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玉她没有滴血契,所以里面的人想出来就可以出来。
谢倚看向江茗手腕,话语里带着笑意
“血契定的法宝,只有主人生命垂危之际才会发出这种光芒。”
“据说徐公子与江姑娘从小就血契过同一个法宝。”
“看来他真的是命不久矣啊。”
脑中有一根弦直接崩掉,江茗眸光一凌,作势要向前,谢倚将戒刃架在顾余岚的脖子上,威胁道。
“你再向前一步,他就死得很惨了。”
谢倚完全不装了,一脸的轻松愉悦。
“看来谢颜已经攻上你的宗门了,连徐景都生命垂危了,看来已经都死得差不多了。”
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里。
江茗一脸不信,那么多仙门世家,即使云鼎宗被攻山上门,其他宗门也不会坐视不管。
强压下镇定,心脏又开始阵阵抽疼,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痛坳的情绪席卷整个人,是她残留的情绪作祟。
她直接转身将要离去却被谢倚叫住。
“你要回去救你的宗门,或许大概可能还来得及,但他就会死在我的刀下。”
“你要么留下,等谢颜回来杀完你宗门上下,我就不动他,不然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理智告诉她顾余岚活着任务还有完成的希望,应该顺着谢倚,或者直接杀了他,可是鱼死网破的概率也很大。
但心脏抽抽跳,惶恐情绪迅速蔓延身体各地,身体的本能让她立即马上回到宗门去救更多的人命。
她从来不是被动选择的人。
顾余岚黑眸沉沉的很是平静,掩盖下底下的暗流汹涌。
江茗落下一句话,转身迅速离开。
“那你威胁错人了。”
顾余岚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直至消失,谢倚松开了挟持他的手嗤笑出声。
“也对,即使这一路上她再这么惦念你护着你,也是比不上之前相处那么久的同门师兄弟。”
“不过,你对她也只是农夫与蛇,抛下你也是活该罢了。”
顾余岚听到这里迅速掐住他的脖子,刚刚还手无寸铁的人,力道大到被掐的人脚悬空。
谢倚脸直接充血,拼命挣扎,面目因窒息显得狰狞,在死亡的边缘,他却松了手。
少年神色冰冷,身上弑杀的戾气毫不收敛。
谢倚要了命的咳嗽,咽下喉咙的腥气,后退几步,看向顾余岚眼神含着忌惮以及畏惧。
顾余岚神色冷漠,敛眸似乎想到了什么,抓住了谢倚的手直挺挺捅向自己,贯穿了整个胸膛。
血液跟不要钱一样的喷涌蔓延,雨水冲唰,血水蔓延。
谢倚还没从濒死的边缘缓了过来,就被这一下,吓到直接愣在原地,手捅进去,还来不及感受骨折的痛楚,就被血液的灼热烫得一哆嗦。
“你干什么?!!”
顾余岚眉眼间带着病态的癫狂,吐出一口鲜血,嘴角流下一缕血迹,又很快被雨滴冲淡,将他的手抽离。
吐出更大一口鲜血,里面夹杂着内脏。
夜色中少年眉眼清矍,因缺血导致的苍白,几近透明,冲淡了那份秾丽,唇角诡异的弯起。
熟悉的气息再也没有笼罩过他。
明明那么纤弱漂亮的一个人,只是躺在地上,形成泾渭分明的黑白,却在泥泞里显得畸形又扭曲,几乎融进这场夜雨里。
*
江茗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贯穿胸口,痛楚撕心裂肺,衣襟处一团血色蔓延。
她皱眉强压下喉咙的腥甜,义无反顾朝着宗门的方向飞身而去。
临近宗门时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安静到落雨可闻,这种伴着雨声的嘀嗒似乎要将人逼疯。
通向宗门的八千石梯,一地的血水从上至下地流下,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长过,脸上是冰冷和滚烫的揉杂,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让人很不好受。
一股烧焦夹杂着水腥味,扑面而来。
结界早就碎掉了,止不住的风雨拍打树木,雷声轰隆隆的作响,宗门的额匾倒塌,只剩下一地的断壁残垣。
雨点伴随着雷声是死一般的窒息。
雷光霹雳,光的瞬间她能看见,地上全是血淋淋的尸块,血肉碎得不成样子,器官血肠流了一地,几乎是认不出原来的样貌分外可怖,血流成河。
一个完整的头颅挂在高殿的前檐上,死不瞑目睁着翻白的瞳仁。
是清玉长老。
瞬间身上的血液倒流,如坠冰窟,她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后退了半步。
江茗仰着头,像被人扼住脖子,死死盯着这一幕,阵阵的耳鸣声将外面的雷雨声彻底隔绝,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突突地跳。
脑袋一疼,零碎的记忆在瞬间全部拼接完成,那些记忆陌生又熟悉,在一片死寂中却像海啸潮水叫嚣着要将她淹没。
那些都是江落蘅从小到大的记忆,信息量大到消化不了。
心疼得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她跪坐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一只手捂住胸口时又失去重心,头死死磕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只手在雨水里死死支撑,
整张脸几乎要盖在了地上,血腥泥土的气味充斥着鼻腔,生锈作呕。
脑袋疼得要炸开,所有的都来源于她的情绪迅速反扑,是灵魂被撕裂的痛感。
这些都不是她的,是江落蘅的,江茗眼眸猩红,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
突然殿内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似有若无的,忽然压在身上笼罩着她整个人的情绪似乎消散了些。
江茗狼狈地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走进了殿内。
殿内一片漆黑,她点染灯火的指尖一滞,突然很害怕看到更加血腥的场面。
但随着靠近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江茗还是点燃了周围的蜡烛。
掌门半倚靠在殿内那张椅子上,几根银白发丝凌乱,阖着眼,衰老松弛的眼皮半耷拉着,呼吸微弱,身上的血迹无处遁形暴露在火光下。
残余的魔气环绕在周身。
忽略掉他身上的血迹堪称得上安详平常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头,却狼狈至此。
江茗感觉喉间一哽。
她想到了临走前徐景曾让她去看看掌门,她总是想着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面对什么。
愧疚后悔如浪席卷着她。
掌门费力睁开眼睛,外面是轰隆隆的雷声,模糊的人影重聚逐渐清晰。
声音嘶哑微弱。
“落蘅。”
“是你吗?”
江茗不受控制地鼻头一酸,指甲钳进了手心肉。
“是我……”
她不是。
风携带雨吹进了殿内,地上的狼藉混着泥土血液成了一团污糟。
江茗靠近蹲下身体,想听清老人的低语。
掌门咳了几声,呕出一口鲜血,江茗无措地想用手擦,却发现怎么擦,鲜血只会从指间溢出。
“宗门里跟你同辈的师兄弟,还有止韫,已经全被我们这把老骨头安然无恙送去了外门的暗桩,会有人接应他们的。”
“师父已经时日无多,但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你们。”
“你找到他们,不要去报仇,也不要去报复其他名门,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要为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被血海深仇蒙蔽了眼睛,一生都溺毙在里面。”
“不然和那些嗜血仇杀的妖魔有什么区别。”
“你们就是重振宗门的最后指望。”
老人家颤抖着手将藏在衣襟的掌玉交给了她。
江茗的脸上泪止不住地流外面的风吹得眼睛生疼。
“止韫不适合当掌门,你年岁比他大些,更沉稳些,境界也比同辈人高出一大截,更能服众。”
“答应师尊,接下这个担子,复兴宗门。”
江茗沉默着接下了这块象征宗主掌门人身份的玉佩,掌心的伤口接触到玉,血液迅速消失,融合进了玉,散出淡光。
他像是才满意,嘴角扬起,花白的胡子也随之微微翘起。
“你们就是云鼎宗最后的指望了。”
便安详地闭了眼,无力地垂下手,咽下了最后的气,身形渐渐消散,化作空气中的烟尘。
修真者的肉身是不会像灰一样的湮灭,除非他被榨干了筋脉里的每一丝灵力。
而掌玉立马吸了血认她为主,就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他强撑到极限的假象。
江茗只觉得胸口处有一口气,就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了,闷痛地让人喘不过来。
在那些记忆里,她是被掌门捡了回去,她不再是孤儿,不必颠沛流离,狗厌人弃,她甚至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还有朋友,或者说是家人。
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江茗还是江落蘅,捂着脸哭了很久,几乎是撕心裂肺。
又是一阵风,泪痕已干了,脸颊生疼,手里的玉源源不断散发着暖意,手脚不再冰凉,掌玉里的灵力,修复着她胸口处贯穿伤口,她却依旧疼得窒息。
熟悉的灵力气息,这里面全是掌门输进的灵力修为,汹涌澎湃却又柔和温润。
疼痛到癫狂的程度在她身上叫嚣。
江茗知晓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但她身上的情绪以及脑中的记忆无不例外喧嚣它的真实。
只能努力平复情绪,但又无济于事。
过来很久,久到自己都失了直觉。
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这些是假的,才喘息着勉强支棱起身体。
她的手在抖,失了力,四肢发软。
浑浑噩噩走出殿内,雨已经停了,悄无声息的夜晚,像黑色沼泽包围着她。
看不见看不清也不错,至少不用面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以及沉重负罪感。
江茗看了看漆黑的天,没有一点亮光,寂静窒息,又缄默垂下了手。
原来鸡飞蛋打是这个滋味。
既然担了她的因,就要承了她的果。
记忆逐渐褪色模糊,原本她的世界是什么样,江茗有些惶恐。
因为她记不清了。
二十几年对比在这半年更像一种梦。
她恍然以为自己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手上灼烧骤然消失,冰冰凉凉的缓解了手腕处的烫伤。
清白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江茗猛地抬起头。
一切还没结束,她要为自己的自负担上责任。
这几章都有刀子,可以攒攒一口气看完[紫糖][紫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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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宗门被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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