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着瑟瑟发抖的暗探们,田公公摩挲着拂尘上的马毛,嘴角一弯:“知道诸位都是壮汉,所以啊,这样的刑罚好受吗?不男不女的,就算回朝了,也不会是英雄。没有人记得你们的付出,只晓得呀……”
捂着帕子,田公公飞快横扫过众人,兰花指点了点有几个眼神躲闪的,示意心腹拖下去好好盘问。
不管什么家国天下,男人嘛,终究还是在意二两肉的。
三个时辰后,通过几个人相辅相成的口供,田公公眉头紧蹙:“咱家就奇了怪了,庞展鸿那个奸佞图谋军权。这些北疆蕞尔小邦岂敢如此胆大妄为,染指我晋朝!还把鼠疫视为战争?意图一把火烧了营地?”
“小岳子,亲自快马加鞭去报信,务必把这消息交主公手上。”
小岳子恭敬的点头,表情还有些凝重开口:“若……若是有人拦截,奴才该如何向主公自证身份?”
田公公闻言瞥了眼腰腹,“懂?”
“是,奴才懂了。”
“再去传军营士兵,故布疑阵。”田公公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最后眉眼间带着傲然:“在咱家的地盘,想要毁了咱家,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几斤几两!”
就在快马飞驰之时,楚瑾年施施然入内,望着手拿第二关通关信物的四方,也没忘记视线瞥了眼落选的众人,面色诚恳,“倒是我的不是,忘记了庞丞相的能耐。所幸,我们是三局两胜,诸位英才也还有机会。”
此话一出,英才们神色激动,看向楚郡主表情带着些怜惜。
毕竟,就连他们这些男人都想得到庞丞相这个奸佞竟如此奸诈,且他们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对这样一个奸佞束手无策。
所以面对道歉,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美人郡主,他们自然是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只能老实若鹌鹑一般坐着。有些暴脾气的武人眼神扫向庞丞相,都带着杀气了。
迎着大多数落在自己身上同情的眼神,楚瑾年低调的挺挺胸膛,凸显着玲珑有致的风韵。边清清嗓子,继续道:“诸位拿到第二关之物的,说起来我也不是相信是真心求娶,为了些目的。但正所谓门当户对嘛,我也不能苛求其他。所以便闲话少叙,本郡主直接公布第三关的考题了。”
说到最后一句,楚瑾年释然的笑笑,一副为了家族不得不承认的模样,将全副希冀放在了第三关上。
见状,众落选者敛声屏息。
屋内的氛围转瞬间带着肃杀之气。
得到“泄题”的两方目光沉沉的看着楚瑾年。
“常言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楚瑾年背着庞丞相昨晚教的诗句,眼角余光扫过不少眸光都泛着亮色的青年才俊,故意拉长了音调,将气氛抄得愈发灼热时,忽然间面色一冷,声音都跟冰渣子一样:“可不巧,本郡主啊乃是武将后裔,不是三寸金莲。”
话音落下,不少人面色纷纷一黯,错愕无比的看向楚瑾年,甚至有些人眼里都带着些震撼,不自禁开口:“这……这伤风败俗,岂可当众谈及玉足?!”
“半截美人?可惜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不挺好?”也有些武人出生,不在意鞋码的,开口诉说道。
有反驳一出,本就泾渭分明的文武两帮人便纷纷议论开来。一时间大厅像是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冰水,噼里啪响着,热闹非常。
就算是窃窃私语,有些离得远了,楚瑾年没有瞧见。但暗中察看英才言行举止的仆从却是飞快将这一幕众生百态给记录下来。
“一方面说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方面又以女子缠足为美。”楚瑾年听得大厅嗡嗡似菜市场一般嘈杂,冷笑了一声,“来人,把支持缠足者全请出去。本郡主的宴会,不欢迎这些酸臭东西。”
说罢,就有士兵前来,毫不犹豫的将一群面色铁青的文人请出了殿外,甚至还提前堵住了嘴巴,杜绝说出些煞风景的词来。
看着如此粗、暴行事的玄武军士兵,顾靖眉头紧拧。
虽然他对三寸金莲这事,不赞成,也觉得缠足太过残酷。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见过姐姐缠足——在泡过药浴后,趁着双脚还柔软温热时,就要狠狠的将大拇趾外的其他四趾用尽全力朝脚心去硬扭,哪怕被惨之人哭得撕心裂肺,也不能手软。甚至要要用布拉拉扯,确保能够裹尖。然后还要裹得又瘦又弯。每一个步骤,都是非人的折磨。
可不管如何,也没有女子当众提及此事。
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相比女子从军当兵,还少。
堪称开天辟地第一人。
与此同时,大概能猜测到众人所思所想,但是楚瑾年还是毫不犹豫一掀裙摆,左脚踩在了仆从端上来的凳子,面色不改,字正腔圆:“今日的题目,很简单。你们想要当郡马爷的,给本郡主绣一双绣花鞋。”
话音一出,大厅静寂的仿若夜里无人一般。
下一瞬,屋内仅剩下的众人也哗然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向没有穿鞋的楚郡主。
踩在凳子上的,是楚郡主的左脚。
虽然比寻常女子看起来尺寸大了些,可是玉足极美。从小腿到脚踝乃至脚面,弧线优美,像是精雕细作出来的一般。兼之肤白,恍若凝脂,美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光泽。就连脚趾上的指甲也修建的圆润,且指甲上还有大红喜庆的丹蔻。红白相衬,极具视觉效果。
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
让人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细细亲吻。
但是当众展示!
就算是青楼妓、女,也没有当众展示自己双足的!
庞丞相听着耳畔接连传来的倒抽的吸气声,觉得自己心跳都砰砰的加快了几分,不自禁抬手扣住了胸膛。
这……这大脚上有……竟然有……有丹蔻啊!
指甲上有丹蔻,可以理解。
可是这脚……这脚都这么精致!
比他后院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小妾还会玩。
这……这楚瑾年……是带把的吗?
带把的吧?
还是古籍上记载过的阴阳人?
毕竟他是看过楚瑾年小鸟的,想当年洗三满月周岁,楚瑾年这个镇国公嗣子,都得穿着开、裆、裤露面。
心中难得对自己的情报产生了质疑,庞丞相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看向了承平帝的心腹,真正的黑虎军之首罗鸣,难得情绪外泄,给人使个眼色。
罗鸣都吓得半死了,浑身都充斥着懊悔以及一丝杀戮之气。
有道是主辱臣死!
他们皇后娘娘啊,竟然……竟然得用美色来拖延时间。
是他们无能!
无能!
迎着庞丞相等人诡异的眼神,楚瑾年瞄了一眼自己的大脚丫子。
他虽然比三寸金莲大了一倍,可很精致啊。
天天泡药浴,泡得一双脚都光滑细腻。
外加先前在冰窟里闲得无聊,还就地取材,制作了新的丹蔻样式——大红灯笼。
可喜庆了!
就连亲爹都说了,看脚真看不出楚瑾年是个带把的。
这一关,负、面影响就是楚郡主的闺名了。
但真楚郡主表示,她不在意这些,且改名了,叫楚琮婕。现在对外依旧叫楚飒飒,不就是想要“凑”个人头,显得玄武军人多力量大。
且能潜移默化的撒个小种子,改变女子缠足的风气,也算好事一件。
在北疆以及周边少数部落,对女子的足,也不是那么看重。
当然,这鞋码不同,也能用来证明真假郡主啦。
楚瑾年心理拨弄着算盘,眼角余光扫了扫面色明显都被群情激奋吓愣住的番邦使臣们,眸光闪了闪。
“中原这繁文缛节,太多。难怪说礼教森严。”历来沉默的狄国三皇子难得开口。
此话一出,其他使臣纷纷附和。
于是顷刻间屋内两帮人无声的对峙着,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之气。
作为“罪魁祸首”,楚瑾年迎着落在自己身上种种异样的目光,不急不缓放下裙摆,淡然的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俯瞰屋内仅剩的众人,铿锵有力:“能绣出一双合我双脚的鞋子,便是第三关的胜利者。当然你们大男人的绣鞋也有点棘手。所以也可以购买。也可以借着鞋子展现部落的文化,让我知道是不是富裕之地,能不能养得起本郡主!”
“这一关,也三天时间。”
庞丞相闻言,急声道:“郡主殿下既然如此……如此艳惊四座,那不妨耐心些?毕竟好事多磨,一双合您品味的绣花鞋,坊间里岂有?让我等找人细细精心制作!”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茜寒使臣一瞧庞丞相这猴急猴急,甚至色、眯眯的眼神,瞬间紧张无比,也跟着出声音,“郡主殿下,庞大人这话倒是不假。为了表达我们求娶的诚意,我可以快马加鞭回去,让最好的绣娘给您绣鞋。”
罗鸣见状迫不及待跟着表态:“我等也能快马加鞭赶回去!不,只要赶到西北营地即刻。求您给我们六天时间,让我们能够往返一趟便可。”
“冒昧问一句,您这个鞋码,”狄国三皇子沉默了半晌,瞧着就差顾靖没有表态了,便喝杯酒,垂首看着楚瑾年凤凰裙摆,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是否是考验我们的一环?”
话音落下,原本迫不及待表态的众人好像被点醒了一般,后知后觉的看向楚瑾年。
楚瑾年听到这话,矜持的拿着帕子捂嘴,笑着回答:“没错,三皇子能一针见血看透问题的本质,真是聪慧。”
“谬赞了。”
庞丞相瞧着两人相谈甚欢,偷偷拍了一下“圣婴帝”脑袋,低声:“糖葫芦。”
圣婴帝训练有素,当即恍若一颗炮、弹,直接冲着楚瑾年跑了过去,抬手扯住楚瑾年的裙摆,奶声奶气:“娘娘,抱一抱。糖葫芦。”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得所有人一愣。
楚瑾年扯了扯裙摆,心中咯噔一声——这大胖小子,有点胖,忒有手劲了,要掉。
所幸庞丞相此刻急急忙忙靠近楚瑾年,抱着不撒手的“圣婴帝”,谄媚又讨好,“郡主殿下您息怒,不提身份,他还是个孩子。您大人有大量。”
楚瑾年面色绯红,一看便是被气怒出来的,死死剐了眼庞丞相,而后看向众人,匆匆一副礼:“今日冒昧了,就这样结束吧。”
说完,楚瑾年毫不犹豫下了凳子,提溜着裙摆,急急匆匆就走。
所有人看着面色带怒,气到离场的美人,双目都带着狠厉剐向了庞丞相。
庞丞相无视一旁的“圣婴帝”,死死的抱紧了凳子,目露奸诈,扬声大笑:“哈哈哈哈,最重要的尺寸,美人踩登留下的尺寸,是本官的。你们若是不想要的话……”
意味深长的说着,庞丞相脸颊缓缓朝凳面靠近,笑声中都带着苍老,却极具猥、琐,“就是本官的了。本官怎么没想到亲自折磨折磨女眷呢。”
屋内剩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偷偷关注的楚国栋双手握着小木剑,没忍住跟商祺嘀咕:“给老庞派点人手。否则,我都想打死他了。见过贱、人,没见过这么贱的!这么猥、琐的。老不死的,几岁了,当众干这种猥、琐事,要脸吗?”
商祺抬手揽住愤怒的楚国栋,咬牙切齿的点头,“是,卑职遵命。”哪怕他们一起商议的,可真真看到这一幕,还是不由怒火燃烧。
表情实在是太让人有代入感,太气愤了!
无独有偶,愤怒的不仅仅是楚国栋商祺等人,大厅内直面这一幕的年轻俊才们,尤其大多留下都是武人,见状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了,捏着拳头咯咯作响了。
他们就算抱不得美人归,但也无法看着美人遭受如此欺、辱。
“狗贼,拿命来!”有年起气盛的直接挥剑刺向庞丞相。
庞丞相眼疾手快,看着迸发的光芒,下意识的朝后猛得退了好几步。
但也依旧死死抓紧凳子不撒手。
毕竟,性、向目前成谜的主公说了卖个凳面,赚个钱,好吃香喝辣的。
嗯,楚瑾年也是个娇惯的主。
虽然体恤百姓,却也爱享受。
他们勉强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罗鸣看着这突发情况,先按着计划去抱紧了在一旁的大胖小子,本挥刀想要帮一把庞丞相的,岂料一瞬间暗、器太多,打掉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看着直挺挺冲着庞丞相脑门飞去的飞镖,罗鸣后怕的冷汗都出来了。
庞丞相瞧着迎面而来的锐利的飞镖,发现左右侍卫哪怕西北军都一起加入战局,还高喊不许动武,都无济于事。
吓得心跳猛得加快跳动了起来。
他他他一个文官。
一个糟老头子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是炸响在耳畔的一句熟悉至极的话:“朕的走狗,只有朕能拿他狗命。”
闻言,庞丞相听得暗器落地的声音,猛得倒抽两口气,定睛看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使劲的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一身夜行衣,但一张脸,绝对不敢再忽视的……赵大虎。
以及黑虎军。
转瞬间战况陡然翻转。
罗鸣差点一个趔趄,摔了怀里的胖墩,错愕的看向忽然出现在大厅的赵大虎以及……黑虎军精锐们,下意识的浑身一僵,喃喃开口:“主……主公?”
赵大虎嗯了一声,莫得感情的瞥了眼庞丞相。
庞丞相瑟瑟发抖,急急忙忙把凳子上交,“您……您的,英雄好……好好说话。”
赵大虎闻言才傲然瞥了眼屋内其他竞争对手,只觉自己赶得及时,恰恰好好是第三关的关键时刻,一字一顿,甚至还理直气壮,胸有成竹:“昔年,朕为马奴,曾亲自以手托着殿下上马。殿下的鞋码,朕心中有数。”
竞争对手们:“??!”
偷听的楚国栋:“??!”我儿,我闺女厉害了!
在诡异的死寂中,忽然有一人开口,打破了窒息的氛围,“你敢自称为朕?”
“有何不敢?自立为王不就是逐鹿中原,问鼎天下?!”赵大虎斜睨了眼开口提问的顾靖,眯着眼,带着审视,边将剑插、回剑、鞘,掷地有声:“有道是宝剑配英雄。郡主殿下赠剑之情,我自然要亲自前来,让她,让所有人知道人是如何慧眼识英雄。”
庞丞相和罗鸣闻言面露惶然,使劲给赵大虎使眼色。
来的不是时候。
主公啊,低调些。
皇后娘娘满心眼只有赚钱。
只有杀猪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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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年秀脚,虽然没有得到姐姐的授权。
但是推动缠足这些事情,姐姐是乐意为之的。
也不会在意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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