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闷不响地过着,我倒还好,不像以前年轻时候的那样热血,现在这么隐居下来心也渐渐的平静了,相信闷油瓶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好吧,想来即使他确实觉得无聊了,也不可能说出来,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但胖子就不行了。
这两天明显的见他忙活了起来,一大把年纪的人,最近又迷上了钓鱼,每天早上起个老早给我和闷油瓶做完早餐后,提上他从村里别户淘来的的铁皮小桶和椅子钓竿就不见了人影,还美其名曰:热爱生活。
但我吴邪会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所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这件事,胖子对除了明器和做饭以外的“爱好”往往都是三分钟热度,等过了这段时间又会消停下来。哎,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了解他。
胖子不在的日子我格外的无聊。
一来是没人再陪我窝在房里斗嘴,二来是闷油瓶也早出晚归的巡山,回来之后也不多说话,除了喂鸡就是坐在我对面和我一起大眼瞪小眼,非必要不开口,好在这些年我早都习惯了,要是照我以前的性子,高低得给这闷瓶子气死气活八百个来回。
最近雨村也热闹了起来,不少青年男女返乡,都是来看望自家老人的。
我看见一对小情侣一边嬉笑一边在远处的柳树下打闹,闷油瓶凑巧回来,就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我一起看——值得欣慰的是,这两天他看手机的频率都变低了不少。
小情侣里面的男方身高和我差不多,女孩也是长得水灵,大有俊男配靓女的架势。我低头抄了手瓜子,再看向那边时,就看见那男的从树上折了段柳枝,弯曲一圈被盘成戒指的样子,然后对着女孩单膝下跪,用我都能听清的声音大声说:“二丫!嫁给我!”
“我愿意!”女孩用她娇俏的声音回应道。
“还是年轻人会玩啊……是吧小哥?”
可能是我看的太入迷了,总之,等我回过神来向闷油瓶感慨的时候,他早见不着影了。
这动不动就玩失踪的老毛病看来还是没改透。我心中暗想,然后闭上眼在躺椅上小憩。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坡。我眯眼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打算回屋里续觉。
突然头上一阵闷痛,我的睡意登时就散了大半,抬头看是,才发现是自己不长眼的撞在了闷油瓶胸口上。
“小哥你又回来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快洗洗睡吧。”我抬手拍拍他的肩。
闷油瓶没回话,只是从身后把背过的右手拿出来在我眼前展平,脸上没有过多的袒露出情绪。
我看见一枚柳枝编成的指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微微颔首,示意我去拿。
我有些发怔,许久才反应过来:“给我的?”
闷油瓶点头。
我继续问:“这小玩意儿又不值钱,给我干嘛?”
闷油瓶终于舍得说话了,不过我还是琢磨不准他的心情:“看你想要,就帮你做了。”
“哈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这些东西就看看而已,要是让胖子看见我戴这个,还不得把他牙笑掉?”
闷油瓶没有反驳,只是固执的说:“你拿着。”
我哑然,破罐子破摔的向他伸出左手:“那行,小哥说什么是什么。你帮我戴上来。”
我看见闷油瓶在我面前低下头,将那根柳枝指环轻轻地套上我的无名指。
一切的一切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只知道,那一刻,长白山顶永不融雪的山峰上,
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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