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海从浴室出来后才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那些菜,不能用的丢垃圾桶,还能用的洗干净收拾好了,该煮的煮该炒的炒。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窗外是一片点缀零星灯火的夜色,玻璃倒影着向星海一张布满青紫的脸,以及切菜炒菜的身影。
向星海动作快,好歹在十点之前把晚饭做出来了,三菜一汤摆在桌上,他走到书房门口轻敲三下才小心推门,对坐在电脑面前的许应生说:“饭做好了。”
这都快深夜十点了,许应生也是饿了,很快从书房出来,大爷一样一屁股坐下,让向星海给他盛饭盛汤摆在面前,他才拿起筷子开始吃。同样也饿着肚子一直没吃饭的向星海见他开始吃了,这才往旁边一坐,刚往嘴里塞了口米饭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方才在浴室里许应生动作粗鲁,把向星海的嘴角弄得有些裂了。
许应生懒洋洋掀起眼皮看过来,见向星海用手按着嘴角便放下筷子,朝他招招手,“过来。”
向星海不敢搁耽,放下碗筷便起身走到许应生身旁,许应生握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腿上一拽,向星海便坐到了他身上。
许应生捏住向星海下巴看了看他嘴角的伤口,用拇指揉了一下,见向星海被刺激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才收了些力道,他说:“知道疼了?下次你再不听话我还打你。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必须在七点前回来。星海,你乖一点,我又何至于生气打你,你说是不是?”
向星海垂着眼帘点点头,低声应道:“我会乖的。”
许应生这才笑了,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下一按,便用舌头舔了舔向星海裂了的嘴角,随后掰开他的双唇,入侵到最深处。
不远处的玻璃倒映着他们紧密贴合在一起的身影,看似最亲密的关系,却处处透着一丝荒谬与违和。
第二天,许应生一如既往早上九点出门上班,等他一走,向星海便开始收拾屋子,先洗碗清理厨房,再回屋整理床铺,换下的衣服抱到洗衣房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开始用吸尘器除灰最后拖地,这是每日向星海在家必须要做的事情,一天又一天,除此之外,他剩下的只有看电视看闲书打发时间。
向星海提着吸尘器从卧室吸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向星海赶紧关了吸尘器去接电话,向星海没有手机,许应生不允许他用手机,只在家里装了台固定电话,如果客厅的这台电话机响了,往往都是许应生打回来监督向星海是不是又出门了。
等接了电话,向星海才知道打电话的人不是许应生,而是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
“向先生,打电话过来是想通知您一声,您昨晚放在我们医院救治的那只猫已经醒了哦。”
昨天向星海送去的那只黑猫因为做手术打了麻醉,又受伤严重,他离开医院前一直昏迷未醒,便留下电话号码告诉医院的工作人员等猫醒了通知他一声。
“向先生,您今天方便过来看一看猫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星海下意识抬头,看着酒柜玻璃上映出来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沉默片刻,道:“我这几天没空,等我有空了一定过去看它。还麻烦你们有什么事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我们会把猫照顾好的,您放心吧。”
向星海放下电话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酒柜玻璃上自己的脸,手小心摸上嘴角淤青的地方,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向星海一直等脸上的伤不太明显了才去了趟宠物医院,猫的情况比他想的要好得多,一旁的工作人员也感慨道:“受这么严重的伤,我们都以为要很久才能恢复,没想到这只猫竟然能恢复这么快,这才几天啊,一些比较轻的伤都快掉疤了。这只猫有很强烈的生存**,医生想喂它喝些牛奶补充体力,刚开始它还很戒备,可一听医生说喝了才能好得快,立即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瓶牛奶,这猫太聪明了!”
向星海见到猫的时候,它正侧躺在柔软的宠物垫上休息,脖子上套着伊丽莎白圈,原本一身漆黑的毛因为要治伤被剃得斑驳,小肚子正一鼓一鼓地起伏,比他初见它时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太多了。
工作人员在旁边对他说:“它四条腿全被敲断了,暂时还不能站起来,后续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得看情况。当然最好的状态是四条腿都能站起来。”
猫在睡觉,向星海站在旁边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正想在它没被剃毛的脑袋上摸摸,猫却在这时忽然睁开未被戳瞎的左眼,抬头看向向星海。
这只黑猫的瞳孔是冰蓝色的,非常清透莹亮的一种颜色,不知为何,这只猫看过来的第一眼,向星海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敲了一下,狠狠地一震。
猫还得在宠物医院住上一段时日,向星海离开宠物医院后便立即回了他跟许应生住的地方,等他把三菜一汤都做好端上餐桌,过了一会儿,许应生下班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许应生问:“今天出门了?”
向星海吃饭的动作一顿,这才点点头:“嗯。我前几天救了只受伤的猫,今天去宠物医院看看它的恢复情况。”
许应生嗤一声:“吃饱了闲的。”
向星海闷头一小口一小口吃饭。
许应生说:“你要救猫可以,救几只都行,别把它们带回来。我就讨厌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玩意儿,听到了没?”
向星海应道:“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许应生又说了一件事:“下周六,高中同学聚会,以前我不让你去,是不喜欢你抛头露面,这次你跟我一块去。”
向星海听得愣了愣,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他小声道:“我不想去,我能不去吗?”
许应生却道:“不行,这次你必须去。你要不去,我们的高中同学怎么能知道,曾经明月霞光一般遥不可及的男神,如今已经被我亲手摘了下来坠入凡尘了呢。”
进到口中的饭菜已经索然无味,但向星海还是机械式地一口一口往里扒饭。
许应生看着向星海这副模样,反而笑意更深,只觉得身心满足,快活得不行。
黑猫的恢复速度惊人,不过一星期已经能勉勉强强站起来走几步了,向星海平常无事都会去看一看它,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恢复。这只猫给向星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每次陪在它身旁,向星海都觉得心里格外的宁静,他甚至能与这只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猫无声对视良久,看得宠物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觉得既奇怪又好笑,总说他们是在用眼神对话。
只有向星海知道,他们并没在对话,只是在对视,在看着对方,仅此而已。
转眼到了周六,高中聚会是晚上八点开始,许应生这天不用上班。午后,他命令向星海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像被摆盘上桌的一道菜一样躺在床上。
向星海心里打着颤,但还是咬咬牙照做。
向星海全身泛着寒意躺在床上,止不住哆嗦的那一刻,他看见许应生拎出来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哪怕早有准备,但在看见这个熟悉的黑色箱子时,向星海的瞳孔还是微微一缩。
向星海因家中遭遇巨变,十八岁那年辍学之后便没什么人再能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不少人都在猜测他的去向,也传出不少消息,可都没能一一证实。七年后同学聚会他终于再次出现于人前,可把他以前的同学包括认识他的人都惊到了。
七年不见,向星海瘦了不少,也高了些,面色有些苍白,眉目间不再是意气风发,其中夹杂一丝郁郁之色,连笑似乎都有点勉强。
许应生如今的身份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带着向星海一起出现在高中同学面前,吸引到的目光可谓是各式各样。
有好奇向星海行踪的,“向星海,好久不见啊,你当年辍学后去了哪里啊,大家都没有你的消息。”
也有好奇许应生与向星海关系的,“许应生,你怎么和向星海一块过来了,你这些年是不是和向星海都有联系啊?”
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盯着许应生和向星海看,七嘴八舌不停地问,曾经的向星海习惯了众人的目光,现在的向星海畏惧这些注视,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可许应生紧紧捏住了他的腰,让他退无可退。
和向星海不一样,现在的许应生习惯并享受着众人羡慕佩服的目光。
有敏锐一些的人注意到了许应生暧昧揽住向星海腰身的手,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许应生,你和向星海,你俩现在该不会是一对吧?”
这话一出来没几个人信,都当是玩笑话,虽然如今大家对同性恋接受度高了不少,但同性恋依旧不是主流,没什么人愿意公开,怕受到异样的目光。可这个人说完后,却见许应生非但没有反驳,还故意把向星海往自己身前一揽,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只见他笑着对大家说道:“开什么玩笑呢,星海和我如今关系亲如兄弟。”
“当年星海家里出了事,他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学生没办法处理这么一个烂摊子,我就搭了把手,帮他解决了些事情。我们来往多了,一来二去,我俩就熟了。我工作忙,星海如今没什么事就住在我家帮我打理些家务,准备一日三餐,好让我能够安心无忧地去上班。”
听完许应生的话,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看向星海,又看看许应生,一时间没人吭声。
许应生这话乍听起来是否认他与向星海是一对,可仔细一琢磨又怎么听怎么不对,不管怎么说,向星海是一个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吧,放着工作不去找,就这么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里帮人打理家务准备三餐,家庭主妇也不过如此,就差不能生孩子了。
这话听着否定,实则像是在暗示什么。
大家一回过神来,再次落在向星海身上的目光里都多了点什么,婉惜,看好戏,嘲讽的都有。
这也让向星海更加无地自容。
许应生得到了想看的画面,笑容更为明朗,他揽着向星海腰身的手向上抬在他肩膀上捏一把再拍拍,道:“知道大家好久不见我们的大校草了,都想和他叙叙旧,不如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聊吧。”
“对对对,大家别都站着了,都坐下来吧,一边吃一边聊。”
有他发话,大家自然都纷纷让开逐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许应生就这么带着向星海去到专门为他留出来的贵宾位置上,向星海则坐在他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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