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杭眸光一闪，赞许地微微点了点头。
他看得出来，无论是替补二传还是首发二传文涛，其实都能被一眼望见并不算高的天赋顶端。之后要应对来年联赛，如果依然剑指最高领奖台，他们必须挖掘出更有潜力的人。
不过这一球他们成功拿了分，何尝不是体现出有着赛场上在比分落后的时候，临危受命、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魄力。
江以杭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暗暗盘算。
现在来看，两个人其实都有一定的抗压能力，在大赛上带着当替补，都是不错的选择。
几个回合打过去，这一套新鲜的阵容已经被场上控场能力极强的Z大队员掌握了个七七八八，连续扳回两三分之后，Z大陆文浩站出来扣出一个漂亮的后三进攻，帮助Z大度轮。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此时Z大已经达到20分。
江以杭知道，这一局实际上已经无力回天了。不过他已经开始思考第二局的战略。
半晌，他往应知槿那一侧靠近了些，低声说了几句话。
通过第一局对Z大虚实的进一步实战掌握，其实没有了庄斯年的Z大也并非完完全全无懈可击，第二局他或许可以通过换人和战略的提前部署来试图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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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第一局果然结束。
尘埃落定，小比分15:25，大比分0:1。
庄斯年倚在旁边观战，此刻意味深长对着江以杭笑了笑，随后朝着Z大队员慢慢鼓了鼓掌。
两局比赛之间有着短暂的休息时间，队员们纷纷从场上走下来，原本坐在一边的替补站起来给打球的队员们递上毛巾和水瓶。
“擦擦汗，休息一下。”江以杭没有理会庄斯年，此时被场上下来的队员们团团围住，温声嘱咐，“大家不要灰心，下一局，我们换个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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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一声哨响，第二局正式开始。
Z大打得顺风顺水，首发阵容完全没有改变。不过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第一局被Z大明显压制的S大，首发阵容也完全没有改变。
这么说，是放弃挣扎了？
有沉不住气的Z大队员已经开始眉开眼笑，以为自己已经预定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
如果拿下了第二局，就完全有希望零封在上一届联赛的决赛中3:0剃头横扫了他们的S大，出一出这口恶气！
Z大先发球，第一球依然盯紧应知槿发球，稳稳当当一个一传被接了起来。文涛跟进二传，原本想把球传给主攻余方，不过球没有传好，和余方险些失配。
不过赛场上大家的精神都极其紧绷，余方知道这个球绝对不能放弃，此刻连强攻机会都十分渺茫，但他依然起跳伸手够球，最终，排球堪堪擦着网滚了过去！
场上因文涛和余方肉眼可见的失配，多少显得有些混乱。Z大前排队员大都以为这球是过不去了，然而滚网之后，排球落向了Z大那边的地面时，几个队员才反应过来要救球。
Z大自由人如梦初醒般俯身要救球，然而还是晚了。
1：0。
这是一个幸运球。
坦白来讲，根据Z大前排队员拦网的水平和二传完全不到位的球队余方扣球威胁力的大幅削减——如果文涛和余方打这一球的时候没有失配，这球直接扣过去，倒是大概率会被拦回。
江以杭不动声色，立在场边静观场上的变化。
竞技场上，幸运球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部分，只要能得分，那就是实力、就是王道。
而且幸运球会给队伍士气加持，会使得整支队伍的精神状态为之一振。
果不其然，王宇成大吼一声，S大队员拥抱庆祝得分，相互击掌，面色都写满了来之不易的激动。
S大发球。
一上来就选择了大力跳发，并且瞄准了陆文浩。
这个发球的质量很高，并且突如其来的转换风格也让陆文浩懵了半晌，接球倒是卡准了位置，但是一传直接冲网，应知槿早就瞄准了球，起身利落一个探头，把球摁死在Z大场地。
2:0！
经历开局两球连失，Z大球员也脱去了最初轻松的气氛，开始严阵以待。
第三球，Z大一传到位，组织了一个副攻快攻，S大没能防守起球，失了一分。
于是比分来到2:1，轮转到Z大发球。
“砰——”
自由人想起江以杭的吩咐，立刻跟进保护一传，没有让应知槿接这个一传，稳稳把这个一传顶了起来。随后文涛紧跟着二传调动，果断把球给到了应知槿。
自由人的一传十分到位，所以这个球队文涛来说二传也十分轻松，轻而易举给了应知槿一个质量很高的到位球。
对于这种球，应知槿的进攻毫无悬念。
球很快落地，同上届联赛最后的决赛一样，Z大队员对于应知槿的到位球，仍然无法阻挡。
江以杭站在场边，忍不住轻轻鼓了鼓掌。
应知槿这球，他几乎是带着欣赏的意味去看的。过于漂亮，过于优秀。
而且在这局比赛中，这一球正中江以杭下怀。
他预备在这一局中让应知槿的到位球漂亮进攻先打开局面，然后带动几个副攻和主攻的进攻，尽可能形成多点开花的进攻局面。除此之外，也要竭尽全力拼发球，带动自身拦防，网口和发球都要给予Z大压力。
应知槿发球。
中区下沉。
他知道前面刚刚有队员发过大力跳发，连续的大力跳发会让Z大球员适应这个节奏，而他不能让他们进入状态，那就只能用多种多样的发球方式晃得对方眼花缭乱。
这个发球果然奏效了，Z大一传成功被破坏，最后无攻过网。
S大自由人飞快跟进一传，随后二传把球给到副攻，而应知槿跑动晃开了Z大拦网队员的视线，成功让副攻王宇成拿下这一分。
3：1。
连续的成功让队员们自信心迅速蓬发。江以杭在场边拧开矿泉水瓶，轻轻抿了口水，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他的部署全面奏效了。
第二局队员们大都丢下了心理包袱，发球冲得很厉害，虽然也偶有失误，但的确给Z大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应知槿甚至拿到了两个ACE。
与此同时，发球带动拦防，同步提振士气，整支队伍的精神状态、进攻状态、防守状态都来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此时Z大的进攻端最强力的队员就是陆文浩，其余几个进攻端也全面强于S大。而在这一局内，S大发球彻底走上了攻击性极强的路线，而且专盯陆文浩进行追发，成功扼制了陆文浩一端的进攻能力。
而且S大由应知槿作为队长首先打出漂亮的进攻，成功带动了主攻、副攻多点开花，Z大前排拦网队员开始眼花缭乱，不能紧盯着应知槿一个强力进攻点，网口上给到S大的压力远远逊于第一局。
S大保持着这样的领先势头一路向前冲，居然把比分带到了18:13。
Z大教练终于有些慌了，叫了暂停。
队员们回到身边，江以杭微笑，“打得不错，之后按照这个劲头继续，这一局，我们要拿下。”
他顿了顿，“对面的八号，对，就是陆文浩，之后有可能Z大在进攻端还是要多倚靠他，你们要盯住他，发球依然追发他。”
“应知槿。”
应知槿正在喝水，闻言立刻大口咽下，迅速凑上来，“学长，有什么安排？”
江以杭凝神片刻，从身后的替补队员手中随手接过一条毛巾，不经意递给应知槿道：“擦擦汗再听我说。”
连续在场上打了两局比赛，又正是暑热的夏天，Z大的C馆里也并没有空调。
挨得近时能看到，应知槿脸上沾满汗水，连球服都有一部分被粘连在了身上，因为他原本就肌肉线条流畅好看，所以并不显得局促。
应知槿也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对话，微怔一瞬，自然而然地接过毛巾，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又沾了沾下巴。
静默了两秒，等应知槿放下毛巾，江以杭才缓缓对面前的队员道：“局末关键分，不要犹豫，给余方和应知槿。”
余方骤然被提到名字，也是一个激灵。场上球打到上头之处，他也正十分激动，立刻道：“保证完成任务！”
应知槿笑了笑，“怎么刚开始只叫我，我还以为是要专门交给我什么绝密任务，没想到是我和余方两个人。”
氛围被两句调侃融得轻松了些，江以杭也跟着笑了笑，“队长是要起到核心作用的。快上场了，加油吧。”
这一局已经被S大拼尽全力拼出了局面，回场后队员们也都咬牙吊着这一口要扳回一局的气，在这个时候不可能给Z大机会。
25:19。S大拿下第二局比赛，大比分1:1平。
下场之后，Z大球员的表情严肃了不少，也不再像第一局结束的时候大部分都在嬉笑，他们围在教练和庄斯年身边，开始认真进行下一局的战略部署。
“学长，你猜他们在说什么？”林恒满脸带笑，“会不会是终于眼里能看进去我们这个新阵容了？”
江以杭只微微提了提嘴角，“不用管他们。”
“下局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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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以杭心里比谁都清楚，后两局比赛，大概率是赢不了的。
虽然排球比赛吃状态，教练一时的调度和战略调整也会对比赛有着不小的影响，但是实力依然是两支队伍间输赢最硬的决定因素。
S大目前的阵容，和Z大之间实力的差距不小。再怎么有士气、有战术、会调整，那也不能五局里局局都抵不过实力的巨大差距。
不过，不管庄斯年心怀什么鬼胎，江以杭都知道，这场比赛，纯粹作为一场练习赛的意义，已经算是物超所值了。
以最真实的实战方式体验了两种不同战术策略的效果，在跑动和多局比赛的僵持中检验了体能训练的成果，测试了目前两个可用二传的实力，甚至还顶着巨大的压力打开了除最稳定的应知槿之外能进攻的主攻副攻线。
但他们依然要一分一分拼，因为只有每一分都拼尽全力去打，才能够从这样一场练习赛的每一球中都挖掘出尽可能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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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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