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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喆强制打断她。
其实沈洄昀说的她身上的某些点她自己也是承认的,甚至很坦然的承认,但是她不认为自己这些毛病给她沈洄昀造成了什么困扰,她哪来的资格说教自己。
“我说呢,怪不得林疏每次都很抗拒和你相处,你这人真的做人有很大问题啊。”裴喆蹙眉,那张本就不怎么和睦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像是对沈洄昀的挑衅。
沈洄昀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
“但是你说奇不奇怪,她跟我待在一起每次都很开心哎。”裴喆装模作样的思考,“你说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平凡平庸的我有什么魔力,还是只要不是跟你,跟其他的任何人待在一起她都心情舒畅。”
“……”沈洄昀不语。
“尽管我不想对别人轻易做人格上的过多冒昧评价,但你一直在用言语攻击我,我再不说点什么的话显得有点孬了。”裴喆完全放开了,“你表面看上去并不怎么喜欢林疏,但是我看得出来,尽管你表现得很针对她,但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跟她一起玩而已,想让她做你的朋友。”
“……”沈洄昀被她的话扎了下。
“你这样不能和人正常相处的状态其实性格有很大问题还需要解决。”裴喆继续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建议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会有所帮助。”
来啊,不就是魔法对轰吗,谁怕谁啊。
“出门在外,我在和人的社交上一直主张peace&love,你像个没分寸的刺猬似的拿你脊背上的刺一直撵着人扎,我都不知道你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还是什么问题,但你要是单纯因为我财力能力不如你因为我穷就自以为是的对着我大放厥词,我也不受这份莫名其妙的罪。”裴喆冷眼直视她的后背。
这种高知人群按理说接受了高等素质教育不应该这么无礼,怎么老骑人脸上撒野。
“……”
沈洄昀依旧无动于衷。
“哦——”裴喆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林疏跟我玩儿不跟你玩,你嫉妒我。”
沈洄昀转过身:“从我车上滚下去。”
裴喆丝滑点头:“OK。”
她毫不迟疑地下了车。
沈洄昀反倒有点儿后悔了。
裴喆刚下了车就蹲在了研究所门口,没过两分钟林疏就双手插兜风风火火从所里出来,一眼就扫视到了蹲在门口无聊画圈的裴喆。
“哎?你不在车上坐着等我,怎么下来了?”林疏把她搀了起来,诧异问道。
猛地起身,裴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别提了,我的错,不小心惹洄昀姐不高兴了,她就想让我长长教训吧,你也别因为这件小事责怪她。”裴喆小声嘟囔,抿嘴低垂着脑袋。
沈洄昀瞧着车窗外两人的互动,心里“噌”地升起不妙的感觉。
果然,林疏在听到裴喆的话后隔着车窗冷脸睨了眼车内副驾驶座位,对她温声说:“没事,我们不坐她的车了。”说完拉着裴喆就转身要走。
“……”沈洄昀看到这幅场景,急了,“喂!”她迅捷下车拦住她们的去路,“你别听她瞎说什么,你现在这个态度,她指定添油加醋了。”
裴喆无声地挑衅看向她。
林疏把裴喆扯掩到自己身后,冷漠地说:“我们三观本身就不合,没什么好误解的,就算有,也误解不到哪里去。你还是亲自去开你的车吧,我们享受不起您施舍的这个尊荣。”
裴喆在她身后笑的灿烂。
“什么意思?”沈洄昀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林疏身上,一副质问的口气,“你宁愿听信她的片面之词也不听我为自己辩解一两句?”
“是,我不想给你辩解的机会,也不在乎你辩解的内容,更不在乎谁对谁错。”林疏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我们好几年的情谊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半路上车的?!”
“我们不是朋友。”
“你说什么?沈洄昀一瞬间有些恍惚。
“我说,我们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是朋友。”沈洄昀挽尊,“别厚脸皮自作多情,谁要跟你做朋友了。谁说情谊就一定要是友情了。熟人的关系不也是情谊吗?”
“无所谓你怎么想。”
“你为什么对别人总是笑脸相迎,对我就一副绝情的态度。”沈洄昀深深地注视着她漂亮的眼睛,问出了想问很久的话。
“你问我吗?”林疏觉得幽默,“你问问自己吧。”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新人要跟我翻脸,再也不来往了是吗。”沈洄昀恨恨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会为自己做的任何决策买单。”林疏平淡回应。
“你真讨厌。”沈洄昀半天憋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用几个字就一票否决双方心照不宣维持地这么多年的关系,她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唯独对自己从来都不能给予哪怕一点点的宽容。
林疏对此漠不关心,她转身要走,走之前对呆滞在原地的沈洄昀耳旁说了句话,她很久才接受。
“其实你才是那个讨厌的人。”
嗡——
沈洄昀的颅内一阵鸣颤,周身的冷空气像食人花苞缠上她,把她吞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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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乘到林疏自己的车上后,直到车子启动上路,两人都保持片刻的沉默。
裴喆不喜欢这样严肃的沉默,这给她某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下意识检讨起来,让她情不自禁地紧张。
“我……”裴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手指搅在一起,试探着想说点什么。
林疏立刻开口截胡,朝她温柔地笑:“那不关你的事,别多想。”
“确实是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点什么。”裴喆摸摸鼻子,逃避林疏温柔地、平和的目光,看向窗外。
“我们这样不是因为你,以她和我的性格,早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遭。”林疏握着方向盘,很坦然地说,“我忍耐她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值了,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知道她想和我交朋友,或许每个人对朋友的需求都不同,但在我这里朋友就是平等的,不存在一方的过度忍让。”
她珍惜情谊,却也不缺朋友。
“她……好像还挺在乎和你的感情的。”裴喆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她想起离开时的那一幕,她回头看她,沈洄昀孤零零站在那里,只是用一双布满忧郁的眼睛凝望着林疏。她莫名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对这个人产生了可怕的怜悯心。
“啊……有吗?”林疏脸上没有过多诸如惊讶此类的表情,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裴喆便也就没有再多问。
沈洄昀当然不会记得她对林疏做过什么,毕竟对她而言做出的任何行为都是自己的本能驱使,她很难也几乎不反省,这样的人认知里就不觉得这是错误的。
林疏不喜欢旧事重提,过去的事情就顺利翻篇,人的眼睛总是要向前看的,控诉委屈史很难对她有所提升,也不会让她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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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珍珠悠悠转醒。
她脑袋发懵,直愣愣望着天花板。
一场闹剧发生在她昏睡前。
因为文书翊口头的说服没能起效,夏珍珠和文书翊抢夺手环发生了物理上的争执。她只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大脑袋稻草人,由于身体素质不行完全被文书翊制服,眼看着手环就要被她解下,夏珍珠不知道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挣脱了她的桎梏,眼神一凛,狠狠揪住文书翊的头发撕扯,沙包大的拳头抡圆了往文书翊头上砸,文书翊只守不攻击,又被狠狠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在病房里目前只有她们两个人,没人观赏这场抓马的动作片。
文书翊被抽得偏了头,下意识后退几步,用手背遮住了脸,脸上辛辣,她的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
“我操,疯了吧——”
她一脸懵逼,错愕地看向罪魁祸首。
她竟然朝自己动手?!!
她伸手蘸了点嘴角的血,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不争的事实。
“你才是疯子,不是说是我的朋友吗?为什么妨碍我?!为什么要剥夺恶稔的我赎罪的机会?!”
夏珍珠剧烈起伏的胸腔里似乎藏了一头凶猛的困兽,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制,疯狂开启战斗模式,六亲不认,似乎唯一的使命就是守住手环,说着说着又要动手。
文书翊这下是真相信裴喆口中所说的话了,这破手环完全把夏珍珠好好的开朗可爱美少女变成了这幅人不人贵不贵的样子。
文书翊实在招架不住大喊医生,她又不是来给袋鼠充当自由搏击练习手的,不但不给陪练费还得倒贴钱,依照夏珍珠疯起来没轻没重的架势,她迟早全身挂彩。
她才不想把钱花在体验一整套CT上面。
医生匆匆忙忙赶来,夏珍珠比过年的猪难摁,跟随前来的好几个护士齐齐上阵才堪堪把她降服。她被强行注射了丙泊酚镇定药剂,效果立竿见影,瘫软倒下昏睡了半个小时。
手腕上的手环就是昏睡后被文书翊取走的。
但她大脑空白,暂时不记得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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