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过红绿灯左转。】
燕知抬头，便见面前的绿灯亮起，他启动电动车。
今天天气很好，他被阳光晒得犯懒，视线不自觉偏移到前篮精心包装的花束。
几分钟前燕知到达花店，正要气宇轩昂宣布他一朝变成天龙人的大事，结果就被邓曼塞了一束花。
“Oliver点名要你送的，地址发给你了，记得别迟到。”
邓曼解释，又塞给他一张卡，风风火火继续忙工作去了。
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燕知懵了秒，和怀里的花面面相觑：“？”
他不死心，便抱着花走到邓曼身后，狗狗眼亮晶晶的：“你猜猜我……”
“很贴心。”邓曼笑得温柔，压迫感极强：“客户生日要的花你直接插成殡葬用品，生日变忌日，一步到位，也是替客户少走了五十年弯路了。”
店员疯狂流汗：“……邓姐，我现在就重做！”
邓曼这才回头看燕知，“怎么了？”
燕知头摇成拨浪鼓，极有求生欲：“没事，你继续忙吧！”
工作时的邓曼太可怕了！！！
就这么窝囊地扁扁走开，燕知想了想，低头打量手中的卡。
卡大体呈墨青色，表面平整，光下翻转时可显出漂亮的流光。左上方刻有鎏金英文“Y.J”，背面则是持卡人的名字“Oliver”。
Oliver是花店的老客户，这几年前前后后订了几十上百次花，而且她和燕知关系很好，称得上一句知心好友。
燕知按照惯例给Oliver发消息询问事情，毕竟之前他替某位客户给男友送花，结果装上出轨现场，差点就被殃及池鱼来一场拳王争霸赛。
事后他才知道那位客户有两个男友，送花的那个是大男友，结果小男友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跑到了大男友的家里挑衅，正好撞上了来送花的倒霉蛋燕知。
自那以后，他都会问几嘴客户的具体情况。
思绪回笼，燕知慢悠悠地开着电动车，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系统996（导航版）也终于能闭麦休息。
Y.J俱乐部，坐落于京市临禹区金月湾大道银茂大厦，包括酒吧、私人会所、高档餐厅等场所，也可提供高尔夫、游泳之类的娱乐服务，是整个京市最为繁华奢靡的俱乐部。
不止如此，它只接待来自上流阶层的精英权贵。无论是非会员，亦或是享有特权的俱乐部成员，无一不出身名门，身价上千万甚至上亿。
尚是白日，还没到Y.J最繁荣的阶段，可大厦旁已停满各种豪车，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
燕知目不斜视，掠过一众百万起步的豪车然后将车停好，正准备带着花走进大厦，电话铃声响起。
没犹豫，他立刻接通。
“……你现在到地方了吗？”
电话那天很是嘈杂，音乐声震天，混杂着男男女女的笑音，一片纸醉金迷。
燕知不得不集中精神才能听到那句问话，他弯眸，嗓音清朗干净：“到了，我现在上去吗？”
“不用。”Oliver却拒绝，她似乎换了个地方，背景嘈杂的声音减弱许多，语气里隐约的烦意显了出来，“……算了，知知你能不能先去顶层酒吧那里等一会？我现在暂时抽不开身。”
“好。”
燕知察觉出Oliver情绪有些不对，“你不开心？发生了什么？”
Oliver愣住，然后笑了声，“没有事。”
“就是碰见了个听不懂话的……”她把“贱人”二字吞下，语气温和：“进去后只要去吧台找个位置，我会和那里的人联系。”
“——还有，不要随便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
燕知应好，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走进大厦，面带微笑的接待生为他领路。顶楼需要刷卡才能进去，燕知拿出那张刻有“Y.J”的黑卡，没过多久就进到电梯。
银茂大厦一共88层，电梯缓慢上升，透过最外层的玻璃俯视，错觉地面上的一切都如蚂蚁般低矮。
叮——
顶层到了。
大堂远比一楼的大厅要奢华得多。穹顶悬挂镂空水晶吊灯，鱼肚白大理石雅致、温润，装潢复古却不陈旧，同空气中的浅淡香气相得益彰。
燕知好奇打量，还没看几眼，一个穿着潮流的青年便走过来。
“你就是Oliver那个所谓的朋友？”对面语调轻慢，眉钉闪闪发光：“想不到她竟然喜欢你这种……跟着我。”
燕知被青年脸上那些银钉吸引，下意识跟着人走。
走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眨眼：“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她和你讲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皱着眉拿手机发消息。
完全没感受到青年的不待见，燕知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眉眼轻快，十分自然熟地自我介绍：“我是燕知！”
眉钉青年挑眉，“燕知？”
他推开面前的门，唇角扯出轻佻冷嘲的笑：“那就离我远点，乖宝宝。”
震耳的音乐声一同响起，混着轻飘飘的话语。
“我可不是她，别对我献殷勤，没用。”
……
似乎被讨厌了。
燕知手撑脸，思索一秒，很快就把态度古怪的青年抛之脑后。
毕竟是陌生人，被讨厌被喜欢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即便离舞池很近，吧台也依旧要安静些许。
黑色木质台摆着高低不一的酒瓶，调酒师姿态懒散放入薄荷叶，紧接着加青柠汁、朗姆酒、糖浆，最后倒入苏打水，碎冰装满玻璃杯。
“Mojito。”调酒师将酒杯推给燕知裴，薄荷叶也随之沉浮，“喝过吗？”
“没有。”
燕知摇头，然后好奇地打量起来。
玻璃杯折射出漂亮的光影，倒映在琉璃般的浅色虹膜上，斑斓，绚丽。
看着，调酒师不自觉轻笑：“那要试试吗？味道很好。”
……Oliver的朋友应该不算陌生人吧？
燕知光速劝说好自己，长睫低垂，捧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入口酸甜，并没有想象中很冲的烈酒味道。
还挺好喝。
燕知又喝了一小口。
调酒师眸中笑意更深，弯腰手臂抵着台面，过大的领口垂落，露出健壮的胸肌。
他靠近燕知，饶有兴味：“怎么不继续喝了？”
燕知把酒杯推开，一脸正气：“要节制。”
其实是怕喝醉了头痛，而且被游意鑫发现了更是完蛋。
燕知嘀嘀咕咕，抬眸时不小心瞥见男人裸露大半的皮肤，便伸手帮他扯了扯衣服。
他语气认真：“别着凉了。”
调酒师愣住，下一秒低头，唇角的笑忍都忍不住。
难怪那个自大傲慢的大小姐会和他做朋友，太有意思了。
燕知疑惑：“？”
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尊重但不理解，燕知侧头，视线掠过不远处舞池里跳得火热的人群。
迷幻、艳丽的灯光下似乎每个人都成了一道道鬼魅的影，影子彼此交织着大笑，混着酒水和香烟，更显浑浊的奢靡。
燕知被灯晃得有点晕，正要收回视线，却看见舞池周边一个熟悉的背影。
还未回忆出是谁，机械音的声音便响起。
【滴——检测到主角池余，请注意！】
＊
系统996兢兢业业地开始介绍起剧情：【池余极其坚韧自立，即便是在裴以鹤的猛烈追求下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礼物。为了维持生计，池余到处打工。某次在酒吧当服务生时他被炮灰嘲讽、戏弄，而此时主角攻二恰好在场……】
燕知思考，然后转头问旁边的男人：“你们这里有叫池余的员工吗？”
“池余？”调酒师缓声，想到什么微挑眉，“哦，那个啊。”
他语气难辨，带着置身事外的淡漠：“长相一般，学历一般，实力更是一般，也不知道俱乐部发了什么疯把他招了进来。”
男人笑：“这样想，俱乐部老板可真是大慈善家，在这里扶贫呢。”
攻击力好强！
燕知默默往后移了一毫米，以免被这溢出的天龙人味传染。
主角之间的剧情燕知只能当个安静的观众，他便没继续往下问池余，狗狗眼看人：“她还没下来吗？还要多久呀？”
手边的花束仍旧娇艳，花瓣上的露水好似珍珠。
调酒师微愣，正要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可下一瞬便意识到燕知即将要离开。
于是他手一偏，语调上扬：“加个联系方式，我就告诉你。”
燕知没想太多，拿出手机。
身后舞池中央的眉钉青年抬头，恰好看见两个人靠得极近的身影。
霎时间眉眼浮上冷冷的嘲意，他抬手，扬声：“让我们玩个简单的游戏。”
青年笑：“聚光灯照到谁就让谁上来唱一段，怎么样？”
舞池的人都是爱玩的，自然对这个提议无不赞同。
话落，最顶方的聚光灯便转了起来，白色灯光在一张张如鬼魅般的脸上闪过，伴着众人愈发喧闹的喊叫声，最后定格在吧台旁的某个背影上。
没等舞池中央的青年开口，其他人便率先喊了起来：“来！来！来！”
飞来横灯，燕知扫码的手一顿，转头：“？”
被打断，调酒师皱起眉头。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是舞池中央的青年在搞鬼，抬头朝对方冷笑：“陈、最。”
陈最没管无能狂怒的调酒师，只看向燕知。
而燕知从周围人的零星话语中推断出事情经过，他一脸懵，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调酒师顿住，低声：“抱歉。”
陈最背后的陈家和他有利益关系，不管怎样，他不能当众下陈家的面子。
燕知明了，不再看他。
对此系统996只有一句话：【废物东西。】
被机械音逗笑，燕知弯眸，很快调整好心情：“算了。”
他眉眼平静，在无数目光下走到舞池中央。
一进去便觉空气炽热到让人喘不上气来，燕知抬眸看陈最，“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陈最还是那副轻慢语调：“随便唱一段而已。”
话落，他偏头示意，音乐声便响起。
前奏一出，舞池下形形色色的影子就疯狂舞动起来，有人甚至摇开一旁的酒。
酒液如海浪在空中升起又落下，溅到周围人的脸上、身上。
舞池上燕知安静看着，没说话，也没动。
陈最却骤然靠近，灯光晃动下那颗眉钉也忽明忽灭。
他微低头，带着永坐高台的傲慢，开口时又仿佛是在拉人下神坛。
“I am your puppet，”
我是你的提线木偶，
“You control my life like I'm trapped inside a closet.”
好似困在壁橱里无法动弹，我任由你肆意摆布。
陈最的嗓音就像他本人一样冷，可压低时又显出亲昵调笑的性感来，极为抓耳。
舞池下爆发出一阵阵尖叫。
燕知依旧沉默，看陈最靠近又远离。
沾着汗的脖颈，含着冷意的眉眼，还有彼此交织、若即若离的喘息。
在又一次低头无限靠近、同那双如湖泊般澄明的眼睛对视时，陈最突然感觉很没意思。
于是他扯唇，笑意冷冷：“你……”
话没说完，燕知向前，抵住他的肩膀往后推。
陈最措不及防，控制不住半摔在地，紧接着便见燕知跨坐在他腰上，朝他弯眸一笑。
白润的虎牙尖也露出来，燕知伸手，勾起一旁的酒瓶往下倒。
震耳的音乐声中，带着浓烈香气的酒液倾洒在陈最的脸上、身上。
陈最瞳孔骤缩，被呛得忍不住咳。
腰腹上另一人的温度炽热，他呼吸急促，撑手想起身。
燕知却弯腰，手指捧住男人的脸，眼尾上扬。
他嗓音干净，伴着音乐轻声：
“You are my puppet.”
你是我的提线木偶。
知知（框框灌酒）：喝酒去吧你！
别忘了我们知知可是能一打多反揍校园恶霸的男神级人物[墨镜]
下章我看看能不能拉季或者裴出来溜溜
歌词来自《panic attack》，挑歌挑了好久，最后发现还是这首的歌词更对味
最后那句差点把“puppet”打成“puppy”，不过打错了也蛮带感的，知知坐在c腰上捧着c的脸说“你是我的小狗”想想就很香啊啊啊，吃的真好啊陈（咬牙）
——
下章更新还是隔一天，在周天，因为存稿不多现在疯狂码字中，为表歉意下章给宝们发小红包[可怜]以后就更两天休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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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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