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李若倒在地上,难受重咳。
台下鸦雀无声。
她走过去朝李若伸出手,“抱歉,一时没收住力气。”
实在是她也想不到,李若速度那么快,却扛不住她一掌啊......
李若撑着自己缓慢爬起来,一言不发握着枪下台。
台下终于有反应,皆是对她一招致胜的不可置信。
“我眼花了吗?她那么厉害?”
“刚才那一掌你们看清楚没?”
......
未等老师提醒,君墨爻拿着剑走上台。
她偏头打量他寒光乍泄的剑,这是要和她动真格?
“可以开始了,”君墨爻出声。
击鼓之人回神,见今涣离点头,鸣鼓开战。
君墨爻速度比李若还要快上很多,一剑刺来,她急忙转身才将将躲过。
君墨爻显然不想给她机会,手腕转动,剑横扫而来。
她迅速弯腰,忍不住骂道:“咱们没仇吧?这么认真作甚?”
他一听,以为她不愿认真对待,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神经病吧你?打那么快干嘛?”她谩骂不止,躲他剑法的身影毫不落后。
演武台上,玄青色轻衣男子对道袍女子穷追不舍,仿佛找她算命,被骗千两黄金。
终于,女子躲累了,转身双指钳住剑身,战况瞬间转变。
今涣离从袖中掏出拂尘,手腕快速转动,毛絮摇晃抵达君墨爻面前。
他双眼瞪大,反应不及,她一脚踹出,他飞出几米外。
同样一招致胜。
君墨爻捂着胸口,咳嗽不止,瘫在地上迟迟无法动身。
今涣离一手环胸,一手食指挺立,摇动如风佛蒲绒,漫不经心。
“你也就这样,”她声小如蚊虫,若自言自语,偏偏又叫他听见。
他咬牙撑起自己,凭什么她瞧不起人。
她已经走到台边,老师在问她手中是何物。
“这......这就是一根棍子,上面弄了点毛絮,”她悄悄将拂尘收入袖中,“这是家里人为我做的,晚上驱赶蚊虫用。”
真会胡扯,他冷笑着从她身后走过,“装疯卖傻。”
她微笑着不予回应,紧盯着老师,可千万别把她这东西没收了。
好在老师不纠结,点点头算过去。
走下演武台,同窗们眼神各异。
崔奇跑过来,为君墨爻打抱不平,“你突然拿东西干扰人,你胜之不武。”
一众人反应过来,“就是,不是不拿武器?突然拿出来东西,谁反应得及?”
今涣离不言,老师在思考。
毕竟她那一脚太快,到底是君墨爻技不如人还是受干扰所致,一时无从得知。
大家看在眼里,纷纷起哄:“再比一场,再比一场!”
“不用比了,”缓过来的君墨爻,声音总算被听见,“是我输了。”
他们看不清,但他总不能不清楚,那一脚刁钻,但速度远不是他能及。
至于那毛絮物,说是干扰,不如说是她玩心忽起。
他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思绪。
“既如此,便是今涣离胜,”老师说道,面对今涣离,“但你未能熟练掌握兵器,还需进一步学。长枪李若不错,你跟着她学,剑法你方才见识过,就与君墨爻学,其余稍后再做安排。”
老师盖棺定论,她甚至来不及反驳。
看她不爽的人,更不爽了。
乐极生悲,她真不想和他们的香饽饽扯上什么关系,不说她不知谁武学第一,老师安排也能怪她吗?
她跑上台,拿起被她丢在角落的长枪,追随李若而去。
到武备轩一角,李若回头,神色严肃,“我不多说不代表我待见你,你那些招摇撞骗的玩意可别舞到我面前。”
“知道知道,我就学学枪法而已,”她眸光认真,“我会好好学。”
李若表情柔和下来,“老师让你先学枪和剑,你打算怎么安排?”
“先和你学枪吧,”她往人群中那人看去。
他身边的人嘴里念叨不停,时不时转头过来瞪她。
她连忙收回视线,只要老师不想起来,她就一直跟着李若学枪。
要是老师催促,她再想借口。
李若点头,“你安排好就行。老师刚上课时讲过的,你做一次我看看。”
“行,”她以最基本的姿势双手握着长枪,回忆老师的一招一式,动作起来......
旭日向西滑落,下课钟声如雷贯耳。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学子们,焦急等待老师的放学命令。
“把今日我在课上教的动作做一遍,所有人标准,就放学,”老师声音洪亮。
学子们哀嚎一片。
今涣离一节课的恶补起作用,没拖后腿。
老师满意点头,放他们走了。
晚饭时间很快,学子们齐坐课堂,温故白日老师教的知识。
一日很快过去,伴着月光,今涣离独自往漱石居走。
咏絮堂内有洗浴房,她下楼挑满两桶热水,倒进浴桶,再掺冷水,准备沐浴。
晚上仅有她一人,这里洗漱用具就她一人使用。
她吹起口哨,这么自在的时候,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阴风吹过,红印乍现,她似乎未察觉,自顾自穿起衣服,用帕子包起头发。
打开门,飘浮空中的婴孩,咧开嘴,猩红的牙床尚未长出牙齿。
黑洞的眼眶渗着血,它张开手,要抱住她。
她快速伸手,一指抵住它额头,“你还挺有礼貌,知道在外面等。”
婴孩张牙舞爪,很不满无法近她的身,嘴里嗬嗬作响,冒出股股黑气。
她按住它的下巴,强迫它闭上嘴,“要么好好说话,要么闭上你的臭嘴。”
婴孩不满哼哼,见她不为所动,才停下动作。
她松开手,婴孩肥硕的手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她的头,再指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婴孩点头。
“那没办法,我现在帮不了你,”她低头,握住帕子揉搓头发。
“呵——”婴孩大展双臂,黑洞洞的双眼与嘴巴冒着黑气,不多时笼罩整个咏絮堂。
她扯下帕子,蒙住婴孩的头,卷巴卷巴缠了几层,“再来一次从哪来滚哪去。”
婴孩还在挣扎,她手刀劈中婴孩头顶,婴孩停下动作,收了鬼气。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她扯回帕子,颇为嫌弃丢进浴桶。
婴孩瘪瘪嘴,停在原地不动。
她不搭理,它眼里险些闪出泪花。
洗好衣服晾晒,又把浴桶清洗一番。
待它等得血泪将出,她才拉开凳子坐下。
“你们魂魄缠绕千丝万缕,在他身边都几年了吧?也不知学学怎么说话。”
婴孩怒火攀升,血顺着七窍直流。
她瞥一眼,它立马恢复原状,嘴唇不自觉微微嘟起。
“目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也不会说,”她摊手,“我连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婴孩垂着四肢,黑洞眼眶盯着她。
不一会儿,它平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双腿蹬个不停。
又松开手,不住往上划动,转了个圈,直直落在地面。
今涣离眼珠转一圈,“你说,你是被人淹死的?”
婴孩瞬间弹起,绕着她转圈,兴奋点头。
“你的八字?”她掏出纸笔,看着它。
婴孩愣愣悬空,黑漆漆的眼里大大的迷茫。
她放下笔,“你可知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生?”
婴孩点头,片刻又摇头。
“那他的呢?”
婴孩依旧摇头。
今涣离收起纸笔,“你先弄清楚你们的八字再来找我。”
婴孩毫不犹豫摇头,一手指着窗外,一手捏着自己,到处乱飘。
她眯起眼,“有道士在他周边?”
婴孩拧着眉,不知如何作答。
“他发现你了?”
婴孩摇头。
她了然,“你与他魂魄共生已久,好好藏着不会被发现。”
婴孩不情愿点头,一步三回头飘出去。
今涣离摸摸发尾,折腾那么久,头发也干了。
她站起来,走上楼道,踢掉鞋子,安睡梦中。
一夜无梦。
每日课程都相同,她挎着背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上这个学。
迷迷瞪瞪熬过一节课,她打算再睡一节课,好去吃午饭。
“涣离,你与夫子说说,‘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今欲知‘时用’,当何以察‘市井之需’、‘人心之欲’?‘修备’之工,其精微处何在?”
她惺忪睡眼,半晌反应过来,撑住桌子猛地站起来,往右瞥了眼君墨爻。
其人一脸莫名,“看我作甚?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她撇下嘴角。
到底哪个玄门中人还要探究商学?她对昭辰帝的钦佩停滞一盏茶时间。
“夫子,涣离不知,”她垂下头,这她是真不会。
“哈哈哈......”底下哄堂大笑,还有人叫嚷,“夫子,她不知如何察,但她能掐指一算!”
哄笑声更大,不少人戏谑瞧着她。
她扯起嘴角,她的同窗们碰上她,就像丧失脑子,固定完成针对她的任务。
“你们给我闭嘴,”原先还慈眉善目的夫子,一瞬间双眼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学的?对待同窗就是这个态度?”
嬉笑声戛然而止,夫子眼睛转到今涣离身上。
她瞬觉如芒在背。
“念在你才入学不久,今日便饶过你,坐下吧。”
“多谢夫子,”她松口气。
她佩服昭辰帝能将武学、文学作为教授内容进入学堂,但加上商学是作甚?
为难她十几年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翻开桌上《大晟商学》,以一种她能理解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看着。
速度之快惹得君墨爻忍不住看她几眼。
她浑然不觉,依旧快速翻着。
自小她就有个毛病,过目不忘。通常一本书翻完,她也能理解其中意思。
但这本书.....
她翻完了,记住了,就是——如何都不能理解。
下课钟声敲响,她摇摇脑袋,合上书。她聪明的脑瓜子终于遇到人生滑铁卢,下次商学的课老师再要提问,她多少要挨上一顿骂。
“看不懂?”君墨爻手里握着和她一样的书,翻开一半。
她若见鬼一般,“你在和我说话?”
君墨爻放下书,撑起头,看向她,“不然呢?”
她奇怪不已,“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
他皱起眉,眼睛看向窗外,半晌,又看着她,“没有无缘无故便厌恶的人,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出现,这种感觉便不可抑制地充斥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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