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的青光尚未散尽,神社的石灯笼突然齐齐转向西侧,光轨中浮出一抹绯红身影。七星剑回头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那穿中山装的同乡竟化作了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霞帔上绣的不是龙凤呈祥,而是被强行绣上的东瀛家纹,凤冠的珠串缠着红绳,正是之前鸟居上那种葬礼用的粗麻红线。
“对不住,一直瞒着你。”她抬手摘去凤冠,露出清秀的面容,眼角却有泪痕化作的冰纹,“他们困不住我的魂,就用冥婚的咒术锁我——说我是‘自愿归顺’的华国象征,要和这神社结为‘连理’,好让篡改的历史名正言顺。”
最残余的几头时间溯行军突然反扑,它们不再攻击七星剑,转而扑向新娘,利爪直指她霞帔下的心脏——那里藏着半块龙凤佩,是她生前的嫁妆,也是破冥婚咒的关键。
“就是现在!”新娘突然扬声,抬手将龙凤佩掷向七星剑。唐刀(此刻已变回七星剑形态)的刀镡自动弹开,和田玉面精准接住玉佩,两半玉瞬间嵌合,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霞帔上的东瀛家纹像活物般尖叫着剥离,露出底下原本的缠枝莲纹,红绳也在红光中断成碎末。
七星剑借玉佩之力旋身,刀光与红光交织成网,将残余的溯行军尽数罩住。那些怪物在网中挣扎,却被新娘指尖弹出的烛火点燃——那是华国的长明灯,火焰竟是纯青的,烧得溯行军化作“冥婚文书”的纸灰,上面的假名咒语在火光中褪成“逼婚”二字的正楷。
“当年运古籍时,我偷偷把最珍贵的《女诫》抄本缝在霞帔里,”新娘的身影在红光中渐渐透明,却笑得轻快,“他们以为锁的是我的魂,其实锁的是他们篡改不了的‘节烈’二字。”她指向七星剑的刀镡,“玉佩借你用,它认主——华国的玉,只护华国的魂。”
最后一头溯行军想从时空裂隙逃窜,新娘突然化作一道红绫,缠住那怪物的脚踝。红绫上的缠枝莲纹突然绽放,将裂隙死死堵住,“去该去的地方吧——历史的垃圾桶里,才是你们的归宿!”
七星剑挥刀斩断那怪物的头颅,红绫与怪物一同消散在青光中。他低头看向刀镡,龙凤佩已与和田玉融为一体,玉底新刻的“节”字正与“谢”字相映成辉。远处的北辰星愈发明亮,星轨中仿佛有无数华国先人的魂灵在引路,而神社的结界彻底崩碎,露出底下通往故土的光道。
“谢了,同乡。”七星剑对着虚空深深一揖,握紧刀柄踏入光道。刀镡的玉面映出新娘最后的笑容,她化作流萤融入星轨,轻声道:“替我看看……敦煌的月牙泉,还像不像当年画册里的模样。”
星轨在前,刀光在后,这一次,归途上再无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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