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潋的目光停留在对方微红的眼尾处,好像被猝不及防地烫了一下。
停顿了片刻,他走上前,伸出手欲要落到她泛红的眼尾处。
元星伽眼神闪烁,似有几分慌乱,然而不过须臾这些情绪都迅速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扬起笑容,嗔道:“三哥,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眼尾扬起的明媚笑容很快就驱散了心中那点酸涩。
容潋嗯了一声,尾音微微扬起,看起来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元星伽见他装傻,双眼一凝仰起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容潋却突然朝自己看过来。
她仰起的动作僵住,顿时维持好的气势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
元星伽从未发现他二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居然这么大,她挺直腰杆不过堪堪到了他鼻子这里。
这让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显得很没有气势。
余光扫过一旁的廊下坐台,元星伽眼神一亮,提起衣摆三下五除二就站了上去。
给在侍立在他二人周围的女使都吓了一跳,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容潋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稳她。
因着天气还不算太过暖和,坐台上还积了一层薄冰,元星伽当时只顾着上去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结果可想而知,脚底一滑,差点就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乌龟游泳了。
感觉到身侧突然伸过一只手,元星伽想也不想直接紧紧地攥住了来人的手,这才维持住了自己的平衡,没让自己当众丢人。
等到缓过来的时候,元星伽这才发现自己抓住的居然是容潋的手。
不过她没觉得什么异常,只是将人拉近了些许。
容潋并未反抗,顺着手中传来的力道就朝着她靠了过去。
元星伽的视线扫过他的头顶,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绷紧下颌,眸子微亮,“三哥,我都写了那么多策论了,可以不写了吗?”
明明是请求的话语,结果被她说出来却带着一股理所应当的话语。
元星伽自信极了,仿佛是知道只要自己说了,容潋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容潋仰起头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颔首同意了她的话。
元星伽听了这样大的好消息,眸子灿若晨星,她笑嘻嘻地挽上容潋的手臂。
虽然从后面看她二人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元星伽并不在意。
她软下声音,道:“谢谢三哥。”
语气中尽显依赖。
听得容潋眉目舒展,他盯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人,突然又道:“不过……”
元星伽一听立刻就不高兴了,她伸出手将容潋的脸扭到自己面前,随后自己也更靠近了对方些许。
她道:“三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元星伽着实不敢相信容潋三十七度的嘴居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谁知容潋听了这话后并没有立即回应她,反而是一直盯着她看,目光灼灼很是不符合他持重的性子。
最后看得元星伽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容潋终于开口了。
他道:“只用写最后一次就行了。”
元星伽一愣,捏着容潋下颚处的手松了些许,“三哥……你?”
虽然先前已有预兆,但是这句话真的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震惊到了她。
毕竟容潋在处理关于自己的事情上时一向都不含糊。
然而容潋好像并没有听出来她话语的疑惑,他也并没有动弹,只是仍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享受着对方这样不自知的亲密。
容潋低声道:“鱼儿该收网了。”
麻痹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元星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问道:“三哥你已经想好办法了吗?”
这事儿牵扯得太深,如若容潋没什么势力的话,她还真有些担心。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只能说是自己杞人忧天。
而且,到目前为止,她对容潋的身份都是一知半解,只是靠着自己得到的零散信息去推断,现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
她不能放过。
指尖搭在容潋的颈侧,思绪还随着方才的事情打转,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些微的痒意,容潋抬眸看向她,对方浑然不觉的姿态令他的喉结滚了滚。
清冽的眸子暗了几分,他抬起手,带着热意的手覆在了元星伽的手背上,打断了她的沉思。
元星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意包裹,凭着本能就追着他而去。
等到将自己的手完全覆在他的手下时,她又重新了问了一遍之前的话。
谁料容潋只是笑了下,将元星伽搭在自己肩颈处的手握得更紧。
随后,天旋地转。
元星伽稳稳地落在地上,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他道:“你过几日就知道了。”
口风紧的竟然是打探不出一点东西。
这让元星伽有些失望。
她很不甘心抬头看了一眼容潋。
只是还没等她再试探,天璇送来的一封急件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看着信封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元星伽突然生出了火烧屁股的感觉。
正要伸出手拆信的时候,元星伽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她侧着身子看向仍然攥着自己手腕的人。
对方无知无觉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元星伽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从对方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将信封上的火漆弄了下去。
看了两眼,她神色凝重,“这不太像是英国公一贯的水准。”
容潋原本还因为元星伽挣脱自己的束缚时有些郁闷,听到她说话连忙看过去,等到看清楚纸上的字后。
他脸色冷了下来,下颚处骤然绷紧。
这分明是自己先前同大学士说过的一些想法,现如今倒是被人分毫不差地搬到了上面。
他唇角微勾,似有嘲弄掠过。
过了片刻,眸子里的冷然褪去,逐渐被一股了然的沉静取而代之,似乎对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不意外。
元星伽并未注意到容潋这一串的情绪变化,她只是专注地看着面前这张纸,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思绪飞过。
容潋摸了摸她的头,“想到了吗?”
元星伽嗯了一声,“大概有一些想法了。”
容潋温声道:“好,你先同女使一起去吧,我还有事要做便不在这里了。”
元星伽有些失望,但还是应了一声 ,然后又任劳任怨地去做牛马去了。
窗外的春意随着她笔下的墨汁流动,愈发浓重的绿意笔尖处流淌而出,晃得人眼前一片绿意盎然。
漫天的乌云被风卷了过来,黑压压的朝着大地逼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雷声就像是密集的鼓点,轰隆轰隆地响彻整片天空,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雨水伴着这轰隆的雷声倾盆而下,密集的雨如同一张白茫茫的水晶帘。
元星伽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树和院子里骤起的积水,心中的忧虑也如同那颗被吹得乱七八糟的枝丫。
“怎么会呢?”
她叹了口气,身旁的女使以为她冷了,连忙将披风搭在了元星伽的肩侧。
元星伽拦住了她的动作,道:“我不冷。”
女使原本想说什么,然而张了半天的口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她的身侧。
倾盆的雨淹没了元星伽的愁绪,同时也将她与容潋分隔开来。
长信宫内,烛火静静地跳动,只是时不时的绷出零星的烛花,映照着容潋批阅奏折的身影时不时的跳跃。
容潋批阅奏折的速度一向很快,只是今日……
拿着剪子过来的大伴注意到案几上那厚厚一摞未曾批阅的奏折顿时感到了意外。
只是还不等自己说什么,雷声乍起,在这庄严肃穆的殿宇中格外的明显。
容潋蹙眉放下了拿在手里的奏折,他站了起来走到外面,噼啪的水珠沁着凉意落到了他的脸上,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盯着外面连绵不绝的大雨,握着珠串的手泛着一片用力的白,就连一贯平静的眸色此刻也是愈发得凝重。
殿内的宫人感受到了容潋的情绪变化,皆都垂下眼沉默不语,不敢发生一丁点声响,生怕触了陛下的眉头。
长信宫内诡异的安静让在场的宫人感觉到了压抑和沉郁。
还没等众人缓口气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在整个皇宫中都是非常少见的。
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殿内的沉寂,引起了容潋的注意,但是他并未抬眼看去。
宫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朝容潋行礼的时候都是一副恍惚的模样。
惹得容潋不由得蹙眉,他压下内心的不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内侍表情严肃又悲戚,说出的话都带着很明显的慌张,“启禀陛下!八百里急报!淮河水位骤涨。”
说到这里,那宫人咽了咽口水,又重新做好心理建设,在容潋失去耐心前,他终于开了口。
“陛下,汾阳大坝决堤了!”
我:瞌睡,可能又语序颠倒的地方,哈哈我老毛病,一困的话语序不知道咋组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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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坝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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