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永宁侯府的大门口,两个下人手里正握着扫帚卖力洒扫庭除,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扫地的下人拄着扫帚忙碌着,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去看,就被一个踹倒在地。
顿时哎呦哎呦地疼哼了起来。
“狗奴才,眼瞎啊?没看到主子回府吗?”
另一人闻声看去,慌得一扔扫帚,跪地磕头:
“恭迎老侯爷、老白姨娘、小少爷回府。奴才不知主子归期,未曾远迎,求主子饶命!”
只见一个满脸倨傲的年轻人,眼下青黑,慢悠悠收回了伸出去的腿脚,抖了抖袍角。
原来是永宁侯府的老侯爷带着他心尖尖上的老白姨娘还有那个被宠坏了的庶子陆崞,游山玩水回来了,回了侯府。
陆二少爷没有看到想象中隆重迎接自己回府的一群人,只看到两个狗胆包天的下人如此的怠慢自己,哪还有半分回京的惬意?
心里早已火的不行。
火冒三丈的陆二爷冷哼:“怎么?我们才离京不过几年,这侯府就忘了正经主子了?连个像样的迎接都没有。”
老白姨娘立刻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侯爷,我们娘俩还是回江南吧,至少那边清净,没人敢这般轻慢我们母子俩。”
陆老侯爷本就因侯府接驾不周心生不满,此时再听着爱妾和爱子一左一右上眼药,一口一个长子陆峥不孝,顿时怒火冲天地往里冲。
陆峥还沉醉于温柔乡中,梦里的他救了落难的真太子,事了被举荐加官进爵。梦里的他高官厚禄、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可正当他享受荣华富贵之时,突然梦到崔俪兰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向他砍去,陆峥丢下小意温柔的娇妾拔腿就跑,崔俪兰紧追不舍,将他逼到悬崖边。
梦里的陆峥只能眼睁睁看着崔俪兰提刀逼近,胆战心惊,见崔俪兰朝他剁了两下险些伤到他,咬牙狠心一跃而下,直冲入悬崖下的湖底。
“啊——”陆峥一声惨叫,他下意识一抹脸,发现自己居然浑身透湿。
虽然他在做噩梦,但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陆峥一抬头,眼前站着翘着胡子的陆老侯爷,他顿时清醒了,半点起床气也无。
“嗯?爹?你不是在江南吗?”
“嗯什么啊,臭小子,你是不是已经把你老子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陆老侯爷将空了的铜盆随手一丢,“哗啦”一声脆响,“若不是我用冷水泼醒你,你是不是还要睡到晌午?”
陆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湿透竟是拜父亲所赐,又气又恨,却又不敢反驳他老子。
当年他父亲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为了宠老白姨娘,差点逼着他把世子之位让给庶弟陆崞。若不是他后来娶了家世显赫的崔俪兰,靠着崔家的势力稳住地位,恐怕这永宁侯府的爵位,早就落到陆崞头上了。
就在这时,陆老夫人在钱嬷嬷的搀扶下,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一看浑身湿漉漉的陆峥,顿时急红了眼,连忙吩咐下人:“快!去小厨房烧热水,再把世子爷的干净衣物找出来!”
说着,她又责备地看向陆老侯爷,刚想开口替儿子辩解,就被陆老侯爷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侯爷回府是大事,按规矩要宴请京中四方宾客。可崔俪兰自与陆峥置气后,一直住在崔府,京中众人都看在眼里,私下里对永宁侯府“宠妾灭妻”的作派颇有微词。陆老夫人深知此事影响不好,便借着宴请宾客的由头,催着陆峥去崔府,请崔俪兰回府赴宴,也好在外人面前挽回些颜面。
陆峥虽不情愿,却也知道此事关乎侯府名声,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崔府。
他在府门口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门房才慢悠悠地引他进了偏厅——这门房看着年岁不大,一路上却没少阴阳怪气,一会儿说“崔府不比侯府,怠慢了侯爷可别见怪”,一会儿又提“我们小姐在府里过得舒心,不像在某些地方受气”,陆峥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只能隐忍不发。
此时的崔俪兰,正在偏厅的八仙桌前低头核对田庄的账目。前些日子她发现账房先生做的账有问题,若不是及时核查,恐怕要损失近千两银子,好在如今问题已查清,损失也能挽回。
陆峥大摇大摆地走进偏厅,故意咳嗽了一声,想引起崔俪兰的注意。可崔俪兰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低头翻着账册,直到陆峥走到桌前站定,她才慢悠悠抬起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开口:“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陆峥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先是客套地问了几句崔俪兰在崔府的近况,又说了些“夫妻之间该互相体谅”的场面话,最后才绕到正题,将老侯爷回府、请她回侯府赴宴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完,陆峥有些紧张地看着崔俪兰,生怕她直接拒绝。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崔俪兰放下手中的账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让我回侯府赴宴?”她抬眼看向陆峥,语气平静,“可以。”
陆峥脸上一喜,刚想开口说“这才像话”,就被崔俪兰打断:“不过,我有个条件。”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宴会当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你要立下字据,承认你宠妾灭妻、纵容柳如烟私吞我嫁妆的事实。等宴会结束,你若想与我和离,我便依你,只求你将我的嫁妆悉数归还。”
崔俪兰满意地看着陆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又补了一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和柳如烟那点‘你侬我侬’的‘佳话’,会不会传遍整个京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永宁侯府的‘家风’。”
陆峥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崔俪兰,结结巴巴说了几个“你”字,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崔俪兰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侯爷,妾身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那温柔的声线,落在陆峥耳中却如同寒冰,让他后背发凉。崔俪兰像是没看到他的僵硬,又叹了口气:“想当年,侯爷求娶我的时候,足足在崔府门前跪了三个时辰,还磕了三个响头,许诺妾身此生绝不贰色。如今我回侯府赴宴,也不为难你,不如侯爷今日就再叩三个响头,全了当年的情分?”
“崔俪兰,你不要太过分!”陆峥猛地拍桌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凶狠却难掩得意,“本侯如今百般忍让你,不过是看在你是侯府主母的面子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别忘了,你嫁入侯府三年无所出,本侯完全可以以此为由休了你!”
崔俪兰撇了撇嘴,脸上的笑意淡去,语气恢复了平静:“侯爷请回吧。”
陆峥被她的冷淡噎住,面色涨得通红:“好好好!崔俪兰你好得很!”他恶狠狠地放话,“你今日不回侯府,日后可别后悔!”说完,拂袖而去,连正眼都没再看崔俪兰一眼。
崔俪兰看着陆峥逃也似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在心里默默道:陆峥,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把这三个响头,心甘情愿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磕给我,还要让你和柳如烟,为你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此时,崔俪兰眼前的弹幕依旧不停飘过:
【陆渣渣这是典型的讨伐性人格吧?自己理亏还敢凶兰兰】
【它,又双叒叕红温了】
【这剧情有点抽象啊,原剧里老侯爷根本不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是不女主宝宝做了什么改变了剧情?】
【好像还真是!之前没注意,现在一看剧情线确实偏了】
崔俪兰没理会弹幕的讨论,她本就没打算回侯府,如今陆峥走了,她正好做个甩手掌柜,留在崔府专心处理自己的田庄和铺子事宜。
而永宁侯府那边,陆峥回去后,因没能请回崔俪兰,自觉在老侯爷面前丢了脸,一气之下便将宴会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柳如烟全权代办。
柳如烟本就想着在京中贵妇面前露脸,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喜出望外,当晚就好好伺候了陆峥一番,又是撒娇又是娇哄,把陆峥哄得眉开眼笑,早把崔俪兰带给他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说起这永宁侯府,自从老侯爷带着老白姨娘和陆崞离开后,陆老夫人没了制衡,便在府里作威作福起来。她先是偷偷把老侯爷珍藏的字画、玉器变卖换银钱,又看老白姨娘的旧物不顺眼,让人把那些衣物、首饰要么扔掉,要么烧毁。这次老侯爷突然回府,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陆老夫人来不及把变卖的东西赎回来,也没来得及收拾老侯爷的卧房,便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果不其然,老侯爷回房后,一眼就发现自己盘了十几年的老核桃不见了,再看桌案,他最宝贝的那方端砚也没了踪影。他顿时暴跳如雷,在屋里摔了不少东西,“噼里啪啦”的声响传遍了整个内院。没过多久,屋内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随后便归于平静,想来是老侯爷迁怒了谁,动手教训下。
崔俪兰很快就从崔府的眼线那里听闻了此事。第二日,她便让人悄悄给柳如烟递了话,撺掇她趁着老侯爷回府,主动去给陆老夫人请安,也好在老夫人面前刷好感,稳固自己的地位。柳如烟本就有这个心思,听了这话更是心动,当天一早就起了大早,不顾陆老夫人身边嬷嬷的推脱和阻拦,非要闯进卧房给陆老夫人请安。
一进卧房,柳如烟就看到陆老夫人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又青又紫,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痂,显然是昨晚被老侯爷迁怒时打的。她心里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却不敢多问,只能虚情假意地关心了几句,最后被脸色铁青的陆老夫人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柳如烟“灰头土脸”地被赶走,刚拐过回廊,瞧见那池塘边好像两个人影。悄咪咪摸过去,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陆渣渣,你真的好容易破防啊~[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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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点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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