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问向星海什么时候方便去他那幢有问题的楼房看看，向星海说现在就可以，今天晚上他可以在里头睡。
花衬衫上下看向星海一眼，忍不住一笑，取了根牙签开始抠牙，“我懂了。大帅哥，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身上又没带钱和手机，正好看见我贴的小广告，觉得正合适就找过来了？”
向星海嘴巴一张，正要说什么，花衬衫手一挥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打听你是为什么来的，只要你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我这边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危险的活，就是去住一幢曾经有人自杀过的楼房而已，我也不是没住过，什么问题都没有嘛，大家就爱胡思乱想。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主要还是觉得你合眼缘，而且你长得帅，直播的话光你这张脸就能吸引不少人来看，我这房子目前就缺人气，直播的时候越多人关注越好。”
向星海想了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联系网上的那些网络红人？他们粉丝数不少，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比随便找个普通人更有利吧。”
花衬衫从牙缝抠出一块肉丝，手指一弹，牙签上就又干净了，这才继续抠牙：“谁说我没联系过，是人家看不上我那地方，觉得没挑战性，愿意接的人开的价格高得离谱不说还一堆要求，跟请了个大爷来差不多。我就想我还不如在街上发小广告找人呢，一天三千有的是人抢着干。”
算不上抢着干，但也的确很需要一份收入的向星海：“……”
花衬衫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行吧，你要今晚去住就今晚去，到明天这个时候我算你一天。你要吃饱没问题了我带你先去我家，咱俩签个合约，你说你没手机我先借你，弄完我再带你去那幢有人自杀过的楼里。”
“好。”
向星海把吃饱喝足的决明塞回包里，花衬衫起身去结账，“宋嫂，多少钱，你算一下。”
宋嫂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脸上笑呵呵地：“算好了，四菜一汤总共103块，小田你是常客，零头给你抹了，你付个100块就行。”
花衬衫掏出手机扫码，“抹什么抹，103就103，我又不缺这几块钱。行了，宋嫂，钱我付了，我这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上你这来吃饭。”
“哎，好，慢走。”
花衬衫一出去就坐上停在路边的一辆电单车，钥匙插进去就朝向星海甩甩下巴，“上来，坐我后面。”
从没坐过电单车的向星海脚下没动，花衬衫以为他不想坐，解释道：“从这过去两三公里呢，看着不算远走起来也不轻松。城中村那路又小又窄，电单车比汽车方便。”
向星海没说他是觉得座位太紧促，他一坐上去怕是得和花衬衫贴在一起，他以前就不喜欢跟人接触过密，被许应生养起来这些年，他这不爱跟人接触的毛病越发严重了。但花衬衫说完后，向星海把怀里的包往背后一挪，还是迈开腿跨坐到了电单车后座上。只不过他尽量坐远了一些，整个上身不自觉地往后仰。
花衬衫也就回头看一眼，不多说什么又把头扭回去了，“坐好了，走了。”
第一次坐电单车的感觉，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傍晚的风吹过来拂在脸上，恰到好处的速度，让人感觉到舒适。
花衬衫带着向星海拐入一个路口，眨眼就进入城中村的范围，曾经也是个富家公子的向星海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不免有些好奇，一直在左右观望，车停了才发应过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花衬衫住的房子也在城中村里，外面看着和其他楼房没甚差别进去才知道有多豪华，跟那些大别墅差的估计就是地段了。有人说别看城中村里的房子建得又土又密，可拥有这些楼房的人个个都是有钱人，这话倒也不假。
向星海把背包拉链一打开，决明就跳了出来，他们在客厅里等了会儿，只见花衬衫拿来一式两份的合同，“你先看看合同，能接受上面的条件咱就签。我再去给你找手机。”
“好。”
向星海接过合同一看，才知道里头的条件提得挺细，也非常正规，并不像是随便拟的，应该有专门咨询过专业的人。除开花衬衫前面说的直播，并不是睡一晚上就能拿三千块，而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尽量不要外出都待在楼里，住满十天，且每天早中晚都要把整幢房子仔细检查一遍，必须按要求住在指定地点外，还有必须保持24小时开着手机，他会随时打电话去联系他，告诉他应该做什么等。
一条条一列列看下来，会让你觉得一晚上三千块并不是那么好赚的。
合同看得差不多的时候，花衬衫终于又出现了，手上捧着个小箱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花衬衫问：“合同看完了？”
向星海：“差不多了。”
花衬衫：“有什么问题不？”
向星海：“没有。”
花衬衫：“那签？”
向星海静了一秒，点头：“签。”
合同一签，向星海终于知道花衬衫的全名，花衬衫也就是田宏峻从他拿来的箱子里头拿出一部手机，两个充电宝，一个手机自白杆和两个家用的监控摄像头。
“手机给你用着，密码是223344，这自白杆有防抖功能非常适合拍摄直播，充电宝是以防万一的，你要去的那幢楼可不小，就怕逛到一半没电，那时候就靠它们了。至于这两个监控摄像头，是安装在你住的那个房间里，一个装在入口正对客厅的地方，一个装在你睡的床的正对面。你要不会装也关系，我一会儿跟你去，帮你装了再走。”
时间不早，事不宜迟，交代完田宏峻又开上他那辆电单车，向星海仍坐在他后面，背上背着包，怀里还抱着个小纸箱。
这会儿去的路上比进来时要久一点，路上，田宏峻说：“那幢楼位置从这边去要远一点，从另一个入口就快多了，那边一出去不是工厂就是物流公司，在那工作的人非常多，我家房子以前从不愁没人租，现在根本租不出去。”
向星海道：“有没有想过租金降一点。”
田宏峻说：“降是容易，涨就难了，我可不敢开这个口子。更何况我那房子让人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现在真没人敢住。”
到了地方向星海发现面前这幢楼和他想象中的凶宅完全不一样，最主要的不一样就是，前后左右都叫建起了一幢幢的七八层楼以上村民自建楼，这些楼里都住了不少人，每个对街的窗口都亮着灯，看就知道入住率有多高，而且不远也就二十米左右还开有一家小超市，人进人出，还挺热闹。
但和旁边亮着灯不时传来说话声的楼房相比，向星海面前的这幢七层的楼房就显得萧瑟不少，抬头望去，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灯的。尽管如此，站在这么有烟火气的道路里，向星海怎么也无法把这幢楼和凶宅划等号。
“楼和楼之间的距离很近啊。”
相邻两幢楼之间的距离有超过一米吗？
田宏峻掏出钥匙去开大门，“以前因为这片要租房子的人多，地又那么点大，为多租点房子，大家就比着建房子，恨不能建到马路中间去，基本就顾不上什么楼间距了。能给你留出来就不错了。”
田宏峻这么一说，向星海再抬头看时便发现了点不一样。和其他家比，田宏峻家的楼好像特别宽特别新，明明是差不多的外观，看起来就是比别家的楼好看点。
“以前？”向星海注意到这个词。
“这不因为最近疫情嘛，倒闭不少厂子商场，人走了，租房子的人少了，生意没以前好做。”
向星海点点头：“你家的楼好像比旁边的楼还要大。”
田宏峻：“我家这块地的确比别家的大了将近三分之一，别小瞧这三分之一，因为这个原因我在楼里才能空出一个电梯井的位置安装电梯，因为这部电梯，房子刚建好时我家的房子不少人抢着要住进来。”
田宏峻打开大门把灯打开就要招呼向星海进去，这时有个老头摇着扇子路过，看了一眼向星海，又看到了田宏峻，“是小田啊，带人来看房子啊？”
田宏峻客气地打招呼：“周叔，出来散步啊。是啊，他想租房子我就带他过来了，没问题的话他今晚就在这住。”
老头笑着说：“这都空多久了，你家房子终于有人住进去了。”
田宏峻像听不出老头话里的意思：“没事，我经常让人过来打扫，干净得很，随时都能入住。”
田宏峻说着朝向星海招手，向星海便跟着他进屋，等大门一关，老头还站在原地摇扇子，抬头望着面前这幢建没几年的新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进大门便能看见田宏峻所说的电梯，电梯厢不是很大，但一趟能挤十个人已经很不错了。田宏峻说：“这一片楼房，也就我还想着要在楼里弄部电梯，其他人哪里舍得，先不说预留电梯井的空间就能多出一套房子，有几楼就多几套房，一部电梯整个安装下来都得二三十万，当初我要弄电梯这事传出去，大家都还说我钱多烧得慌，没有人觉得有安装的必要，毕竟电梯装不装都有人租房子。”
电梯在三楼停下，田宏峻把向星海带到其中一扇门前，用钥匙打开，“这间房就是那个自杀的女租客死之前住的房子。”
电灯一开，房子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一厅一房的户型，房间里头还简单摆了张床和一张书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向星海在逛这个房间的时候，田宏峻开始安装他带来的两个监控摄像头，客厅入口处装一个，唯一的一间卧室装一个。
田宏峻交代说：“等会儿走了你差不多就能在网上搞个房间直播了，到时候你发我房间号，我找些人给你涨涨人气。”
向星海犹豫了一下，掏出田宏峻给他的手机，“田老板，我真没开过直播，你能教教我吗？”
“叫什么老板，我也就是个收租的，算不得什么老板，你叫我田哥吧。你手机拿来我看看。”
田宏峻倒也不奇怪，看直播的人虽然不少，但没直播过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知道向星海连直播APP的帐号都没有，最后田宏峻索性给他注册了一个帐号顺便还帮他开了房间，并告诉他怎么直播。
教完后田宏峻又带向星海大略逛了遍整幢楼，让他熟悉下这幢楼的布局，之后逛起来才不会没头苍蝇一样。
然后田宏峻从一楼库房里抱出一床被子，“这是我在这住的时候睡的，我叫人拆出来洗过，还算干净，你将就用。”
田宏峻走的时候向星海送他到一楼大门，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田哥，我想跟你借一百块钱，我什么都没带，一会儿想到旁边的小超市买毛巾牙刷，结钱的时候你扣掉就行。”
田宏峻看他一眼，二话不说低头在手机上一通操作，“我往你手机里转了一千块，不够再说。你要买什么今晚出去一趟尽量备齐，往后十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三餐我给你送来，自己额外想吃什么就点外卖。”
向星海由衷地感激：“我知道了，谢谢田哥。”
田宏峻离开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向星海坐在楼梯上一边摆弄手机提前再熟悉一下直播间，顺便看看别人是怎么直播的，免得正式开始直播时手忙脚乱，一进屋就跑没影的决明跳下楼梯坐在他旁边。
向星海问它：“这楼有问题吗？”
决明道：“没有，楼里的气息虽纷杂混乱，但住人是半点问题没有。全无我用武之地，你安心住下便是。”
向星海道：“那田宏峻所说的那些怪声和异常又是怎么回事？”
决明道：“要么是人胡思乱想，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向星海听完脸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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