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一个刚来什么都不会的实习生,给你六千五都够交个税了,还想去劳动局告我们?”林音笑着抬手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兜”:“大清早的,清醒点吧!都出来打工了,还想着吃几千块钱的饭?我劝你赶紧学学怎么点‘拼好饭’才是正经!”
“拼好饭?网上都说那是预制菜,那玩意狗都不吃……”白斯文话说到一半,对上林音骤然冷下来的视线,赶紧咽了咽口水:“不是,你平时就吃那个啊?顾钧给你的待遇这么差?难怪你想打死他,活该!”
“谁想打死我?”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顾钧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坐在轮椅上,缓缓从门口进来,目光淡淡扫过众人。
林音没接话,只冷冷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就往工位走去。
“除了她,还有谁把你打半死过?”白斯文笑嘻嘻地接话。
“她怎么了?我又哪儿得罪她了?”顾钧蹙眉,看向留在原地的两人。
苏映雪耸了耸肩,唇角弯起一抹看好戏的笑:“顾总,上班时间到了,我先去忙了。”她刚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斯文今天刚入职,你带带他,安排些工作。”
“我带他?”
“她带我?”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语气里都是不敢置信。
“嗯。”顾钧应了一声,操纵轮椅正要往办公室去,忽然又退了回来,看向白斯文:“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她为什么又想打死我?”他自认这段时间已经够听她的话了。
“还能为什么?你给的钱少,害她只能吃‘拼好饭’,那玩意儿狗都不吃!”白斯文幽幽地道。
“那个……我……我之前给她补偿了。”顾钧想起过去一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语气不由得有些发虚。
“补偿有什么用,她全捐了,一分没落着。”
顾钧自知理亏,默默拿出手机,打算给林音转一笔钱当作补偿。白斯文眼尖,立马上来勾肩搭背的凑近乎:“钧哥,咱兄弟这么多年,救济一下呗?顺便把我工资提一提?一个月几十万,不多要你的吧?”
“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化缘的?几十万,你真敢开口。”顾钧轻嗤一声:“就算你哥停了你的卡,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怎么不至于!”白斯文哭丧着脸,伸出两根手指,“我哥昨天通知我上班之前,把我手机里的钱全转走了,就给我留了这个数——两千!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少的钱!你说就这俩钢蹦能干啥!”
顾钧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语气平淡:“平时兄弟出去玩我可以帮你,但现在你是员工我是老板,给你开太高工资不利于公司团结,我爱莫能助。而且这是你哥特意交代的,不然影响两家感情和合作。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便操纵轮椅离开了。
望着他无情的背影,白斯文只觉得兄弟情谊薄如纸。长这么大,他头一次为生计发愁:“两千块……我要怎么活到下个月发工资啊!”
“跟我来吧,先给你找个工位。”苏映雪带着他往办公区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你今天开车来的吗?”
“没,我哥送我来的,怎么了?”
苏映雪微微一笑,好心提醒:“楼下停车费一天五十,包月七百。你要是开车上班,最好包个月,能省点。”
一听停车费这么贵,白斯文当即决定以后死皮赖脸蹭他哥的车,绝不自己开车花这个冤枉钱,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你们这工资低得要命,停车费却贵得上天,还有没有王法了!”
六千五不够一顿饭钱,现在700的包月停车费都觉得贵了,苏映雪看着他这副“落魄”模样,心里莫名愉快,又“好心”补充:“公司每月五号发工资,但你是二十号入职的,没有全勤,工资也不会发满,估计也就两千左右。”
白斯文愕然地看着她,一脸绝望:“那我下个月怎么活?出来上个班不会真把自己饿死吧?”
“钱省着点花,还是能熬到下下个月发工资的。”
还要等到下下个月?白斯文只觉得天都塌了。他,海州市白家二少爷,从小挥金如土,竟然有一天要“省着点花”?说出去谁敢信!
尽管穿着考究、相貌出众,但白斯文没有经过正常招聘流程空降公司,还是引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关系户。但这些打量他通通不在意,一心只想着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苏映雪将一叠资料放在他桌上,打断了他的游神:“上午你先看这些资料熟悉一下,下午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
白斯文看都没看,直接把资料推开,整个人瘫在桌面上:“不会,不懂,不认字。拿走,我不想看。”
“接受现实吧,小伙子。”苏映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白斯文抬头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从前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苏映雪,现在居然能指使他干活?这世界太玄幻了。
对着那堆天书般的资料翻了半天,白斯文越看越烦躁,索性扔到一边,溜达着去找林音。
他靠在林音的办公桌旁,好声好气地商量:“唉,前天我刚给你转了一百万,你酒没喝完我都没找你退,够意思吧?这段时间你资助我点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没钱。我前天还差多少酒没喝?你买来我补上。”
“我现在全身家当就两千块,你还让我买酒?”白斯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前天我们五个给你转了五百万,刚才顾钧又给你转钱,你还说没钱?抠不死你!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还,等我哥恢复我的卡,我双倍还你!”
双倍偿还?林音确实心动了一瞬。但转念一想,他是来历练的,就该好好体会一下普通人打工的不易。凭什么花她的钱让他享受?他们有那么深的交情吗?
笑死,根本没有。
钱是不能给他的,但人是不能得罪的,于是林音语重心长地开口忽悠他:“首先,你要明白你哥为什么让你来上班。很明显是为了锻炼你。要是你只靠借钱度日,你哥看不到你的成长,说不定会换更狠的法子磨练你,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多不值。”
“那我能怎么办?就两千块,我快活不下去了!”
“怎么就活不下去了?钱少有钱少的活法,实在不行就‘开源节流’,像你这种高等大学学府毕业的青年才俊还能在21世纪饿死,那不闹嘛!”林音说着,拿出一张白纸和笔,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堆零食递给他,“没吃早饭吧?先垫垫,别饿坏了。”
果然,白斯文投来感激的目光:“你人真好!”
还挺好哄。
林音满意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开源节流”四个大字,然后圈出“开源”:“‘开源’就是想办法从其他渠道挣钱。但看你这样,估计也没什么副业或特长,这个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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