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刚想拉着顾明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妖力冲击,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两人背上,将他们掀翻在空中。凭借千年修炼的身法,墨尘在空中拧腰转身,指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借着力道稳住身形,脚掌贴着岩壁滑出半米,才堪堪安全落地。
一旁的顾明却没这般幸运。他本就因结界破碎受了内伤,此刻被妖力击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自口鼻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碎石。他想张嘴求助,可不断涌出的鲜血将他的声音化作了“咕噜”声。他努力侧头看向跑来的墨尘,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眼见蛇妖甩着长尾朝谢昭离攻击而去,墨尘将顾明护在石壁后,指尖飞快点向他胸前“膻中”“气海”几处穴位,试图封住经脉能暂时止住他内伤,随后沉气将自己的灵力顺着顾明腕间的“内关穴”输送过去,试图稳住他的气息。可还没等灵力渡完,身后传来谢昭离一声急促的“莱恩!”,瞬间扰乱了墨尘的心弦。
墨尘猛地扭头看去,只见蛇妖的巨爪正抓着莱恩的左腿,寒光一闪,竟硬生生将腿撕扯下来!鲜血喷溅在一旁谢昭离的脸上,显得诡异又惨烈。谢昭离想去扶莱恩,可蛇妖的蛇头已经缠了上来,獠牙几乎要碰到她的咽喉,她只得举着桃木剑苦苦支撑,剑身在蛇鳞上划出刺耳的“咯吱”声。
墨尘见状,只得暂时放下顾明,转身投入战斗。他足间轻点四周石壁,身形如飞燕般在岩壁上奔跑,同时引灵力为笔,指尖在石壁上飞速画符。
金色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浮现,“镇”“封”“禁”等字样依次亮起,形成一道隐形的灵力网。随着石壁上的字越来越多,谢昭离只觉得体内原本枯竭的灵力突然涌动起来,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符文里传来。
她咬紧牙关,将所有气力汇集到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符文亮起金光,口中厉声喝道:“力宗万法,破!”
桃木剑带着金光刺向蛇头,蛇妖竟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后退了几步,蛇鳞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蛇妖很快察觉到是墨尘的符文在作祟,蛇头仍旧与谢昭离缠斗,尾巴却悄悄在身后盘起,鳞片泛着冷光,准备从墨尘背后偷袭。
墨尘早察觉身后的动静,画符的速度陡然加快。蛇尾抓准时机,如钢鞭般朝他腰际抽去,可墨尘早有准备,足尖在石壁上猛地一点,身体腾空跃起,蛇尾擦着他的脚踝扫过,重重砸在石壁上,留下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四周石壁的灰尘簌簌下落,碎石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墨尘落到地上后,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在眉心画了一个扭曲的符号。随着符号亮起,他身上开始长出丝丝银白长毛,躯体缓缓变大,指尖弹出半寸长的利爪,眼中闪过嗜血的红光。
“旱魃?”蛇妖余光瞥见墨尘的变化,不敢大意,当即甩下谢昭离,巨大的蛇头带着腥风朝墨尘攻击而去。谢昭离趁机跑到莱恩身边,费力地将他从血泊中扶起来,她急忙撕下衣襟想帮他包扎,却被莱恩轻轻按住手。
“不用费劲了。”莱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在生效,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过一会就能自由活动了。”
大滴的泪水从谢昭离的眼眶滚落,砸在莱恩沾满鲜血的手背上。莱恩抬起手,心疼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透过血迹传来:“没关系的,很快就会恢复,你看。”他动了动手指,证明自己还有力气。
看着莱恩断腿处狰狞的伤口,谢昭离的心脏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悲伤和无助几乎要将她淹没。莱恩看着她难过的模样,用仅存的左臂将她揽到怀中,声音带着几分打趣:“谢道长要是再不去战斗,一会我可就没办法抱你了。”
这句玩笑话让谢昭离的眼泪顿了顿,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鲜血,站起身来。她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朝着桃木剑猛喷而去,精血落在剑身上,瞬间融入符文之中;随后闭眼,用中指和食指并拢,轻轻拂过剑身,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再睁眼时,谢昭离眼中一片清明,原本的慌乱被冷冽取代。她脚下踏着八卦步,身形如疾风般朝蛇妖飞身刺去。
此刻墨尘正与蛇妖缠斗,利爪在蛇鳞上留下道道抓痕,却没能伤到要害,谢昭离的突袭正好能打乱蛇妖的节奏。
正与墨尘酣战的蛇妖没料到谢昭离还能有如此快的动作,一时躲闪不及,桃木剑带着精血的力量刺进它的脖颈!蛇妖低头看了看伤处,本以为妖力能快速愈合伤口,可此刻伤口却不断流着黑色的血,蚀骨的痛意顺着经脉蔓延,让它不由得发出一声嘶鸣。
墨尘虽不知谢昭离的桃木剑为何突然起效,但他知道此刻是速战速决的时机,当即对谢昭离大喊:“你拖住它的头,我攻它七寸!”一边喊,一边朝谢昭离使了个眼色。
谢昭离立刻明白,握着桃木剑继续朝蛇头攻击,剑招又快又狠,逼得蛇妖不断后仰。就在她要迎面刺向蛇眼时,突然一个闪身,绕到蛇妖身后,桃木剑直逼蛇妖七寸而去。
而墨尘则借着这个空隙,身形跃起,利爪带着寒光朝蛇妖眼睛抓去。可就在谢昭离即将刺到七寸的时候,巨大的蛇身突然一阵扭曲,蛇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成人型的老者。
他褪去妖身,速度更快,指尖带着黑色妖力,直取谢昭离心口。谢昭离一时晃神,没料到蛇妖会突然变招,老者已经寻到她的破绽,一掌拍在她胸口!
谢昭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身体向后飞出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桃木剑也脱手落在一旁。身后的墨尘见状,立刻化气为剑,灵力凝聚的剑刃带着银白色光芒,飞快朝老者后心刺来。
老者侧头躲过,右手手掌猛地拍开墨尘执剑的手,掌心的妖力震得墨尘手臂发麻;随后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手肘带着劲风猛击墨尘头部,这一击若中,墨尘的头骨怕是要碎裂。
墨尘迅速压低身位,同时抬剑向上,剑刃朝着老者腋下刺去。老者没想到墨尘避招的同时还能反击,急忙侧身,可剑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老者怒喝一声,右手凝聚妖力,化作一柄黑色妖刀,朝着墨尘的脖颈砍去;墨尘旋身躲过,剑刃与妖刀碰撞,发出“锵”的金属撞击声,灵力与妖力的冲击让四周的碎石都悬浮起来。
不远处,莱恩正用左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爬到谢昭离身边,他忍着断腿的剧痛,将谢昭离从地上扶起来。
看着墨尘和老者缠斗中逐渐落入下风,谢昭离赶忙调整呼吸,试图运转灵力恢复体力。可就在她闭眼凝神时,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一股陌生的力量在经脉里乱窜,像滚烫的岩浆般冲击着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头顶“百会穴”,仿佛要冲破头骨,破壳而出。
谢昭离头疼欲裂,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她的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她忍不住捂住脑袋,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指甲深深抠进头皮,留下道道血痕。莱恩见状,急忙伸出左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带着焦急:“阿离!阿离你怎么了?”
疼痛越来越剧烈,谢昭离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莱恩抱着她,指尖触到她眉心处传来的灼热温度,突然想起归尘道长曾提过的“封印”,他猛地意识到,谢昭离是在战斗的巨大压力下,触发了体内的封印,此刻封印正在松动!
而此时的谢昭离,意识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村庄。村子坐落在青山脚下,青石板路蜿蜒穿过家家户户,土坯房的屋顶冒着袅袅炊烟,门前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追着蝴蝶跑,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和草木的清新。村里的人看见她,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打招呼:“阿离,今天这么早就从山上回来了?”
谢昭离看着这些人的面孔,既觉得熟悉,又透着陌生。他们的笑容很亲切,可她记不起自己认识他们。
她机械地朝前方走去,试图寻找线索,脚下的青石板路带着微凉的触感,像极了道观后山的小路。走着走着,她突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女生,背对着她望着村口的溪流。
谢昭离心中一松,快步上前,拱手问道:“道友,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处?”
女生缓缓转过身来,谢昭离当即愣在原地。那女生竟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比她更沉静,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
“你是谁?”谢昭离立刻摸向身后的桃木剑。
“我?”女生轻笑一声,声音和她自己的毫无二致,“我就是你,谢昭离”
谢昭离皱着眉头,狐疑地打量着她,突然想起会变形的星皎,试探着问:“星皎?”
女生摇了摇头,轻笑出声:“这是你的灵台,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操控这里。”
谢昭离仍不相信,她猛地伸出右拳,朝女生的胸口打去。可女生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微微侧头,便轻松躲过了她的攻击。
谢昭离见状,化拳为掌,手腕翻转,朝女生的脖颈劈去,这招是归尘道长教她的防身术,速度极快。可女生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动作,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精准地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力道让谢昭离的手掌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我说了,我就是你。”女生看着谢昭离震惊的眼神,语气平静,“你心里想的所有事情,下一步要做的动作,我都知道。你若不信,可以继续试试,看看能不能伤到我分毫。”
谢昭离自是不服,她猛地抽回手腕,脚下踏起八卦步,绕到女生身后,右手成爪,抓向她的后心。可女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轻侧身,同时手肘向后一撞,正好顶在谢昭离的肋下,让她瞬间泄了力。
谢昭离踉跄两步,又挥拳上前,拳风凌厉,却每次都被女生轻松化解:她出拳,女生便格挡;她踢腿,女生便躲闪;她想绕后,女生早已转身面对她。几个回合下来,谢昭离浑身是汗,力气渐渐耗尽,最终力竭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看着女生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的轻松模样,谢昭离心中的怀疑渐渐消散,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她脱力般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向女生提出了疑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自然是要破除封印。”女生蹲下身来,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指尖的温度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
“封印?”谢昭离疑惑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什么封印?谁的封印?”
女生蹲下身来,看着谢昭离的眼睛,“自然是你的。”
“我?”谢昭离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为什么会有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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