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节。
长街摩肩接踵,人潮拥挤,各色花灯联于上空,小贩吆喝着叫卖,有情人共赏花灯。
徒然,异变陡生,一阵锣鼓声响起,打破了这份祥和。
有人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南街的薛大人在府中被人给杀啦!”
恐慌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此时,一道身影在楼阁间快速地飞跃着,速度极快,可见轻功了得。那人颇不耐烦道:“啧,一个两个的吵死了,喊什么喊。嘶……这玩意真是能闷死个人。”
紧接着,那人一把扯掉面巾,露出的却是一张少年的脸,虽还带着几分青涩,却已显得十分艳丽,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好一张芙蓉面!
可他的脸色却苍白如纸,像极了一个艳鬼。
林锦咬牙切齿地想,天杀的,那狗王爷不是说这回可容易了吗?也没说那狗官的府上有这等高手啊。罢了,先把后边儿那些人给甩了,回头再好好敲他一笔。
他跃到一座高楼上,余光瞥见身后逐渐清晰的几个人影,又是颇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便转身朝另个灯火阑珊的方向跑去。
没时间挑了,他就随便找了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宅子翻了进去。
跳进去之后顾不得歇会儿,林锦就开始检查肩上的伤口,唯一的想法是,这回没个几百两是过不去了。
忽地,一道轻微的响动传来,林锦猛地一抬头。
他这才发现院中还有一人,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裳的男人正站在院中,那人披着一袭月色,手中提着一盏小灯。
那人生得算不得多么惊艳,可一打眼,周身气度却恍如谪仙,如霜似雪,虽此时还微微蹙着眉,可眉眼间却依旧溢满了温和,让人移不开眼,脸上还带着几分讶异,脚下是断成两节的树枝。
清风拂过,带起一阵香气,这个时节的花正值盛年,开得正好,带着最艳丽的风采。
这恍若仙人降世的场景,让林锦恍了下神。
随即他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擒住男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林锦眸光狠厉,贴在他耳边说道:“不许声张,带我去拿药,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男人依言没有说话,只垂着眸,战栗着点了点头。
二人移至屋内,他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白瓷小罐递给林锦,随后指了指林锦肩上的伤,在这过程中,林锦的刀一直抵在他的脖子上,已不可避免地擦出几道血痕。
拿到药后,林锦带着几分狐疑瞥着那个男人,这么老实?
可林锦转念一想,这人看着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应该没什么胆子,况且,能毒死他的毒药普通人家不可能有。
这么一想,林锦便暂且松开那人,手上把着匕首,灵活地解开衣裳,开始涂药。
雪白的皮肉上横亘着伤痕,新旧堆叠在一起,分外狰狞,匕首始终夹在指间。
那人约莫是吓得不敢看,便偏过头去,可又瞥见林锦涂得实在随意,只是随便抹两下,有的地方没涂到,涂到的地方又没抹匀。
他有些看不下去了,便直接把手伸向了药罐,林锦差点把匕首扎过去,男人迅速举起手来,用指尖往药罐稍稍一指,又平移到他的伤口上。
见状,林锦挑了挑眉,将刀尖抵在他的心口,用下巴指了指药罐。
之后,他就被突如其来的痛感疼得一激灵,刀尖划破了那人的衣料,微微洇出一抹血痕。林锦要发作,却骤然发现他确实在认真涂,目光专注,连手都不抖一下,连方才那一下仿佛也不是扎在他身上。
于是他便作罢了,当然,刀还是抵着的。
涂完药后,林锦随手从衣角撕了两块布裹上去,就把衣服穿上了,男人见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回到院子里,林锦声音带着几分微弱的哑对男人威胁道:“今夜之事,你若敢泄露出去 ,命就别想要了。”
那人垂了垂眼皮,抿着唇点了点头,看着想往后仰去,可林锦的刀锋又迅速追了上去。
林锦眯着眼看了那人一会儿,内心还是不大相信,最终还是放下了刀。
随后,林锦轻轻一跃,跳上了墙边的桃树,又从院墙翻了出去。
林锦全然没有看到身后男人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嘴角露出的一抹浅笑。
见林锦离开,一名青衣女子从暗处走出,问道:“先生,您为何不对他用毒?”音色清淩,语气中带着几分平日里少有的困惑。
原本她以为先生是不想打草惊蛇才没有喊她,想把那擅闯之人引入屋内再将人毒杀,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先生不仅没给他下毒,还真给他用了药,而且那药放了许久,平日先生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男人没有回答她,还望着那面林锦翻离的院墙,方才的怯怯之态已然不见踪影,云淡风轻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唇角弧度未敛,只道:“青笠,他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林宅
第二天一早,林锦难得早起,一脸的怨气,笑死,翻身给疼醒的。
尽管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半个身子给砍了,但还是保持着理智先检查了一下伤口,想着,昨晚回来后就直接躺了,也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解开缠得乱七八糟的布条,林锦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问题了,他惊讶地发现,昨晚的伤竟然开始长新肉了!
小厮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照常进来叫林锦起床:“我的好公子啊,哎呦,这都辰时了,您怎么……诶!!您今天竟然这么早就起了,小的如今已是此生无憾了啊!”
随后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您这伤是怎么弄的?您啥时候出去的?我昨晚进来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殿下啥时候给您传的消息? 您咋没跟我说啊?”
面对他抛来的一连串问题,林锦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很想直接回他一个“滚”字,但还是稍微解释了两句:“吵死了,问那么多干嘛?昨晚那只臭鸟差点把我的窗都撞烂了,行了,快去喊府医。”
小厮走过来,边查看他的伤势边说:“好嘞,不过您这伤恢复地真好,平时连血都要止半天才能止住呢,您这涂的什么药啊?是我们府上的吗?”
林锦:“不知道,抢的。”
小厮大惊:“什么?!您平时不是从不屑于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么?您这怎么……”
林锦面上已带了几分怒色,直接打断他:“烦死了!管那么多干嘛! 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小厮仿佛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公子啊,这事可不能放着不管啊,万一您身份暴露了怎么办?您在外树敌可不少呢!”
林锦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疑惑,这么个啰里啰嗦的老妈子,他当初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留下他。
小厮跟瞎了似的,还在说:“诶,不是,公子,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啊!您……”
林锦差点要揍他了:“行了行了,快去找大夫!“
小厮目的已达,又见他真要怒了,这才恢复了视力,忙应下:“好嘞。”
一柱香后。
大夫边查看他的伤势边惊叹道:“公子啊,您这药可真好啊,老身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两次,这药平日里可是只在宫里才见得到的啊,这放在其他地方可是千金难求的啊!”
林锦见这一个两个来了就光夸这药,可要紧的话却一句也不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是强压下性子,皱了皱眉说道:“我对这些没兴趣,这药里边有没有下什么毒之类的。”
大夫直起身子,严肃道:“那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您为何这么问呢?”
林锦:“你别管那么多,一会去帮我再配几服新的。”
大夫刚诊脉时已经了他身上似乎有不少的经年沉疴,加上身上那些大伤小伤,此时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慈爱:“好的,不过呢,您这身子似乎还有不少小毛病,我一会再给您多开几副方子调养一下吧。”
林锦:“不用……”
小厮:“好嘞!”
大夫颇不赞同地看向了林锦,同时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啊,您是不知道,人的身子就是一点点被这些小毛病给弄坏的,您现在年轻,可能还没有什么感受,老了之后可有您好受的。十五,你平日里可要让你主子好好喝药啊。哦,对了,切记不可酗酒。”
十五:“是!您这边请。”
大夫开了几服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十五:“公子,我觉得刚那大夫说的有道理,您是不知道啊,我有个表叔就是……”
林锦早就听烦他的那些家长里短了,十五刚开了个头就打断了:“行了行了,去帮我拿两壶酒来,你现在怎么这么啰嗦了?”
十五大惊:“公子万万不可啊!您没听到大夫刚说的话吗?”
林锦不耐烦地强词夺理:“他刚说的是酗酒,我这叫品尝佳酿,快去!”
十五对自家主子这种不惜命的行为很是不满:“可您……”
屋内的两人吵吵嚷嚷,屋外的树上悄悄落下两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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