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眼眶酸涩,分不清是喜是忧,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但她却能一眼认出他。不过也是,换作他三叔,哪会一见到她就哭鼻子。
“你顶着这张脸还真有点不习惯。”角丽谯走过来,挨着吴邪坐下,凑近打量,“这人皮面具做工不错,没想到你们这里易容技术如此精湛,都瞧不出贴合痕迹。能保持多久啊?”
吴邪张了张口,话音极其沙哑,他近段时间都在拼命练习吴三省那把老烟嗓,学了个半吊子不说,差点把嗓子练坏了,可惜放到盘口那群老家伙面前仍然是不够看的:“四个星期。”他本该与面貌不相符的清澈眼眸带着几分沉寂,竟也并不突兀,“你……怎么来了?”
“瞎子说你很快就要去巴乃了,说此行危险重重,你不一定有命回来,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她懒懒散散地窝进柔软的沙发,本想挨着吴邪,但最后还是往另一侧靠了靠,面具太逼真,晚上容易做噩梦。
吴邪知道这定然不是黑瞎子原话,但事实如此,哪怕九死一生他也必须要去这一趟。
“遗言啊,没想好呢,有机会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吴邪察觉到她对这张脸的抗拒,没有再对着她,语气故作轻松,“这两天我求神拜佛,没准有哪路神仙能保佑我平安把小哥和胖子带回来。”
角丽谯抬起皮靴鞋尖戳戳他的腿:“求我呀,我可以保护你。当然要收费的。”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角丽谯懒得去猜他的想法,总归是不希望她去冒险,“怎么,你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吴邪缓慢地摇摇头:“……不是,你若想去我哪里拦得住。阿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九门的事你不该参与进来的,而我已经出不去了,甚至不知道我还会为此付出什么,还要多少时间,十年、二十年?到最后,我还能摘下这张面具吗?前两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不在,我不清楚你身上有什么奇遇,但我那时说的话是、是真心的,就……到此为止吧。我从来就不愿意做什么小狗,以后也做不成了。”
简单来讲就是一刀两断,分道扬镳,角丽谯听懂了但不想理解,也觉得自己该发一通火,结不结束的自然是她说了算。但她还记得自己要修身养性,深吸一口气,朝吴邪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次了,吴邪。”当面拒绝做她的小狗,这是第二次,“不听话的狗,是该丢掉。”
说到底也只是觉得好玩,找点乐子罢了,她连一丁点难过和失落都没有。既如此,她没必要留在这里讨嫌。
离开吴山居,角丽谯却不晓得该往哪里去,回周亦安的家吗,他还在上班没人陪她。从前还有雪公血婆在她身边,可忠仆终究不敢逾距,除了听话他们也做不了其他。
她寻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巷子,走到黑瞎子的按摩摊,他依旧是一身黑,戴着墨镜,摸索着拿到上一位顾客留下的钱,发觉她靠近,面上笑容放大。
角丽谯一言不发地坐在小马扎上,瞎子不知她的想法,也难得闭嘴不说浑话了,陪她安安静静地坐着。期间又送走几个顾客,很快到了饭点。瞎子坐不住了,这姑娘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哑巴张至少都会应一声吧。
“你饿不饿,吃青椒肉丝炒饭吗?”他从床下的包里拿出一桶炒饭递给她。
味道跟之前的没区别,没有新鲜的好吃但也不差,就是有点噎人。吃了小半桶吃不下了,瞎子一把接过,嘴里说着“别浪费”,几分钟就吃完了剩下的。
“不瞒你说,这桶炒饭今天是保质期最后一天,可得抓紧吃。我打算这两天再买点,那种地方光吃压缩饼干顶什么用,补充能量,青椒肉丝炒饭最好不过,荤素搭配,营养全面。”瞎子比了个拇指。
角丽谯怀疑这瞎子是想让她赞助买炒饭,她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钞都取出来:“这些够吗?”
瞎子不明所以,扯扯嘴角:“你总不能是想包养我吧?”
“在你离开前,周亦安上班的时候,陪我,这些够吗?”她的声音微冷,丝毫不含暧昧。
“……瞎子我卖艺不卖身啊。”送上门来的钞票不要多不合适,“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见他收了钱,角丽谯继续保持先前安静坐着的模样,放空思绪。
明明她就在这里,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却感觉,无论哪个世界,都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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