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一堆想法,可人却困在这艘船里,看着窗外的太阳,想到科考要连续考九天,傅知乔感叹:“这般炎热的天气参加科举考试真是不容易。”
银杏在一边附和:“可不是嘛,奴婢听说考试的时候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小格子里,这哪里是考试,简直就是坐牢。”
谢卓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在说科考一事,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周立章。
周立章今年也要下场参加考试,对于这个差点就和傅知乔定亲的男人,谢卓心里还是有十分介意的,他眉头深锁,以为傅知乔还念着周立章,阴阳怪气道:“怎么?还在担心某人?”
银杏见谢卓来了后,立即行礼退了出去。
银杏害怕谢卓,可傅知乔不怕,她皱起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小肚鸡肠。”
谢卓:“……”
行船的速度时而快时而慢,又在河中行驶了两日,到达宣台镇时一行人下了船。
宣台镇归属京城的地界,是京城最外圈的一个镇子,从宣台镇出发还要赶一段路才能真正到达京城。
到京城的城门口已经是申时,再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他们只好兵分两路,谢卓带着羽林军回皇宫复命,王骞信则护送傅知乔和银杏回她在京城的家。
谢卓赶着进宫,一是要把和傅知乔签订的酒精契约给皇帝过目,二是他带了两坛编号靠前的特级太白酒进献给皇帝。
承德皇帝看着清澈的太白酒,十分好奇,问:“酒精便是从这酒里提炼出来的?”
“回陛下,酒精确实是从太白酒中提炼而来,不过,这坛酒不是一般的太白酒,而是特级太白酒。”
“哦?两者有何区别?”
谢卓回答:“酿制太白酒需要三伏制曲,严选精粮辅以高山泉水,三日一摊晒,九日一循环,如此反复才终成佳酿。而酿制特级太白酒需要在此基础之上再窖藏三年,酒液黏稠挂杯,酒香饱满,入喉时会感受到一线热流至胸腹,回味三日而不绝。”
承德皇帝一听来了兴趣,旁边的太监伺候他饮了一杯酒,承德皇帝回味着特级太白酒的口感,连声叫好,“确实担得起特级二字!”
谢卓淡定从容,笑着拱手道:“陛下满意就好。”
满意!怎么不满意!派谢卓出去这一趟真是收获不少,就说这采买酒精的价格,少一成利看似不多,但从长远来看能为朝廷省下一大笔钱。
*
另一边。
王骞信护着傅知乔坐马车慢悠悠回了傅府,离开京城大半年,说不惦记京城里的生意是假的,德福和小月两人虽然每个月都有给她写信汇报情况,但信上几句信息怎么能比得上亲眼所见。
回到府里小憩了一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膳时辰差不多要结束了,犹豫片刻,傅知乔还是决定去太白楼看一看。
到达太白楼时已经打烊了,小二们在大厅里将错位的桌椅摆正,几个杂役正在打扫卫生,德福站在柜台查账,看到傅知乔来了他急忙起身去迎,“姑娘回来了。”
傅知乔点点头,“近来可好?”
“好,一切都好。”德福看到她后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子了,还一本正经的跟她鞠躬行礼:“恭喜姑娘被封为县君。”
“你们都知道了?”
“是!”德福喜滋滋的回答,“文江写信过来说的,陛下在圣旨夸姑娘在水患中慷慨解囊,还研制出的酒精使瘟病退散的事,姑娘,您现在可是京城里的名人啦!”
太白楼里所有的伙计都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
傅知乔笑笑,“低调低调。”
在这满是权贵的京城,她一个小小的县君实在微不足道。
圣旨是直接颁布到青州,京城并没有多少百姓注意到皇帝陛下多封赏了一个县君,他们在意的是南边的水患已经得到控制,京城的粮价还不会受到影响之类的民生问题。
看到太白楼一切都好傅知乔就安心了,开心过后德福交给她一封信。
“这是秦少夫人让小的转交给您的信。”
“秦少夫人?”傅知乔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她好像不认识什么秦少夫人?
拆开信一看,原来是周妙思,她已经嫁给秦修齐,礼部侍郎秦兆的儿子,难怪德福称呼她为秦少夫人。
信上的内容不多,说是信倒不如说是纸条,打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周妙思说如果她回京了一定要去找她。
前不久周妙思来派人太白楼找过她,见她不在便留下了一封信,还跟德福说了只要傅知乔回京,一定要派人去侍郎府通知她。
周妙思才会这么着急找她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傅知乔就递了帖子给周妙思。
周妙思收到傅知乔的消息,迫不及待叫她的贴身丫鬟黄鹂出来接人,见了面后,看到周妙思微微隆起的肚子,傅知乔十分惊讶:“你怀孕了?”
周妙思轻柔的摸了下肚子,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嗯,已经四月有余了。”
周妙思是今年三月成的亲,算算日子差不多是成婚后不久怀上的,傅知乔真诚祝福她:“恭喜。”
怀孕后的周妙思脸颊圆润了许多,人也微微胖了一些,身上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走路时双手会不自觉的抱住肚子,她身上的母性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许久没见,亲亲热热的说了会话。
门口传来了黄鹂的声音:“少夫人,时辰到了。”
一个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少夫人,奴婢奉夫人之命来伺候您喝安胎药。”
周妙思见到丽蓉后脸上的笑意散去,下意识皱了皱眉,“你先放在那里,我一会再喝。”
丽蓉劝道:“药凉了药效就变差了,您还是趁热喝吧。”说着她就将托盘举到周妙思面前。
傅知乔离得近,能闻到安胎药的那股子苦涩味,周妙思扫了一眼丽蓉,接过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喝了下去。
“好了,下去吧!”
“是!”丽蓉侧身福礼然后退了下去。
傅知乔注意到丽蓉的头发并没有梳结成对称的髻,而是梳成了朝云髻,还在发间插了一支蝴蝶钗,见她不似平常的丫鬟打扮,傅知乔用眼神询问周妙思这人是谁?
周妙思抿了抿嘴,尴尬的对傅知乔说:“是夫君之前收用的通房。”
傅知乔了然,大户人家公子少爷,谁还没几个通房,况且周妙思现在怀着孕身子不方便,留着通房在身边可以帮忙伺候家主。
偷看了周妙思的脸色,见她神色无常丝毫不见愤怒,傅知乔皱了皱眉。
这一幕落在周妙思眼里,她解释道:“知乔,你别担心,我与夫君感情好得很,只是……她是府里的老人了,我这边刚成亲就把夫君房里的伺候人打发出去,难免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据周妙思所说,这个叫丽蓉的丫鬟自幼在秦府长大,从小就被安排伺候秦修齐,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周妙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柔软了些,“放心吧,她喂过药了。”
大户人家的里规矩,正式夫人没有诞下子嗣前,是不允许通房怀上孩子的,若有那怀有侥幸心理的人不吃避子药,发现后就会被去母留子。
想要母凭子贵的丫鬟有一大把,但真正能做到的确寥寥无几。
通房丫鬟的地位要低妾室一等,通房没有任何名分,地位仅仅比普通丫鬟高上那么一点,即便生下一儿半女,也是能养在自己名下。
碰到一个不能生养的夫人还好,可以将孩子过继到夫人名下,若是正室夫人有自己的孩子,那妾室通房生下的孩子会因为生母身份卑贱,从而得不到家族的重视。运气不好的,碰上狠心一些的正室夫人,被随意打骂甚至是逐出府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毕竟是秦修齐的家事,傅知乔不好多问,随即转移了话题。
按理来说,一般怀孕满三个月就已经算坐稳胎像了,怎么周妙思都怀孕四个多月了怎么还要喝安胎药?
“妙思姐姐,如今你都有孕四个多月了,怎么还需要喝安胎药?”傅知乔记得周妙思的身子骨挺好的,不至于怀个孕就虚弱成这样,她问:“可有去看过大夫?是药三分毒,你如今怀有身孕,吃的用的可都要注意些才是。”
话刚落音,周妙思原本平静的心情起了一丝波澜,眼中隐隐泛起了泪花。
傅知乔一看,也紧张起来:“怎么了这是?好生生的怎么哭了?”
周妙思知道自己失态,当即擦掉眼泪,“无事,是我一时激动。”
“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
周妙思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快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事吧!”
傅知乔愣了一下,心病还得心药医,周妙思自己不愿意开口,她也没有办法,当即配合接她的话:“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还藏着掖着呢,明安县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听到周妙思的调侃,傅知乔脸颊难得一红,“你也来笑我。”
两个人立即笑闹开了。
傅知乔看得出周妙思不想喝安胎药,但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临走时,傅知乔叮嘱:“让你家少夫人好好保重身体,我改日再来看她。”
黄鹂忙笑道:“奴婢替我家少夫人谢谢傅姑娘。”
然而,这句话说完还没过两天,周妙思又派黄鹂来接她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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