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可怜啊!”
张寒露眨着大眼,怯生生躲在陈一星身后突然道。
许知临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嘲意。
众人齐齐被这声感叹惊到。
“小露?”
陈一星率先察觉出不对,将红着脸的张寒露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长桌上的桃花酿上,心中了然。
“她喝了酒!”
桃花酿口感清甜,入口温和无辛辣之感,但却醉人得很。
张寒露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又有几分清明,听了陈一星的话,呆愣的抬头:
“啊?”
楚瑶拿起那几乎空底的琉璃酒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还喝了不少呢。”
张寒露见楚瑶拿起自己的饮料壶,伸手去抢。
“这个粉色的饮料叫什么名字啊?好甜!好喝!”
萧御见状不禁问出声:“她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众人沉默,原来爱说别人小学鸡的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小学鸡啊。
楚瑶以手抵住张寒露的额头,有些无奈地问:“现在怎么办?”
陈一星扶额:“看来今天就到这了。”
“你们继续,我送她回去。”
许知临瞥了一眼额头被抵着还伸手抢酒壶的少女,冷冷开口。
他缓步上前,眼里噙着笑对张寒露说:“那瓶空了,跟我走,我带你去买新的。”
“好啊!”
张寒露眼睛瞬间亮了,一脸傻笑的就要跟许知临走。
陈一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声对陈念说:“酒壮怂人胆啊!”
……
……
夜色浓稠,二人并肩走在回民宿的路上。
张寒露走的歪歪扭扭,执意要每一脚都踩住一块青石板。
许知临看着走的歪七扭八的人,伸手将人扶正,揉了揉眉心。
他今日竟是为了与这样一个小姑娘置气,才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去参加什么宴会吗?
他自嘲地想:自己是不是病了,否则为何每每见张寒露与他周旋时露出的生动表情,他便觉得有趣。
张寒露双手突然被桎住,整个人有些发懵。她抬头朝着桎梏自己的人看去,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知临,仿佛在问:你有什么事。
“为什么说我可怜?”
许知临凤眸危险的眯起,仿佛对方说错话,就会被撕碎。
“不是说你。”
醉酒的小姑娘浑然不觉,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俊美的脸,眼神牢牢锁定那双深沉的凤眼。
许知临瞧着面前的人,自从在山洞中她无意调戏了自己,就再也没像这样坦荡的直视过他——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那是谁?”他冷冷问。
“是他啊。”
面前的小姑娘一脸疑惑地挣开被桎梏的小臂,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被关在这里的人。”
见许知临愣愣的,好像真的不知。醉酒的张寒露有些急了:“就是被你关在冷硬面具下的那个人啊!那个幼稚鬼,小学鸡!”
他先是一怔,仿佛没听清方才的话,指尖悬在半空忘了动,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大,瞳仁里还凝着几分茫然的清冷,连眉峰的弧度都僵了半秒。
这份怔愣没持续太久,下一秒,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那点茫然被瞬间冲散,唇角先极快地勾了一下,随即笑意便不受控地炸开。
他偏过头,喉间的低笑逐渐放大,连带着肩头都轻轻晃动,那双总含着冷意的凤眼彻底弯起,眼尾泛着浅红,睫羽随着笑声轻轻颤动,像是寒枝上突然绽了满树暖花,瞬间把周身的疏离感都融得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
张寒露看着面前突然大笑的人,呆呆地注视着对方,她想:
‘美人,笑起来,真好看。’
冷风从山间吹来,带的张寒露的素色道袍迎风翻飞,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吧,回去。”
许知临闻声,将笑意收住。
张寒露急了:“我的饮料呢?”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一茬,许知临揉了揉小姑娘的毛茸茸的脑袋:“待会送到你房间。”
做完这个动作,他微微一怔,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无声叹了口气。
小姑娘却浑然不觉,笑的灿烂:“好!那我等你!”
……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晨雾蔓延到山脚,一行人跟在陈一星身后走至‘天堑山景区入口’。
一段石阶层层叠叠,如天梯般蜿蜒向上,每一级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石阶两侧的石栏规整对称,一路延伸至被薄雾遮掩的庄严的庙宇前。踏步其上,仿佛每一步都在叩击时光的回响,经幡在空中猎猎作响,与这绵长的台阶相映,给人一种通往尘外的肃穆感,似要将人引向那片沉淀了千年的空灵之境。
张寒露跟在陈一星身后,哈欠连连。昨夜她错把桃花酿当饮料喝,睡得昏昏沉沉。
直到陈一星敲响她的房门,她尤未清醒。拖着疲惫的身体开门时,竟还看见两瓶淡粉色的罪魁祸首整齐地摆在自己桌上。
正打着哈欠,身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荧光马甲,头戴红色鸭舌帽的男人:“哎…哎……,票呢?”
张寒露这才将困意驱散了一些,仰起头望着对方。
陈一星闻声回头,就见裹着运动外套的张寒露拖在队伍最后,被景区工作人员拦住。
“王哥!她也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方才的票里有她的那一张。”
陈一星从队伍最前头跑到张寒露身侧,对那检票员说完,又转头示意张寒露跟上。
*
天堑山,又称双头山,传说玉清观曾有位老祖与夫人闹别扭,那位夫人也是个性情中人,竟将天堑山的山顶一劈为二。自此,天堑山分为前山与后山。而如今前山成为著名的道教旅游圣地,后山则是道教学院的校区。
张寒露爬至景区山头,再向前一步是便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山谷,她与学院所在的山头遥遥相对,有些汗颜:“怎么过去啊?”
许知临没有回答,只是运气将一截锁链甩出,锁链尽头的钩爪牢牢扎入对面山峰。他回头,问道:“谁先来?”
昨夜下山调查水蛛妖的学院老师早已回学校复命,此时一行人里未曾去过学院的就只有萧御和张寒露。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往后挪了挪。
许知临立于山崖边,墨色道袍的衣摆被山风拂得微扬,周身是拒人靠近的冷意。面前的铁链悬在深谷之上,链节间凝着薄霜,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见无人应答,他未多迟疑,骨节分明的手指先轻轻搭在链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铁,却未显半分局促。接着,修长的腿缓缓抬起,足尖稳稳落在一节铁链上,链身微晃,他却如踏平地,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行至中段,山风骤紧,铁链晃得更烈,他另一只手轻扶铁链,凤眼微垂,目光落在前方,不见丝毫慌乱。每一步都踏得极稳,衣摆随动作轻扫过链节,只听得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与他周身的清冷融为一体,仿佛不是在渡险链,而是在走自家府邸的玉石长阶。
待足尖踏上对岸的青石,他才微侧过身,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眼底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方才那场悬空渡链,不过是途经了一段寻常山路。
陈一星见许知临已经过去,回头对站在最后的两人说:“以你们的实力,应当可以轻松过去。至于我嘛……”
陈念走上前,一把将陈一星抱起,运气腾空而起,一脸平静的落在那铁链上,如履平地般走至对面,旋身一跃,待稳稳落地,将怀里的陈一星放下。
陈一星麻了:“不是说让你运气托着我吗?”
陈念一脸无奈:“哥,我忘了。”
另一边的三人对对面的互动浑然不知。
楚瑶前夜求援时,曾进入过学院。此刻,她将一道符箓抛出,那符箓瞬间变大并落在地上,楚瑶踏步上去坐好,就见身侧两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楚瑶有些无奈道:“我也想带你们,可是我这符箓限重,且仅此一张啊。”
萧御与张寒露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有些蔫了。
张寒露倒不是能力不行,她只是单纯地恐高。至于萧御嘛,一个连血都怕的胆小鬼,怕高也是情理之中吧,她想。
见大家都过去了,张寒露灵机一动,掏出储物袋。
“找到了。”
翻了半天,张寒露从储物袋里面找出一个大竹筐——那是小时候她与师兄编好,却被退货的大竹筐。
“我贴个加固符,咱们滑过去。”
萧御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竹筐,又看了看身后薄雾弥漫不见底的山谷,咽了口口水:“小爷才不稀罕坐这个。”
“那萧少爷自己多保重哈。”
张寒露笑盈盈的将竹筐挂好,就要坐进去。
见她真要走,萧御也顾不上什么人设了:“等等我!”
铁锁在两山间绷得笔直,晨光里泛着冷光,下方是云雾翻涌的深谷。大竹筐晃悠悠悬在铁索上,竹篾泛着温润的浅黄,边缘还缠着圈磨得泛白的粗绳。
两人先后弯腰坐进筐里,竹筐微微下沉,发出轻响。萧御刚攥紧筐沿,张寒露便轻轻推了推铁钩,竹筐瞬间顺着铁锁滑了出去。风猛地灌进衣领,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铁钩划过锁身的“簌簌”声,竹筐随着惯性微微晃动,身下的云雾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途中山风转急,竹筐晃得厉害些,待滑到中段,速度稍缓,能看见对面山头的绿树越来越近,直到竹筐“咚”地轻撞在崖边上,萧御才长舒口气。张寒露爬出筐子,发梢还沾着山间的碎雾。
“为什么不用传送符?”
许知临裹着嘲味的清冷嗓音响起。
张寒露还未曾站稳的身形一顿,一双杏眼就带着怒意瞪得溜圆:“耗气太多了呗,我现在还运不了那么多气。”
这就相当于一个学霸问你:不考清华,是因为不想吗?张寒露无语凝噎。
思索片刻,张寒露反唇相讥:“学院为什么不建个传送阵,是因为没钱吗?”
“只是没想到有恐高的道士罢了,回去我会反映这个问题,为‘某些’恐高的道士造个传送阵。”
‘某些’恐高的道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呵呵,那我真替他们谢谢你了。”
“不客气。”许知临一脸兴味的回道。
“……”
二人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不可置信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
萧御没有眼色的开口:“知临兄今天有些不一样啊!”
话音刚落,许知临便恢复冷冰冰的表情,仿佛方才的唇枪舌剑只是众人的错觉。
陈一星与楚瑶狠狠瞪了萧御一眼。
萧御一脸莫名其妙:“???”
*
道教学院的宿舍分为二人寝和单人寝。通常而言,五大道观的后人会住单人小院。但是,这个规矩对于身无分文的张寒露而言,就要另当别论了。
学院的资金链相当简单,除了道管局拨款就只有三大道观会定期出资。至于销声匿迹的宋家和身无分文的玉清观,若要来人,就只能与免费上学的道士享受同等待遇了。
中午吃过饭,张寒露拉着她的舍友楚瑶一起来到广场上。
与所有会发正规毕业证的学校一样,大一新生都避免不了一场军训,而道教学院却有些不同。根据道管局要求,所有道教学院的学生在入学时,都会参加一场为道士量身定做的“军训”。
头戴庄子巾,身着紫色法衣的校长师伯正在台上发表“军训”动员大会。
那人衣料挺括顺滑,大襟设计简洁大方,袖口处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针法细腻,栩栩如生。腰间系着一条黄色的丝绦,丝绦上挂着一个小巧的八卦玉佩,玉佩色泽温润,雕刻精细。下身搭配一条深蓝色的道裙,与上衣相得益彰。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云鞋,鞋面上用金丝线绣着云朵图案。
张寒露望着眼前师伯那飘飞的衣袂,忽然想起幼时踮脚替师傅洗法衣的模样——指尖还沾着皂角泡沫,却见师父皱着眉看她,那眼神,倒像是她偷偷摸了他钱袋里的大钞一般,又气又无奈。
倒不是洗法衣有什么忌讳,主要是她师父就那一件法衣,还被她洗的勾了线,不能穿了。
正回忆着,脚下广场的传送阵纹忽然亮起,张寒露脑袋一空,便消失在广场上,空气里还回荡着她惊讶的声音:
“不是吧,动员完秒开团吗?”
滴滴,昨天状态不好,没更。
今天写的内容有点多,明天开副本。[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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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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