了她们还在傅家生活的那段日子,傅长岳整日忙着谈生意收药材,在他的用心经营之下傅家药铺的名气一日比一日大。
傅家药铺近百年的传承,傅长岳大半生的心血,现在居然就这么没了,余柔岚感到很不真实。
“娘,我把傅家的院子买了回来。”
傅家被抄家的消息余柔岚还没有完全消化,傅知乔又扔过来一个爆炸的消息。
“什么?”
“娘,以后傅家再也不会有什么二房三房,只有我们,相信爹也不希望我们的祖宅落到别人手里。”
祖宅对于大魏人来说,相当于根。
余柔岚眼里闪着泪花,“好!好!”
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傅知乔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酒庄。
之前囤的粮食,先是救济灾民拿出去一部分,后面提炼酒精又用掉不少。
随着仓库里粮食减少,酒庄里每日的酿酒量也减少了很多,所幸她组建的太白商队已经带着太白酒出发了,相信等他们回来时缺粮酿酒的情况会有所改善。
在这之前,为了保证城里太白酒铺和京城太白楼的供酒需求,傅知乔动用了酒窖里窖藏的特级太白酒。
整整一千坛酒拨出去,酒窖里顿时空出了一大片。
傅知乔有些心痛,这一批酒是她最开始酿酒时特地留下来的窖藏酒,本打算是慢慢投入市场的,眼下为了填补缺空缺,只能先将这一批酒拿出去了。
提炼酒精消耗了不少的粮食,也废了不少太白酒,好在卖给禹州三千斤酒精的银子已经拿到了,有了这批银子周转,酒庄目前运行还未受到较大的影响。
做好酒庄余下的工作安排,傅知乔抽空去刘家村里转了转。
与酒庄的忙碌不同,村子里的人大多是闲赋状态。
错过了春耕时机,田地被水泡过,短时间内不能恢复到正常的种植状态,目前想要补种粮食也来不及了,等到了秋天时粮食产量必然会大量减少。
青州城里的粮价虽然已经降下来很多,但对于下半年减产的农户们来说,生活的压力依然很大。
傅知乔四下张望了眼,路边都是孩子在玩耍,看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问:“村里的孩子们都没有去上学吗?”
刘平谷叹了口气:“村里本来有个教书先生的,但他家的房子泡在水里成为了危房,如今只能推倒重建。”
村里唯一能上学的地方也没有了。
**岁的孩子在家里也算小半个劳动力,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家里会让他们开始干活,洗碗做饭扫地都是最基本的,年纪再大些的便会被派出去割猪草,下地干些简单的农活。
傅知乔看着路边玩泥巴的孩子若有所思。
回到家时,傅知乔还在想白天看到的那些孩子。
余柔岚坐在桌前等她一起吃晚膳,看到她进来后笑道:“阿乔,我让厨房特地做了你爱吃的铁板煎肉,快来尝尝。”
丫鬟端来水盆伺候她洗净手。
今晚的菜色确实很丰盛,有铁板煎肉、茨菇烧肉、糖醋荷藕、酥油肚羹、芝麻金糕,都是她爱吃的。
可心里装着事,这顿晚膳傅知乔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娘,我想让咱们酒庄里所有工人的孩子都能念上书。”
余柔岚放下筷子,“你想做就去做。”
“您不问为什么吗?”
“阿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无论你做什么娘都是支持你的。”
傅知乔忙笑得一脸的乖巧,扑进余柔岚怀里,搂住她的腰,“娘,谢谢您。”
知女莫若母,余柔岚抚摸着她的发丝,心里再一次感慨傅知乔在投胎时是不是投错了道,明明是女儿家竟生出了这样的大志向。
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她这个做娘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母女俩安静的享受着亲子时刻。
得到了余柔岚的支持,傅知乔便没有了顾忌,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怎么做。
两世为人,她都生在富贵之家,傅知乔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尤其是穿过来之前,她被千娇万宠着长大,拥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优秀的家族基因让她从小就展现出聪慧的头脑,在父亲和爷爷耳濡目染之下,她早早地进入了自家公司磨炼,后来更是坐到了傅氏集团的继承人的位置。
傅氏集团作为行业内的头部企业,树大招风,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稍微出了一点错误就会被人群起而攻之。为了树立良好的集团形象,集团成立了自己的基金会,每年都会拨出一大笔款项捐赠给弱势群体,因此在外界一直有良好的声誉。
人越是处在一个重要的位置就越要谦虚谨慎。
虽然她现在身处大魏,但父亲的教导她一直记在心里。
或许,她能为这些孩子们做些什么。
*
“村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看到傅知乔一脸正色,刘平谷神色都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他把双手放在身侧,做出一个倾听的姿势。
“东家请说。”
“不知村长有没有想过要在村里办一个学堂?”
“这个……”刘平谷被问住了。
刘家村的村民世代都是佃农,生活刚达到温饱水平,目前还没来得及去追求更高的境界。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还是在傅知乔来这开酒庄才有了好的改变,各家各户手头上有了一定可支配的银子,才敢把自家孩子送去学堂认字。
傅知乔笑道:“我想在村里建造一个学堂,让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孩子都过来上学。”
刘平谷满脸诧异,在村子里修建学堂?
“今年粮价这么贵,下半年村子里的收成减少,我知道咱们村有很多村民没钱送孩子上学,我就想着在村里找个地建个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们都能上学。”
在大魏,官学是由官府创办而且是免费教学,不过能进入官学的都是些贵族子弟,有钱人家会请教书先生来家里授课,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族学。
贫寒子弟很少能念得起书,只有相对富裕些的人家会送孩子上学,他们的最佳去处便是私塾。私塾大多是教书先生私人设馆开办,属于收费教授知识,这年头,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的思想深入人心,父母们让自己孩子能入学真的是砸锅卖铁。
刘家村本来也有一个私塾,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秀才公,但是,此次水患冲垮了秀才公的屋子,孩子们没了地方上学的地方,只能被迫在家闲着。
建造学堂可是大事,刘平谷摸了摸胡子,思索了起来:“可村里上学的孩子就三五个,用不着大张旗鼓建造学堂吧。”
“我的想法是咱们刘家村出个几亩地来建设学堂,村学以刘家村为中心,让周边几个村子的都能有机会上学,这样就不用担心人少了。”
傅知乔继续说:“这么久以来,大家在酒庄里辛苦劳作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也想着能为大家做点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办一个学堂,如此一来,刘家村的子孙后代都能受益。”
刘平谷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你回去跟村民们商量一下他们是否愿意,当然了,村里只出地就行,办学堂请老师还有在课堂上用到的笔墨纸砚,这些费用都由我来出。”
傅知乔说完就看着刘平谷,等着他的回答。
让村里的孩子们免费上学?
村里的孩子不少,能上学的之所以就那三五个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没钱,就算交的起束脩,上学要用的笔墨纸砚价格昂贵,一般人家里无法长期负担的起。
刘平谷难掩激动的神色,“东家给我们办学堂,大伙高兴还来不急,怎么会不同意。”
“那就好,你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大家,顺便统计下村里和周边几个村里一共有多少孩子,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寻思着能帮衬就帮衬一把。”
“东家大义,请受我一拜!”刘平谷深深地鞠了一躬,眼里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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