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暖气再不给力,在家穿羽绒服也会出汗吧。叶微瑄站在一单元102号的门前,朝为她开门的人投出一个关切的目光。
对方身穿白色短款羽绒服,米黄色睡裤,脚上是一双浅蓝色的棉拖鞋。她没什么精神,头发凌乱的盘在脑后,脸色有些苍白,鼻尖和眼眶周围明显发红。
“我给你带药了,都是我妈去医院开的。”叶微瑄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冒,清热驱寒的都有,别吃错了。”
“谢谢你,小瑄。”楚零挡在门口,伸出右手接过药,声音有些沙哑,“你快回去吧,会传染的。”
直觉告诉叶微瑄,现在不能走。“进屋。”她轻轻推了对方一把,顺势挤进屋,“我陪你待会儿。”
几天没来了,门关上的瞬间,叶微瑄感到一丝异样。楚零家很乱,乱到令人担心。
角落的垃圾桶满了,几团用过的纸巾散落在四周。鞋柜与地面的缝隙间有一只平底鞋,另一只横在餐桌下方。椅背上耷拉着一条围脖,椅子腿压着一顶毛线帽。楚零说过,围脖帽子是顾锵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叶微瑄像被点了穴,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感觉真是糟糕,她咽了下口水,背对好友抹了抹眼角。“你的感冒很严重吧?”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故作轻松地问,“头一回见你家乱成这样。”
楚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听着十分难受。“抱歉哦。”
“我要拍下来,这可是难得的黑历史。”叶微瑄笑着举起手机,“让你老嘲笑我。”楚零“诶呀”了两声,放下药袋,用右手去抢她的手机,只是未果。“还有力气抢手机,有救。”
听见这话,对方的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
“回床上躺着去,我去烧水。”叶微瑄对这个家很熟悉,她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感冒要多喝水,这不是渣男语录,这是科学。”
“小瑄……”
“去躺着嘛。瞧瞧……壶里都没水了。”胸口在隐隐作痛,她无奈地举起烧水壶,壶口向下。壶很干净,干净到一滴水都没有。
楚零难为情地缩了缩脑袋,走向卧室。再出来时,她换了件灰色的大号卫衣。“不想躺着,咱们去客厅坐。”
等水开的功夫,叶微瑄靠在柜台边缘,看向脚下的分类垃圾桶。“少吃外卖,自己做饭干净又卫生。”昔日楚零教导她的话出现在耳边。
“简直和我妈一样。”——当时她是这么回应对方的。
没有厨余垃圾,零零这两天没做饭,也可能是连饭都没吃。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叶微瑄打开冰箱,一股冒着冷气的哈喇味扑鼻而来。冷藏区中间层放着一盘结冻的红烧鸡翅,下层的塑料抽屉中有半颗发红的球生菜。她拿起瓶座位置的750ml鲜牛奶,生产日期是八天前,昨天就过期了。
那包吐司也过期了吧。叶微瑄伸手去拿面包,手却僵在半空中。算了,她关上冰箱门。
食物坏了就是坏了,多看一眼也不会改变什么,徒增烦恼。就像曾经做过的选择,事后看来也许不是那么的恰当,但也没办法。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换个方式会更好。后知后觉究竟会带来什么?只会让心情更为沉重吧,叶微瑄心想。
她倒了一杯热水给楚零,随后走向客厅阳台。“虽然感冒了,但还是要敞敞窗户,不然病毒都闷在房间里了。”
阳台的冬青长势很好,紧密的果实就像冬日燃烧的小火苗。叶微瑄打开窗户,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冬青。红色的果实落在地上,滚到阴影处,好似熄灭的火柴头。这东西这么容易掉?她捡起掉落的冬青果,转身扔进垃圾桶。不出所料,客厅的垃圾桶也满了。
“敞会儿就行。”楚零看向冬青,“外面风大,会把冬青果实吹掉的。”
有道理,叶微瑄听从对方的建议。
“好啦,别忙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以前都是你帮我收拾,今天算是乌鸦反哺,我来照顾你。你的脏衣篓满了,我一会儿帮你洗洗。”
“不用不用。”
“能不能别和我客气?”
“不是客气。先别洗,晾衣杆坏了。”楚零冲阳台方向抬了抬下巴,墙角竖着一根铁杆。叶微瑄抬头向上看,挂晾衣杆的顶座少了一个,大概是年久失修,螺丝松了。
“能修吗?我帮你。”
“哎呀。”楚零坐不住了,拉叶微瑄坐到身边,“不修了。我打算换晾衣绳,简单又方便,在墙的两边贴两个挂钩就行。”
晾衣绳?“什么年代了还用晾衣绳?”
“我们公司有人用。他们告诉我的,登山绳可以做晾衣绳,不仅结实,还可以随时摘取。发生火灾或者其他紧急事件的时候,能够作为逃生绳使用。”
“原来如此,那你买了吗?”
“还没有,这两天去公司买。不过我以前买过一根,送……送人了。”
“啊?送谁了?”
“哎,无关紧要的人,你又不认识。”
无关紧要?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送礼物?叶微瑄思忖着要不要追问,又怕招对方烦。她见楚零无所事事地摆弄袖口,表情十分可怜,最终作罢。
楚零端起面前的杯子,对着杯沿吹了两口气,没喝又放下了。“小瑄,我想喝酒。”她没什么语气地说道,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我们买点啤酒吧。”
“啊?”喝酒?感冒这么严重喝酒?零零是疯了吗?叶微瑄一时语塞。在她的印象里,楚零很少主动提议喝酒。五人聚会,每次嚷嚷着喝酒的都是马暗尘和陶涂涂,她和顾锵然会配合起哄,楚零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笑。
叶微瑄到现在都不了解楚零的酒量。每逢酒局,对方喝到脸颊微红,便会主动放下酒杯。“不想喝醉。”——面对劝酒的人,楚零的解释总是轻描淡写。
“陪我喝一杯吧,好吗?”楚零再度开口,“我的感冒不严重。不去上班是因为累了,想趁机休息两天。”
叶微瑄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愿意陪对方喝酒,只不过今非昔比,这份愿意的意义已是不同。“行,我来点吧。”她找到手机,打开外卖平台,“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吃饭。你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对吗?”
“嗯,没胃口。”
“既然要喝酒,就必须吃东西。”见楚零沉默着同意,叶微瑄找到一家粥饼店。不对,喝什么粥啊,她自嘲般地摇摇头,换了一家烧烤店。“二十串羊肉串、五串大油边、十串肉筋、两串烤鸡翅……烤尖椒、烤香菇、毛豆花生米、蜂蜜面包片……”
“咯咯咯”,楚零听她报菜名,笑出了声音。
“啤酒从超市买,饭店的太贵。你还病着,咱们少喝点,六罐应该够了。”
“你还知道我病着呢,点那么多吃的。”
“多吃点嘛,烤串总是能让人感到快乐。啊对了,你没吃头孢吧?”
“没有,不发烧吃什么头孢。”
“那就成。”
“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今天我请客。我刚刚说过了,不许和我客气。而且我爸妈后天会给我打生活费,这个月有富余!”
“呀,了不起。”
“哈哈,讨厌啦。”
不到三十分钟,门铃响了。送餐的外卖小哥年纪不大,脸冻的通红,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方手里拎着两个外卖袋,其中一个是帮同行顺路捎过来的啤酒。
“拿上这个吧。”楚零从鞋柜上层的抽屉中取出一片暖宝宝,“辛苦了。”
“啊呀,谢谢。”小哥的眼睛笑成一条缝。直到对方背影消失,楼道里还回荡着满是欣喜的感激声。
“先吃肉才能喝酒。”叶微瑄定下规矩。楚零拗不过她,皱着眉毛吃了两串羊肉串和一串鸡翅。胃口一旦打开,食欲只增不减。叶微瑄给楚零倒啤酒时,对方正自觉地剥着毛豆,旁边的面包片也被咬了一口。
“真诚的笑容让人感到幸福。”楚零提起酒杯,伸向前方。
叶微瑄会意,与对方碰了碰。她们各自喝了一口,大概是半杯的量。“我也觉得。笑容会传染,别人笑,不自觉的就也想笑。”叶微瑄咧开嘴角,故意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楚零扑哧一笑,剥毛豆的手抖了抖,一颗毛豆滚进叶微瑄的盘子。
“谢谢老铁给剥的毛豆。”
“哈哈,快吃吧,堵不上你的嘴。”
她们边喝酒边吃了一会儿。大油边是猪的护心肉,肉质肥嫩,油脂丰富,最适合烤着吃。五串大油边,叶微瑄吃了四串,剩了一串给楚零。
“以前很少点猪肉串,竟然还挺好吃的。”
“那也没有了,下次……下次再点吧。”叶微瑄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油边是长大后才发现的美食,我小时候喜欢吃肉筋,总磨着爸妈给我买。我妈不爱让我吃烤串,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爸会给我买。”
“肉筋确实也好吃。”只剩四串肉筋,楚零默默地拿了三串到自己的盘子里。叶微瑄发现她的小动作,两人互相对视,随即哈哈大笑。
六罐啤酒很快被喝掉一半,楚零一罐,叶微瑄两罐。
“小瑄,我听说马暗尘没死心,想和你复合。你还会和他好吗?”楚零嘬了一口杯子边缘快要冒出来的啤酒沫。
叶微瑄正在倒酒,她稍稍顿了一下。零零一定是听顾锵然说的。那哥俩不打不相识,如今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她继续倒酒的动作,同时诚实地摇摇头。“没有这个打算。好不容易忘记的感情,实在不想再忆起来了。我承认,暗尘曾带给我很多快乐。但当初有多快乐,被背叛时就有多痛苦。亲近的人忽然变了一张脸,不是那张脸有多可怕,而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我讨厌狼狈不堪的感觉。”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是的。制定好的人生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制造变故的是自己十分信任的人。基于此,我不想承认但也必须承认的是,我对马暗尘是有一点点恨意的。”说完,她举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可能没想到叶微瑄会这么说,楚零瞪圆了眼睛。
“暗尘破坏的不止是我们之间的信任,也破坏了我对‘信任’两字的认知。我很迷茫,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该用什么样的程度去信任对方。”信任的世界本就脆弱,规则只要被打破一次,向往的美好就会变得不再真实,叶微瑄对此深有体会。
“我以为你对暗尘还保留着一丢丢的感情。”楚零捏住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留着他送你的毛绒熊。”
“啊?”叶微瑄有点意外,她连忙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很喜欢那只毛绒熊,仅此而已。你不觉得把它摆在小吧台非常合适吗?”
“诶?”楚零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如果我还爱暗尘,大概率会介意他的再次出现,也无法淡然的面对他曾经送的礼物。现在嘛……”她耸耸肩,“无所谓的。”
“你这劲有点像涂涂。”
“是吗?”叶微瑄用湿纸巾擦了手,清了清嗓子。她松开扎成低马尾的头发,做作地撩了一下,模仿陶涂涂的语气,同时摇摇手指:“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换谁都能过。”
“哈哈哈”,房间里充斥着大笑声,二人的笑容就像杯中四溢的白色酒花。
“涂涂要是在就好了,那家伙才有意思。”叶微瑄拿起一串尖椒,笑道,“拥有令人羡慕的性格啊。”
“等我好了,咱们叫她来我家吃饭,我做大餐给你们。”
尖椒好辣,辣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叶微瑄仰脖喝掉杯中酒。“好呀,没问题。”
“话说回来,不被信任也很痛苦吧。”楚零又提起刚才的话题,无意识地握紧酒杯,“万一别人真心实意的对你,你却不信任对方,好像也有些过分呢。猜忌不也是毁掉信任的原因之一吗?”说到“猜忌”两字,她提高了音量。
猜忌……叶微瑄明白对方的意思。
“算了,提破坏气氛的事情干嘛呢,都怪我。你找工作了吗?”楚零喝了一口酒,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
依旧是无法令人高兴的话题啊。叶微瑄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不着急,没有合适的就再等等。”
“我着急,而且我爸妈比我还急。不瞒你说,我现在都不爱回家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应该对我挺失望的。其实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会焦虑。”啤酒买少了,她后悔没多买几罐。
楚零歪着脑袋,举杯与她碰了碰。“小瑄,说实话,我有时挺羡慕你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不用交房租,3000块钱也可以在大城市活的很舒服,完全没有生活压力。不要焦虑,找不到工作只是一时的。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多种多样,不用非和我一样打工,成为社会的牛马。”
“别这么说,我还羡慕你呢。”
楚零垂下视线,用竹签拨弄着盘子里的孜然粒。“羡慕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嘛。”
“或许在你看来,我有理想的工作和恋人,可这些并不稳定,至少不是百分百稳定。我有时会想,人的命运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吗?可能不是。”
“感冒会让人抑郁吗?”
“咯咯咯”,楚零被她冷不丁地打岔逗笑了。“真是讨厌,我正伤感呢。”
“哈哈,谁让你说这么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我是认真的。打个比方吧,你看我和锵然挺好的,对不对?但如果我的父母不同意我和他结婚呢?我该怎么办?”
“你的父母怎么会不同意?他们那么爱你。”
“诶呀,我就是举个例子。”
“什么年代了,还会有父母干涉孩子的婚姻?”答案很明显,但她还是问了,而且有点气愤,“咱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无论好与坏都该是咱们自己的选择,因为咱们是独立的人。如果我爸妈非要挡在我和另一半的前面,我想我会义无反顾的闯过去。”
对,就是这样,这是她的真心话。但能做到吗?她也不敢深思。毕业后,楚零在很多方面的表现强于她,她心知肚明。也许她才是那个需要被鼓励的人。只不过,悲观的言语会磨灭对方的勇气,她不想看到朋友因此而消沉。她打开最后一罐啤酒,使劲闷了一口,就像是在壮胆。
“零零,你该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脱口而出,现在想想,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楚零怔住了,手中的竹签掉到桌面上。“我看你是喝多了。”
是喝的有点猛,眼前的花生米在旋转,但她矢口否认。“才没有,我酒量好着呢。”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用力睁了睁眼睛,看向对方。
楚零回视她,似乎欲言又止。对方双手放在大腿上,右手紧紧地抓着左手腕。
胃有些翻腾,叶微瑄觉得自己得吃点东西。“就这点酒量还逞强。”——曾经有人这么说她,好像是马暗尘,又或者是陶涂涂,她想不起来了。
见楚零在思考,叶微瑄默默地吃起花生米。不知过了多久,楚零轻叹一口气,起身走向厨房。回来时,她将一杯白水放到叶微瑄面前。叶微瑄道了一声“谢谢”。
“小瑄,你是对的。”楚零摩挲着易拉罐,指尖下方的文字标明酒精度数是4,“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背着别人的包袱前行,好累。”
是啊,就连找工作这样的事似乎都背上他人的期待,叶微瑄“嗯”了一声,点点头。人到底是在为谁活?
“负重前行只会越走越慢,没准还会摔在原地。或许我该扔掉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楚零看向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不必要的支出、领导无理的要求、别人的偏见,等等。说实话,这些事会给我带来困扰,干扰我的判断。明明知道人生的下一站是哪,本来可以直奔目的地,却走了弯路。”
楚零的酒喝完了。她一把拿过叶微瑄面前的啤酒罐,尽数倒进自己的杯子。“幸好,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她深吸一口气,沉下肩膀,起伏的胸口就像抽真空的棉花忽然接触空气。“我要向你学习,先顾好自己。”
“别啊,我没心没肺,估计暗尘和我爸妈都这么认为。”
“少来,你才不是没心没肺,你只是不愿意将就罢了。”
听对方这么说,叶微瑄心里一暖,还是零零了解她。
“好啦。小瑄,今天谢谢你。”
“干嘛谢我?怪尴尬的。”她的脸都红了。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我的感冒都要好了。难得休息,明天我要好好收拾一番,颓废这么多天,该振作起来面对生活了。”
“看来我还是有点用的。”
“当然,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楚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总之,谢谢你今天来看我。”相较于几个小时前,楚零的眼神明亮许多,人也有了精气神。
“要不要再喝两杯?”叶微瑄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算了吧,你都要喝多了。我可没法送你回家。”
“那就睡你家咯。放心,我睡客厅,才不会睡你的床,那可是你和——”
“诶呀,烦死了,你肯定喝多了。”
“我就问你还喝不喝?”
真是没办法,楚零抿着嘴,满是笑意地哼了一声。“好吧,这次我来点。再来五串大油边,叶微瑄同学只许吃一串。”
“哈哈,不要啊,点十串嘛。”
“十块钱一串,好贵的呢。拒绝不必要的支出。”
“哈哈哈”,大笑声再度洋溢在满是酒精和烤肉味道的房间里。三十分钟后,门铃又响了。这次的外卖小哥的牙齿没有上个白,不过小哥依然得到了一片爱心暖宝宝。
“爱心暖宝宝,哈哈,挺会起名字的嘛,叶微瑄同学。”
“字面意思嘛。”
“那这样吧。等平安夜的时候,我买双圣诞袜挂在门口,在里面塞满暖宝宝。这样有需求的人就可以随时拿取了。”
“啊,这是不必要的支出吧?”
“哈哈,才不是,这么做能让人快乐,我也会快乐。”
“好呀,那我也这么干,向零零同学学习。”
“互相学习,我的老Baby。对啦,今天喝酒的事要保密哦。”
“为什么?”
“别人都以为我感冒了,结果我却和你喝起大酒来了。”
“是哦。”
酒精可以治疗感冒吧——叶微瑄大笑着看向眼前的人,虽然视线模糊,但楚零一直在笑。叶微瑄不知道自己又喝了几罐啤酒,但她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只抢到一串大油边。不过她很高兴,她的朋友今晚没有遗憾,又吃到美味的大油边了。
靠墙的桌面摆满空易拉罐,地上桌子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竹签子。
不行,不能再喝了。“零零,我好晕啊。”叶微瑄站起身,脚底不稳,晃了两晃。
“就这点酒量还逞强。”
原来这话是零零说的。她定了定神,寻找楚零的身影。零零的酒量真不错,喝这么多脸都没红。
“你……”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处。酒精控制了她的思维,强烈的眩晕感忽然袭击她的大脑。零零呢?怎么不见了。房间为什么在转?她眨了眨眼睛,面前的残羹剩饭正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旋转。好恶心啊,她赶忙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前的世界转的更快了。
“零零……”她捂着嘴,用尽全力撑在桌子边缘。卫生间在哪?想吐。她试图迈开脚,可惜身体与意识没有达成一致。
脑袋很沉,就像挨了一闷棍。下一秒,她双腿一软,摔坐在原地。骤然间,黑暗笼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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