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异能学院静得能听见能源管道流动的声响。
林尧站在宿舍窗前，指尖摩挲着不知被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张神秘字条。月光穿过防护罩，在他银发上洒下淡蓝色光晕。
【E-427的钥匙在钟楼地下室。——S】
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看不出任何个人特征。林尧将字条凑近鼻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香……和苏芮身上的气味相似。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蓝眸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个药剂师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为何要帮他？
身后床上的陆澄翻了个身，发出模糊的梦呓：“尧尧……别跳……我接住你……”
林尧挑眉。跳？什么跳？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精神丝线轻轻探入陆澄的梦境边缘。
映入意识的是破碎的画面：悬崖边，年轻的陆澄拼命伸手去够悬在半空的银发少年；污染区废墟中，陆澄抱着浑身是血的林尧痛哭；学院走廊里，两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拥吻……
林尧迅速收回精神丝线，嘴角抽了抽。这个被篡改记忆的城主之子，脑补的剧情简直堪比三流爱情剧。
不过至少现在他知道陆澄想象中的过往有多离谱了。悬崖营救？重伤濒死？难怪陆澄总是过度保护。
窗外传来钟声，凌晨三点。
陆澄五点半要参加城主府的晨会，这是最佳的行动时机。
林尧换上深色便装，银发藏在兜帽下，在门上留下一道精神印记。只要有人接近，他立刻就能感知到。
穿过宿舍区的监控盲点对林尧来说轻而易举。夜风带着微弱的辐射味道，提醒着这个世界仍处于危机之中。
旧世界的毁灭场景在他脑海中闪回——十二位超S级围攻，能量核心被击碎的剧痛，最后时刻的强制穿越……
钟楼矗立在学院最古老的西区，哥特式尖顶刺破夜空。林尧的精神丝线先一步探入，确认没有守卫后，轻巧地撬开侧门锁芯。
地下室入口藏在旋转楼梯下方，被一堆陈旧的教学器材掩盖。林尧移开障碍物时，灰尘在月光下飞舞如细小的萤火。
“荧光苔藓？”
林尧注意到台阶上微弱的生物光亮，这是旧世界独有的照明植物。新世界的人应该不知道它的存在才对。
地下室潮湿阴冷，摆满落满灰尘的仪器设备。林尧的精神感应立刻锁定了角落里的金属柜……柜门把手干净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柜子里只有一个黑色金属盒，表面蚀刻着熟悉的纹路：∞符号环绕着七芒星，旧世界异能协会的标志。
林尧心跳微微加速，指尖轻触盒盖。盒子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半透明的晶体碎片。
“源质结晶……”林尧屏住呼吸。这正是他穿越后一直寻找的能量源，虽然只是碎片，但足以修复部分损伤的核心。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尧没有回头，精神丝线已经捕捉到来人的轮廓——苏芮。
“我就知道你会来。”女药剂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预计的晚了十七分钟。“
林尧缓缓转身，左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晶体碎片：“字条是你留的。”
这不是疑问句。
苏芮靠在门框上，白大褂换成了黑色作战服，手里把玩着一支装有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检测仪没坏。”她直视林尧的眼睛，“你的能量读数异常是因为你的异能核心结构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尧瞳孔微缩，精神丝线悄然编织成攻击阵型。只需0.3秒，他就能让苏芮忘记今晚的一切。
“别紧张。”
苏芮举起注射器，在月光下展示紫色液体，“这是用E-427副本里的源质花提炼的，能暂时稳定异世界能量的排斥反应。“
林尧没有放松警惕：“你想要什么？”
“合作。”
苏芮向前一步，月光照亮她严肃的面容，“E-427副本下个月就要关闭了。如果你想恢复力量，必须在体验课上进入高危区。”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帮我对抗“净化者”。”
苏芮从口袋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三个穿白袍的人站在副本入口，“他们认为异世界能量污染了我们的世界，要摧毁所有副本……包括里面可能存在的异世界幸存者。”
照片背景中的副本编号清晰可见：E-427。
林尧接过照片，精神感应立刻确认其真实性。这些所谓的净化者，或许与旧世界追杀他的异能者有关联。
“体验课只有二十分钟的探索时间。”
林尧不动声色地将晶体碎片滑入袖中，“不够进入高危区。”
苏芮嘴角微扬：“所以需要陆澄少爷的权限卡。作为城主之子，他有延长副本停留时间的特权。”
林尧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苏芮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与陆澄的关系。
“我会考虑。”他转身欲走。
“等等。”
苏芮拦住他，递过那支紫色注射器，“排斥反应发作时会像重度辐射病，这个能缓解症状。别在陆澄面前发作，他家族有专门的异能医疗团队，会发现异常。”
林尧接过注射器，指尖相触时捕捉到苏芮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一个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男子站在燃烧的实验室前。
“那个和你相似的男人是谁？”他突然问道。
苏芮的表情瞬间凝固：“你怎么……不，那不可能。他已经……”
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夜空。苏芮脸色大变：“巡查队！快走，从后门出去！”
林尧没有多问，身形如鬼魅般闪出地下室。当他回到宿舍楼下时，正好看见陆澄急匆匆地从主楼方向跑来。
“尧尧！“陆澄一把抱住他，声音发颤，“你去哪了？我回来发现你不在，都快急疯了。“
林尧这才注意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在陆澄怀里调整呼吸，瞬间切换成受惊的模样：“我……我做噩梦了，想去花园走走……结果迷路了……”
陆澄松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刻盛满担忧，“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脸色也不对劲。”
“有点头晕……“林尧顺势靠在他肩上，正好掩饰袖中晶体和注射器的轮廓。
陆澄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医疗中心：“我带你去找苏药剂师。”
“不！“林尧反应过度地抓住他的衣领，又迅速软化语气，“我……我只是需要休息。拜托，别麻烦别人了……”
陆澄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晨光中，城主之子的眉眼格外深邃。林尧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相识以来，陆澄第一次对他的话表现出迟疑。
“好吧。“最终陆澄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夜里出去一定要叫醒我。”
林尧点头，将脸埋在陆澄颈窝。这个角度，他正好能看到远处钟楼顶层的窗户。苏芮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他们。
……
“陆少爷，您的父亲在等您。”白发管家站在医疗中心门口，声音恭敬但不容拒绝。
陆澄皱眉，握着林尧的手不肯松开：“可是尧尧还没……”
“我没事了。”林尧轻轻抽回手，对管家礼貌地点头，“抱歉，耽误了陆澄的时间。”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个F级废物会如此得体。陆澄则满脸心疼，“那你好好休息，我开完会马上回来。”
林尧目送陆澄离开，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上柔弱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的神色。
“演技不错。”苏芮的声音从诊室里传来，“进来吧，别站门口当展览品。”
诊室里弥漫着药草香气。苏芮正在整理一排试管，头也不抬地说：“排斥反应开始了，是不是？右手小指最先失去知觉，然后是左侧肋骨下方刺痛。”
林尧眯起眼睛：“你监视我？”
“常识。”苏芮终于抬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异世界异能者的虹膜在排斥反应时会泛银光。你的左眼已经开始了。”
林尧看向墙上的镜子，果然发现左眼蓝眸中游动着细小的银丝。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紫色注射器：“这个怎么用？”
“静脉注射，能维持48小时。”苏芮递给他酒精棉，“但治标不治本。只有E-427高危区的源质晶簇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林尧卷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静脉。紫色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随即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你还没告诉我，”林尧放下空注射器，“那个和你相似的男人到底是谁。”
苏芮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我哥哥。五年前进入E-427副本后失踪，只传回一段模糊的影像。”
她打开光屏，投影出一段摇晃的画面：燃烧的实验室，男子站在火中微笑，身后是∞符号与七芒星的标志。
林尧呼吸一滞，那个标志是异能协会的标志，为什么苏芮的哥哥会出现在有异能协会标志的实验室。
难道说……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林尧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苏芮关闭投影：“只有三个字：【等榜首】。”
她锐利地看向林尧，“现在，请告诉我，来自异世界积分榜第一的榜首先生，我哥哥曾经去过你所在的世界，是不是？”
诊室陷入死寂，林尧的精神丝线悄然展开，随时准备抹除苏芮的记忆。但女药剂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停下了动作。
苏芮打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这是E-427近半年的能量波动记录，或许能对你有些帮助。”
林尧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数据清晰地显示，E-427副本正在周期性释放与旧世界相似的能量波。
“如果有机会深入高危区。”林尧合上文件，“我会帮你调查关于你哥哥的消息。”
苏芮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恢复冷静：“下周一体验课，陆澄的权限卡能延长停留时间至两小时。足够你进入高危区了。”
“前提是他愿意帮忙。”林尧想起陆澄对副本的谨慎态度，“他对危险区域保护过度。”
苏芮突然笑了：“那就看你的演技了，榜首先生。毕竟……”她意味深长地说，“他可是深信你们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林尧起身走向门口，在握住门把时顿了顿：“为什么信任我？你哥哥可能正是被我这样的人害死的。”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恶人。”苏芮的声音冷了下来，“净化者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杀死所有接触过真相的人。而你……你至少救了那些被王锐欺负的孩子。”
林尧挑眉，原来苏芮注意到了他对王锐做的小动作。
“周一见，药剂师。”他推门而出，正好撞上匆匆赶回的陆澄。
“尧尧！”陆澄一把抱住他，“会开完了，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林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是排斥反应缓解后的副作用。他顺势靠在陆澄胸前：“有点冷……”
陆澄立刻脱下外套裹住他，转头对诊室里的苏芮说：“谢谢照顾我伴侣。他的情况……”
“轻度贫血，多休息就好。”苏芮专业地回答，“陆少爷对待伴侣真是无微不至。”
陆澄耳根微红，对苏芮笑了笑：“承蒙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芮暗自挑眉，没想到这个在她面前永远知礼守节的D城少主，在涉及他伴侣的问题上，竟然……如此的坦然。
回宿舍的路上，陆澄小心翼翼地搂着林尧的腰，不时询问他是否需要休息。而林尧则思考着如何说服陆澄延长副本停留时间……或许可以利用他脑补的那些共同经历？
当他们在宿舍门前遇到周教授时，陆澄立刻松开林尧，站直身体行礼：“教授好。”
“陆同学。”周教授点头回礼，目光扫过林尧苍白的脸，“林同学身体不适？”
“只是有点累，谢谢教授关心。”林尧轻声回答，表现得体而克制。
周教授似乎对他们的礼貌很满意：“下周副本体验课，我会亲自带队。陆同学若有疑问，欢迎随时来办公室咨询。”
“一定登门请教。”陆澄恭敬地说，直到周教授走远才重新搂住林尧，“我们回去吧，你需要躺下休息。”
林尧任由陆澄将他带回宿舍，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下周的行动。晶体碎片在袖中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当陆澄忙着给他泡药茶时，林尧望向窗外。钟楼尖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更远处，E-427副本入口的防护罩泛着诡异的紫光。
无论苏芮有什么目的，E-427都值得一探。
至于陆澄……林尧看着那个为他忙前忙后的高大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或许，是时候好好利用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林尧：我严重怀疑我的伴侣看过言情剧，并且是虐恋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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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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