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并非无隔空取物的方法。
但是,任何一种方法,都不可能做到没有气的波动。
妖如此,道士亦是如此。
张寒露想,那纸条仿佛就是被一个会隐身的凡人取走一般,没有丝毫痕迹。
凡人!!!
可不就是凡人嘛。
张寒露猛地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一脸得意的望了眼正在优雅进食的许知临。
许知临听见碗筷落下的声音,只是微微抬眸。
埋头苦吃的陈一星则是被吓了一个机灵。
“小露,你突然怎么了?线索断了就断了,你千万别食不下咽啊。”
张寒露面向许知临,背对陈一星。是以陈一星看不见张寒露的表情,只以为自己刚找到的饭搭子,要被许知临这个学霸给荼毒了。
“我想清楚了!”
张寒露回头冲陈一星笑了笑,感谢他的关心。
“你可还记得我昨日何时将纸条放入那舞台之上?”
许知临知道这是在问他,但他没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缓缓开口:
“食不言寝不语。”
张寒露仿佛没听见一般,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那时,我趁那花魁腾空之机,将纸条放入。”
她顿了顿,继续道:
“而监控符却是在谢幕之后才贴上。”
“这期间,台上之人,唯有那花魁!
在谢幕之时,他被白绸遮住,不正是个好时机?”
张寒露自顾自的分析完。
陈一星咽下一口鸡肉,一脸崇拜:“小露你可以啊。”
张寒露谦虚道:“多谢学长夸赞。”
*
用过饭后,张许二人再次来到暖月阁。
阁外清冷异常,不似晚间繁华,客人络绎不绝。
敲响门,没多久。一个穿着暖月阁服务员制服的男子将门打开。
“二位找谁?”
张寒露笑着道:“我昨夜来此,丢了东西,可否让我进去找找?”
还未等张寒露说完,那服务员转身就要关门。
就在门缝消失之前。
张寒露眼疾手快地将一张百元大钞塞入门缝。
那门果然又开了。
方才一脸横肉的小哥脸上堆了笑,有些违和。
“既然是客人,那就进来吧。只是,此时阁中公子尚在休息,切莫大声喧哗。”
拉着许知临进入阁中,张寒露含泪又递给小哥一张百元大钞。
那小哥这才又嘱咐了两句,退了下去。
“为什么不直接潜入?”
许知临有些不解。
张寒露白了他一眼。
“许师兄还真是,不懂法啊。那我们就算是非法入室了。”
许知临不再说话。
暖月阁看似层层叠叠,实则构造简单。
张寒露昨夜上楼时,从二层开始,越是向上,阁门装饰便越奢华。二层是朴素的花门,三层则是银雕铺门,至于那被张寒露早早送入梦乡的小公子,住的是四层金雕装饰的门面。
由此来看,那花魁应当是住在楼顶的阁中。
见那小哥走远,张寒露拉着许知临就要上楼。
谁料,
下一秒,她腾空而起。
眼睛被一层符箓遮住,她下意识抱紧许知临。
不知是不是张寒露的错觉,她感觉到对方身体忽地有些绷紧。
待脚落到实处。
张寒露才将眼上的符箓摘掉,一脸惊诧的朝许知临看去。对于许知临竟然记得她恐高一事,张寒露有些讶然,最终,只是开口道了句谢。
“不必多想,若是一层层走上来,不知浪费多少时间,惊动多少人。”
许知临仿佛并不知张寒露为何道谢一般,兀自将顶层唯一的阁门敲响。
自从孤身来到学院,张寒露一直承担着捉妖的责任,不似在玉清观里当小师妹时轻松。虽时时刻刻想着摆烂放松,但却永远有不得不做之事。此刻,她站在许知临身后,仿佛又成了那个跟在师兄师姐身后,万事不愁的小师妹。
望着许知临坚实的后背,她想,怪不得萧御和陈一星会对许知临如此信任。
对于张寒露的想法,许知临并无所知。
……
“我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吗?你……”
那扇玉雕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谪仙般的男子眉眼间带了些怒气。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知临贴了张定身符,拖进屋内。
那花魁动弹不得,急得家乡话都冒出来了,只可惜顶层并无侍者,无人前来救他。
见他骂骂咧咧的样子,张寒露忽地觉得有些搞笑——一个长着天仙面孔的男子,讲话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更好笑的是,为他花了一整根金条的张寒露,美色误人啊!
张寒露伸手抵住太阳穴,许知临奇怪,转头询问似的看向她,见许知临回头,张寒露目光有些躲闪。
许知临却更觉得不对。
“师妹可是认为有何不妥?”
“没什么,没什么。”
张寒露清了清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像是害怕许知临追问似的,连忙转移话题道:“师兄赶紧询问那写戏之人的下落吧。”
知晓张寒露的脑洞大,许知临不在纠结于此,顺着张寒露的意,将注意力转移回面前的花魁身上。
“昨日你从舞台中央的地砖里取走的纸条呢?”
许知临的问题让张寒露微微怔愣了一下,他并未询问是否是花魁取走,而是直接追问纸条下落。许知临原来如此信任她的判断吗?
“根本没人拿走那纸条啊。”
花魁直挺挺的被扔在地上,身子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一脸惊恐的望着两人,没有一丝犹豫,将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半月前,我刚刚成为花魁,搬进这暖月阁顶当夜,就在那桌子上见到一张宣纸。
那纸上写的简单,我只需要将那纸条拿来烧掉,隔日就会有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出现在我桌前。
我初时也曾以为是什么害人的事,可是我偷看了几次那些纸条上的内容,不过只是一些或凄惨,或悲伤的故事。
我燃烧之后,那些讲述故事的人也并无任何不适,我便放松了警惕。
不知二位前来可是得知此事有何不妥?”
张寒露听完花魁的讲述,对这个令人心动的offer十分向往,她想,如果换做是她,也一定会接下这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机会。
张寒露若有所思,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她越过许知临,语气严肃:
“你给我们演示一遍你是如何将那纸条燃烧的。”
说完,张寒露发觉有些不妥。
她半蹲下身,手压在身前,卡视角指着许知临,有些恶劣的在花魁耳边低语:“他可是不怕出人命的,若是你不乖,他一定会将你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
见地上的花魁一脸惊恐的看向许知临,张寒露这才将他身上的定身符摘掉。
许知临见张寒露蹲下与那花魁小声低语着什么,忍住想将张寒露拉起来的冲动,捏着宽大的衣袖,佯装漫不经心的扭过头。
花魁自知可能闯了祸,没有任何怨言,从地上爬起来,将一盏蜡烛取出放在桌子上点亮,然后随意拿起一张纸点燃。
待那张纸彻底化为灰烬,他回过头一脸无措的看向张寒露。
“就是这样了。”
张寒露目不转睛的将整个过程盯紧,却不曾察觉有何问题。
整个桌子上,除了一盒首饰、一面镜子、一根蜡烛和几件散落的梳妆之物,便再无其他。
妖怪用妖气将那些首饰放到桌子上并不难。
只是,既然不曾现身,它又是如何知晓那些被烧掉的纸条上,写的是何内容呢?
难道,它根本不在乎那些故事?
只是,若是如此,任何一只妖或道士都可以做到。
那这个妖将无从查起。
张寒露思考至此,对这个越探查,疑云越多的局面,无声叹了口气。
她收了继续拷问这位东北谪仙花魁的心思,与不知在想什么的许知临视线相撞。
许知临将视线收回,转身向外走去。
“走吧,看来,暂时抓不到他了。”
见许知临走出门,张寒露急忙对身后的花魁说:“放心吧,你做的事情,暂时没有伤害到别人,只是以后遇到灵异之事,最好不要贪财。”
说完,张寒露见许知临的脚步更快了,也不在废话,抓紧追上去。
“师兄,你等等我啊。”
张寒露对刚刚还十分细心靠谱,现在却像是赌气一般的许知临感到有些莫名。
“没事的,无论妖怪再强,以你的能力也一定可以解决的。”
许知临并没有回头。
……
……
一路追着许知临回到柳府,还未进府门,迎面撞上了要出门的柳无霜。
在柳府住了两日,除了出门迎接她,还有告知婚礼日期之时,张寒露未曾见过柳无霜一面。
从替婚任务,到偶然出门得知的猫妖抢婚,再到花魁取纸。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与柳无霜脱不了关系。
“柳小姐可知,要强娶你的妖是一只猫妖。”
张寒露冷冷开口。
柳无霜并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只是表现的有些讶异。
“我竟不知,宋道长与张道长当真神通广大,竟已经查出那妖怪的身份。”
张寒露未曾从柳无霜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
但不知为何,她更加确定柳无霜认识那妖了。
既然柳无霜并不打算坦白,张寒露也不欲多言。侧身绕道,就要继续去找许知临。
刚走进门内,就听柳无霜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明日可否不要将那猫妖打死,捉起来,扔远些便是。”
张寒露闻言,转过身,眼神冰冷:“柳小姐真是好大度啊。对一只要强娶你的妖都不欲赶尽杀绝。”
柳无霜忽略她话里的嘲意。只是说:“我们宣城儿女婚礼前夜会举办盛大的水上游行,希望你与张道长可以参加。
至于你们那个朋友,我希望他能替我游行,事成之后,我会如约奉上血灵芝。”
张寒露知道柳无霜在威胁她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比起这些,血灵芝的出现确实更让她震惊。
血灵芝是一种可以将妖气包裹的灵药,对妖气入体十分有效,另外,也可以代替妖的妖丹,为妖储存妖气。
也就是说她师父曾经被妖气侵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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