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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林锦在落鹜居用了膳,只他与君见雪,以及竹影。只那人沉默得很,若非君见雪时不时点他两句,林锦保不齐便将他彻底忽视了去。

可那人一副仿佛第一次见的模样,席间吐出来的字,一只手便数得过来,还不时鬼鬼祟祟地抬眼瞅他们二人两眼,最后更是只用了不到一碗便离席了。

面对竹影看似沉稳却在临出门时又险些摔个屁股蹲儿的背影,君见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替人布菜了,而林锦却面色凝重。

这人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吧?

此事默默在林锦心里埋了起来。

“阿锦,尝尝这个。”

“欸。”

挖出来扔了。

膳后,因君见雪要沐浴,林锦便决定在此顾地重游一番,他沿着才来时,青笠带他走的路又走了一遍,那女子清淩的声音犹在耳畔。

依旧烦人!

不过当初她同他说的话,他也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一阵咕噜咕噜。

灯火悬在檐下,勉强看得清脚下,他总觉府中人员似乎较他印象中清减了不少,他走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碰着,亦是寂静,说好听了清静,难听便是要闹鬼的迹象,仿若子夜。

明明他印象中半夜都有人四处走动夜聊。

许久,林锦停下了。

他侧过身去,抬手拨了拨檐下明灯,歪头打量着其中隐约可见的跳动的火光,道:“出来吧。”

远远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是竹影。

他藏得极好,若非不小心碰到些叶子,林锦也不能发现,只这事实在叫人奇怪,他才溜了他半天,想看他究竟想作什么幺蛾子。

林锦回过身,背着手,歪头弯着双笑眼道:“我曾得罪你么?”

他半身立于夜色中,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衬得那惑人的眉眼仿若夜半吸人精魂的精怪。

竹影仿佛真是草木作的,仍冷着脸,不见半分色变,许久,只沉默地盯着他。

徒然地,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尖利的虫鸣,二人皆视若无睹,只四目相对。

竹影开口了:“你是辰十二。”

话音落地,林锦抬起头,半面没入阴影中,不见悲喜,唇边笑意蓦然扩大了。

精怪要噬魂啦。

月色溶溶,演武场中。

墙外的梧桐染了秋色,秋风飒飒,枯叶未及落尘便入了墙内,一不小心,便会卷入少年翻飞的衣角。

此地未点长灯,只月华铺散满地,两个人影踏走其上。

一人执着柔韧的软剑,皂色锦袍看不清身形,姿态莫名显出几分散漫,剑势游走间却又游刃有余,另一人则持着把灰黑长剑,发束得略高些,剑势刚烈,手背处凸出了一二线青筋,劈刺时皆显气势万分。

却静得很,只余剑影飒飒声。

林锦一边格挡着对面不断的攻击,一边也由开始的漫不经心起了几分兴味,却依旧绕着圈同人打太极。

方才廊下,他还以为竹影要向他质问些什么,他已想好该如何威胁了,不想这人却只提出要同他切磋一番。

他起始便观察着对方的一招一式,力道自不必多说,其余皆十分标准,一看就是跟着剑谱一点点学着的,就是打得少了些,而且……太过正派了。

倏然,林锦想起什么,目光陡然一僵。

猝不及防地,林锦步伐忽然一进,剑锋直进,刺其剑中,他先前软弱的力道着实迷惑了些,以致竹影都没反应过来,剑刃便被打得偏了些,连腕处都有些细微的麻。

随即,林锦便将长剑一侧,打在了剑柄处,长刃柔韧,转眼便缠了上去。

竹影瞳孔微微一缩,之后长腿一横,扫了过去,林锦迅速跃起,翻过那灰剑,他再一转腕,长臂向后一扬,灰剑便挣了出来。

竹影不改前式,长臂一屈,便直接蓄势刺了过去。林锦眉峰一挑,身子微微后仰,似有避势,其剑却不避,直向其手腕劈去。

果不其然,竹影僵了一瞬,可令林锦不想,他依旧直愣愣刺过去。

无法,林锦直转剑锋,软剑在灰剑上一绕,便化为绕指柔,剑势一瞬碎散。

随即,他步履轻移,边以剑格挡身前,边向侧退去。竹影眸光一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其下盘刺去。

太急了呀。

林锦在心里默默呢喃道,眼中却露出一抹笑意。

随即,软剑便向前挥去,剑尖迅速逼近其咽喉,竹影下意识后仰躲避,灰剑也向上抬了些。

倏地,林锦徒然跃起,足尖点于灰剑,凌空翻至其身后。

正当林锦要将软剑横至对方颈前,一分胜负时,对方却抬脚向后一勾,林锦目露怔愣,一时不察,二人一齐跌落在地。

林锦反应迅速,立即滚至一旁,却依旧震惊。

这孩子好没武德!

之后他便察觉自己腕处传来一阵钝痛,他下意识往那方一瞥,便见竹影额上还渗着汗呢,便将脚下软剑向后踢去,向他走来,似有胜券在握之态。

而他的姿态已然近乎狼狈了,白刃脱手,锦衣凌乱,只得跌坐着仰视那人步步走来,神情亦似有颓势,一副不甘的模样,目中星火似已黯淡。

竹影不自觉也放松了些,只待走去向人宣胜。

不料,下一瞬,那人一手支地,长腿向他扫来,竹影瞳孔骤然一缩,向后退去,可脚下还是不稳了一瞬。

林锦立时跃起,双腿在其腕上一绞,灰剑离手。

随即,竹影眼前天翻地覆。当其再定晴时,只见林锦一腿屈起压在他胸前,一手执着匕首虚虚压在他颈侧,另一手则擒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

那人还笑眯眯地问他:"服了么?”

竹影试着挣动了一下,却发现那人手劲竟如铁钳一般,确实服了,他闭上眼,良久,缓缓吐出一句。

"你偷袭。”

林锦愣了,一会儿,他再补充道:“这不道义。"

须臾,竹影便觉身上桎梏全撤,他睁眼,撑起身子。

便见那人背对着他,身影莫名高大,他脊背挺直,正将匕首收入怀中,虽鬓发微乱,锦衣沾尘,姿态却莫名潇洒。竹影只看得到他小半张侧脸,便见其唇角微勾,似毫不在意身外之物,真真一副落拓大侠的模样。

瞬间,竹影眼中似有萤星亮起,只下一刻便碎了。

那人开口了:“我一个刺客,又不是侠客,管什么道义?”

往君见雪房中的一路上,十分沉默。

林锦边走边拾掇自己,竹影虽同样狼狈,却毫不在意,只失了魂一般,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也懒得搭理他。

突然,他正重新束发呢,身旁那株会动的草木开口了:“你方才为什么放水?”

刹时,林锦顿住了,原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凝滞下来,一时没答话。

他该作何解释呢?因为他算君见雪的娘家人?

这样答莫名显得有些看不起他,指定会更糟。一时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仿佛躲去了某个地方,让林锦不知作何回答,竟莫名生出些近于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

所幸,他似乎也不大在意他的回答,停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便缓缓说下去:“你的心思我都知晓。"

林锦手垂落下来,如瀑黑发一同散落腰间,发带搭在指间,缓缓转头。

什么心思?

竹影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仍目视前方,显得十分坚定,他缓缓道:“我明白,江湖中少年英才如过江之鲫,您身为前辈是想给予我鼓励,可你我一般年岁,许多事是可以直言的,我确不如您,可您走得未免太早些。”

林锦没说话,仍看着他,他继续道:“我从前就听绿衣姑娘说起过您,记录您事迹的话本亦被先生没收数次,我知道您。"

随即,他转过头,同林锦四目相对:“你对先生说谎了。"

话音落地,如坠千钧,林锦不动声色,指间发带不觉绕了几圈,他温声道:“我说什么了?”

竹影站定了,目光钉在他身上,林锦却再向前走了几步,才回过身来同他对视,微微歪着头,像在问"怎么了?”,宽大的衣袍将整人遮得严严实实,发丝微微飘着,逆着光,脸看不清楚,竹影的面目却在他的眼皮底下曝露无遗。

他且等着,可竹影看了半晌,却道:"你是真心喜欢先生,对吗?“

林锦怔忡了,心绪莫名飘了起来,目光不觉垂了下去,手中发带轻轻荡着,唇角略勾了些,仿若调笑:“是啊,万心珍重呢。"

声音轻如细羽。

“我想也是。”竹影一脸了然,“若换了我,那样表白后,怕是要死生不复见了。”

林锦的拳头硬了。

随即,少年人话锋一转,脸上带着一种仿若窥破一切的神情,道:“你根本不是进京后才去殿下身边的,你幼时就在了,你爹娘早早就搭上这条线了,对吧?”

良久,林锦才回道:“……你如何知晓?君见雪同你说的?”

见此情状,竹影莫名自得,木着脸,下巴微微昂起些,抱胸道:“我自己猜的,辰字中皆为六七岁孩童早早定下,你既是辰十二,一切便了然了。”

林锦脸上霎时浮现出一种颇为敬服的神色。

两个人接着走了下去,除林锦的步子快了不少,余下似乎没什么不同。

可竹影的话却多了不少,与他平日给人的印象大不相同,木着脸讲述起一些琐事,他一会儿谈起定北侯即将进京,一会儿说起自己于练武上的一些心得,滔滔不绝。

林锦则以时不时的点头和应和声作为回应,同时内心隐秘地期盼他能述起一些有关君见雪的往事,可他只让林锦待他好些,毕竟他已苦了许久,说时竹影脸色十分怪异,沉痛着,又像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人堵住了嘴,之后便迅速转去了别处。

他听着,莫名似曾相识,像极了莫若平,这副刚同他产生一丝若有似无的交集,便将他当作好友的模样,真是…….讨厌极了。

可他终是没让人闭嘴,亦没找借口快速离去,就这么忍了一路。

临近时,二人脚步都停了一瞬,随即都静了下来。

行至门外,已有些隐约的声响传了出来,竹影踌躇了一瞬,林锦却脚步未停,径自推门而入了。

屋内二人都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他们。

君见雪脸上是林锦从未见过的阴沉,瞳如点漆,面上了无情绪,却山雨欲来。桃儿则红着眼,眼里还包着泪,却未流下,攥着拳,颇不甘心的模样,气喘吁吁。

二人身旁的长桌上放着一碗渐凉的,黢黑的药汁,脚边还置着一个火盆,正燃着,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赤色火光将二人的脸庞映得好似阎王罗刹。

一时间,四人神色各异,林锦抱手倚着门框,异常地平静,君见雪和竹影皆是愕然,而君见雪比之又多了几分僵硬,桃儿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最后,桃儿率先而动,大步流星行至门口,径自拽着竹影离开了,约莫是气得狠了,走时还不小心撞了林锦一下,二人皆未侧目。

桃儿将门甩上后,君见雪才缓慢地动了起来,他端起逐渐燃尽的火盆,一步一步走到后院,林锦不紧不慢地跟着,二人未发一言。

随后君见雪一瓢水浇了下去,霎时烟雾缭绕,林锦下意识上前将人拽远了些,君见雪还是被熏得弯身发出一阵呛咳声。

待他差不多缓了过来,林锦放在背后替他顺气的手也放下了,可不待那人再抬头弯眼朝他道谢,林锦便道:“你们方才怎么了?“

君见雪整个人立时沉郁下来,眼角还渗着泪,便已静成一块奇石,林锦悄悄把手往后背了些,半晌,他忽而道:“她给你下毒了。"

闻言,林锦一愣,没开口。

之后,君见雪旁若无人地接着道:“是香囊,所幸你没佩过几回,你来时我便注意到,之后借过去细细查看才确定,我本想烧了,之后赠个新的与你,不想被桃儿撞见了,之后如你所见。”

青烟逐渐散去,盆底还依稀可见些焦黑的残骸,林锦瞥着,仿佛能勾勒出曾经的样子,只上面绣着的图样易成了栀子。

"先生,你瞒了我许多事。”

出乎意料地,少年并未追问,反是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二人又仿佛心知肚明。

只一句便好。

二人平视着,像是对峙。

随后,君见雪笑了,如释重负的模样,可阴影处,一手却是战栗着,向后摸索去,随意扶住了不知什么东西,才抬眸同他四目相对。

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正开口:“阿锦,我……”

我之后,究竟什么,君见雪总说不下去,不知自何说起的模样,他指节泛着白,额上渗出几丝冷汗,对旁人的伶牙俐齿今也成了笨口拙舌。

他尽力催促着自己,再不快些,那人恐该不耐烦了,该走了,过去是最不要紧的。如今他的要紧事已然不多了,只余一二,眼前人便是其一,又或许,早……

君见雪猝然睁开了眼。

眼前是灰黑的,模糊的荒芜,鼻畔是皂角气和一阵若有似无的草木味,下巴似乎还能感到那细软发丝轻轻的摩挲,耳旁有细微的气息,和……震耳欲聋的心跳,是谁呢?

君见雪眼角已然干涸了,鼻尖又莫名浮起几分酸意。

少年的手掌颇不熟练地,在他背后极轻地拍动着,一会儿,那手掌渐渐收紧了,像是抱着水中浮木。君见雪是个木头人,什么也不知,只会瞪眼,他只觉仿佛是有风的,方才扶住的那个东西似乎被吹得晃动起来,连着他的手,也一起颤抖着。

随即,少年似乎有些鼻音的声音响起:“先生,这般可没意思了。”

可极迅速的,少年像是被蛇咬了一下,如银鱼般退开了去,又几步便移到了石阶上,连抚一下袍角的机会都没有。

兀然,林锦又停住了,一脚提起,将将要迈入屋内的样子,可他没放下,也没回头。

他道:“什么都不要紧的。我们没吵架。”

便如惊鹊窜离了。

未留恋,亦未回头,仿佛……再不会回来的模样。

似乎很久,君见雪回过神,他将手放了下来,垂至身侧,掌心印出深刻的红痕,几处恍惚出几寸血丝,他没有察看,只向前走去,忽然,他似有所感,侧过身子,抬起头,

是棵十分衰败的桂树。

他怔了会儿,便如偶人般一步步向屋内而去。

屋内暗极,烛火早已熄灭,君见雪垂着眸,再度点上了。

他怔怔看着那烛火细微地跃动,眼前有些发黑,忽然,他忆起什么,眼中浮上几分讥诮,缓缓转头,却再度僵住了。

那碗黢黑药汁旁,摆着一只小小的,精致的木盒。

半晌,君见雪取过打开了。

里头是一支形制简单的玉簪,润白的,几乎毫无雕刻,除去,簪头处那个横平竖直到,近乎冒着傻气的“锦”字,刻于一抹如血的红痕之上。

好久,好久,君见雪笑了,神色似是完全的喜极,一小滴水珠凝在了那“锦”字上头。

他将木盒放下,簪子却死死按在怀里了,之后,他端起那碗凉透的,滋味更显可怖的药汁,仰头一饮而尽。

中途不小心被呛了下,药汁染上了襟口。

君见雪毫不在意,仿佛一瞬间变成一个孩子,步履亦轻快起来。

可没走几步,他的力气似是骤然失去了,跌落下去,跪伏在地,只见其颤抖着,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撕心裂肺。

鲜血淌落,给这素来清浅的人儿染上大块艳色,与襟口乌黑混杂,仿佛过了很久。

头颅仿佛是断折的,垂落着,难再撑起的样子,青丝掩面,神情看不清楚。苍白的手掌捂在口边,指间溢出缕缕血丝,一点点滴落在莲青的厚毡上,似盛夏菡萏。

另一手屈撑在地,其手心紧攥着的,是支红瑕玉簪。

只有我自己知道,目前剧情和最最开始拟定的唯一一样的地方只有目的地了。

孩子成长了,什么都知道了……[爆哭][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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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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