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架走了蒋岚，许鸿觉得自己的腰差点断在路上。
还好有苏提送的药膏和药油……对了，苏提！
她赶紧摸出手机——这个点苏提估计已经睡了，她作息很健康，睡前少不了要找她说两句话，她却被蒋岚绊住手脚，根本没注意过手机上的信息。
比苏提的信息先跳出来的是银行的短信。
她的工资卡里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她急忙去查，发现是一笔个人转账，对方给她留了言：
我欠你的。——蒋岚
看时间，应该是蒋岚刚到她家那会儿转的。
许鸿低头想了想，记起那会儿蒋岚的确低着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她当时不在意，没想到……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蒋岚也怪不容易的，她还是打起精神接着干吧。
苏提也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好在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诸如：
【忙完啦】
【看毛裤的小jiojio】
之类的内容。
许鸿松了口气，还好没错过什么。
她跟苏提解释了自己没回消息的原因，看苏提没回她，知道她大约是已经睡了，于是也打着呵欠倒上了床。
明天有一批新实习画师要入职，但愿公司里能少点幺蛾子吧。
许鸿迷迷糊糊闭上眼。
太阳照常升起，她照常载着苏提，带着自己无法对人言说的小小幸福感去上班。
“那看来是有一场恶仗要打了。”苏提听说了新画师入职的事，也满脸严肃地跟着她点头。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和包子，一个豆沙馅一个肉馅，怕她吃不够，苏提还多备了一个藕丁的。
虽然两个包子就能吃饱，但许鸿还是不放过那个藕丁包，揣进包里预备着找个时间消灭掉。
“对了，小肥肥老师的线上班招生简章出了，你之前对她感兴趣，要看看吗？”许鸿随口问道。
“不啦。”苏提脸上的微笑有些古怪，可惜许鸿在开车，目视前方，看不到。
“听过她的试听课程，一二十分钟的那种，感觉有点一般。”苏提将手里的食品袋折得方方正正，然后丢进了副驾挂着的小垃圾袋里。
“唉，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许鸿打了两把方向，成功加塞。
或许是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她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
不该在背地里这样说人家小肥肥的……
许鸿在心里暗道了一句“该死”。
但……跟苏提说应该没关系吧？
苏提不是那种会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况且……她们跟小肥肥又都不算太熟，这也算是客观评价了，没有人身攻击她。
想通了之后的许鸿慢慢松了口气，甚至加快了一点车速。
“嗯？你觉得她画得不好吗？”苏提歪过头，看向许鸿。
她一双眼亮晶晶的，太阳照下来，像两颗宝石一样漂亮。
许鸿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不是，她画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无论是从我个人审美角度还是从市场角度，我都觉得没有问题……反正我挑不出来刺。”
“是啊，我也觉得。”苏提转过头去目视前方：“她画得是挺好的。”
“所以你觉得她的教学水平不行吗？”苏提继续问道。
如果是别人这样在车里问她，许鸿绝对不可能再开口说关于小肥肥的任何一个字。
无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录音。
但苏提……
她单纯善良，还有点小孤僻，做的又都是自己喜欢的自由工作，肯定不懂这些。
并且，苏提与她是好朋友，肯定，肯定不会的。
“就是感觉跟她的绘画水平不成正比吧。”许鸿说道。
其实她也挺想就这个事吐槽两句的，奈何之前一直无人可听。
“好像是这样。”苏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还以为是试听课程或者我个人的原因呢。”
“我觉得可能是她更适合在一个安静、没什么人打扰的环境下专注创作吧。”许鸿顿了一下：“她课堂上那些范画也挺一般的，就是最普通的中级画师的水平。”
不过范画嘛，简洁潦草，意思到了就行，也没人真拿这东西当回事。
“可能就像有些学霸，自己会，但给人讲题就不行了。”苏提像个捧哏，适时在旁边接茬。
“应该是这个道理。”许鸿点点头：“不过她好像好久没有解禁的作品了，社交媒体什么的也就偶尔发两张摸鱼图。”
背地里蛐蛐人家都蛐蛐到这里了，也不差最后一哆嗦，许鸿终于还是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总觉得她注意力都不在创作上了，那些摸鱼图的水平也实在一般。”
“看她社交媒体，好像真的挺忙的，开班、到处宣传什么的，应该没多少空闲时间了吧。”捧哏又立马接上了话茬。
“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她的水平也下降太快了……”许鸿感慨。
“我瞅瞅她社交软件。”苏提解锁了手机。
小肥肥最新的动态停留在昨晚。
光线昏暗，一张小圆桌上摆着一个小蜡烛，两个酒杯被两只手操纵着撞在一起，杯中酒液被光线几番折射，像两杯流金。
汽车停进车库，许鸿斜眼一瞄：“怪不得，原来是肥老师恋爱了。”
苏提笑了两声：“可文案没说诶。”
的确，文案只是个干杯的emoji，其他一字也没提。
“噢。”苏提恍然：“让粉丝猜，她更有话题度。”
许鸿“嗐”了一声，心中也深以为然。
小肥肥老师想要的效果果然出来了，刚进办公室，许鸿就听到孙靖妍跟任雪瑞两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这个八卦。
看她进来，俩人挤在一起的脑袋赶紧分开，活像被掰开的两个橘子瓣儿。
原本遇上这种情况，许鸿是懒得搭理的，但今天似乎是跟苏提聊了点心里话，敞开的心扉还没来得及合上，她多了一句嘴：“小肥肥老师啊？”
“对啊！许总，你也看了吗？”孙靖妍抬起头，兴致勃勃地跟许鸿分享自己刚和任雪瑞推理出的八卦：“下面好多猜测，不过我们觉得像是她跟她的助教。”
“原来是这样。”许鸿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因为那个助教的社交账号上有自己的照片嘛，手这里有个小小的伤疤，还有指甲的形状，真的很像。”孙靖妍兴奋起来有点刹不住车：“哎呀，原来小肥肥老师喜欢女孩子啊，早知道我也报她的班近水楼台去了……”
“啧！”任雪瑞伸手在桌子下拧了孙靖妍一把：“工作了。”
孙靖妍吐了吐舌头，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小肥肥果然是，好早之前就听别人说过她跟一个女学员传过绯闻。
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小肥肥虽然叫小肥肥，但与“肥”字却沾不上一点边。
她身材薄薄瘦瘦，一张脸很有现在流行的“厌世风”的味道，每次在社交媒体上发照片，底下就有一堆“姐姐姐姐，我是女的”、“评论看不到吗？我说我是女的，I am woman”之类的评论。
这么久她好像也没官宣过谁，这张照片已经算是比较大胆的表达了吧。
许鸿心想。
还没彻底进入工作状态，许鸿就收到了一条钉钉通知。
十点半开会，E5会议室。
E5还蛮大的，是很多人的会议吗？
参加会议的人越多，说明会议越不重要，这个道理许鸿在很多年前初入职场不久就知道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她也懒得准备，到点了直接揣着笔和笔记本进E5，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蒋岚也来了，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总监。
最后到的是赵方宇，他带着好几个人走进会议室，满脸春风得意。
“瞧他小人得志那样吧。”许鸿听到身边坐着的一位总监低低咕哝一句。
确实，赵方宇来公司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很多老人都烦他。
“这个，我来主持这次会议哈。”赵方宇笑着打开了电子屏：“咱们这次主要是要介绍几位新入职的同事。”
许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跟她有什么关系？
结果还真有。
“第一位就是从应山鸿公司出来的商务经理王波，来我们公司会出任商务副总监一职。”赵方宇笑着说道。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片刻之后，蒋岚带头鼓掌：“欢迎新同事。”
“你知道吗？”旁边有人低声问许鸿。
许鸿摇摇头。
她看向蒋岚。
蒋岚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不予回应。
她终于知道蒋岚为什么要在昨晚跟她说对不起了。
敢情这是生米都成饭要被吃下肚了，她这个端碗的人还不知道情况。
被背叛与羞辱的感觉一齐爬上许鸿心头，后面赵方宇介绍的人，她一个都听不进去。
王波笑眯眯地坐在了她对面，友好地对她伸出手：“许总你好，早就听说过你了。”
许鸿没理会那只手，只是对他点点头：“好好开会，听赵总讲话。”
王波讨了个小小的没趣，但多年的商务工作已经将他的脸皮磨得比城墙还厚，他笑着收回手：“对，向许总学习认真开会的精神。”
除了许鸿之外，其他部门领导也被大大小小恶心了一番。
几乎每个部门都空降了副职，如此重大的人事变革，居然没有任何人收到提前通知？
谁听说了能不说一句“赵总会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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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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