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星光歌剧院”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匍匐在城市边缘的阴影里。剥落的金色浮雕、破碎的彩绘玻璃窗，以及那曾经灯火辉煌如今却只剩黑洞洞入口的门厅，无不诉说着繁华落尽的萧索与诡异。二十年前，“暗影案”的第三位受害者，一位小有名气的歌剧女演员，就是在这附近被发现的。选择这里作为“最终审判”的舞台，吴哲的用意昭然若揭——他要在这座象征陈国华当年“辉煌”与“败笔”的废墟之上，完成对旧日罪恶的终极清算，并将一切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林薇站在歌剧院对面一栋尚未完全竣工的商业楼高层，透过临时架设的观察口，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得能穿透这浓重的夜色。微型耳麦里，各小组的汇报声清晰而简洁地传来。
“报告鹰巢，A组已就位，伪装成市政抢修，所有路口完成物理隔离，信号干扰器启动，覆盖范围半径五百米。重复，信号干扰器已启动，覆盖半径五百米。”
“鹰巢收到，保持静默。”林薇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信号干扰是为了阻止吴哲可能的远程□□，也为了切断陈国华与外界的实时通讯，迫使他的人必须靠近核心区域才能行动。
“B组报告，1号位视野清晰，覆盖剧院正门及西侧。2号位覆盖东侧及部分屋顶。3号位覆盖后门及卸货区。未发现异常热源或移动目标。完毕。”
“鹰巢收到。B组注意，目标一：吴哲，特征已同步。非必要，严禁致命武力，我需要他活着说话。目标二：任何携带重武器或试图强行突破我方封锁线的未知武装人员，视为极端威胁，授权解除武力限制。重复，对吴哲非致命优先。”
“B组明白。非致命优先吴哲，解除限制应对武装威胁。”狙击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个授权意味着真正的腥风血雨随时可能降临。
“C组报告。主剧场、后台区域、地下设备层初步排查完毕，未发现可疑□□或陷阱。声呐和热成像未扫描到除我方人员外的生命体征。陷阱小组在关键通道布设了非致命捕捉网和震撼弹。突击小队已隐蔽于舞台下方及二层包厢暗处。完毕。”
“鹰巢收到。C组保持最高警戒，目标极度危险且熟悉警方战术，任何细微声响都可能暴露。等待我的突击指令。”林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吴哲还没出现，这死寂比枪声更令人心悬。
疏散行动在数小时前就以“地下管道燃气泄漏，需紧急疏散检修”的名义完成。消防和街道办的人效率很高，周边几个街区的居民和商户都被临时安置到了安全地带。这片区域此刻如同鬼蜮，只有风吹过破窗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城市不眠的模糊光晕。林薇的布局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歌剧院为中心悄然张开。她调动了自己所能信任的全部力量，甚至动用了几个从未在明面上记录过的“线人”资源。每一个小组的位置、火力配置、通讯频道都经过反复推演。她的副手老张，此刻正带着另一队人，守在歌剧院唯一未被完全封死的、连接着城市旧下水系统的后巷出口——那是她故意留下的“生路”，也是预设的最终伏击点。她赌吴哲在计划失败时，会选择这条他最可能熟悉的“老路”。
然而，这张网不仅要捕捉吴哲，更要防备来自背后的毒牙。陈国华绝不会坐视吴哲开口，更不会放过这个将知情者一网打尽的“良机”。林薇的目光扫过下方看似平静的街道阴影。她确信，陈国华的人，那些拿钱办事、不择手段的鬣狗，早已混迹其中，如同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鹰巢，这里是‘夜莺’。”耳麦里突然切换到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略带电流杂音的频道，是苏凉！她的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我刚截获一段模糊的通联信号，指向剧院东北方向，约一点五公里外的‘蓝鲸’物流旧仓库区。信号特征与陈国华私用的加密卫星电话波段高度吻合，持续了约三十秒。完毕。”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苏凉虽然重伤未愈，被严密保护在安全屋，但她的大脑和那些隐秘的“小工具”仍在高效运转。这个情报价值千金！
“‘夜莺’收到，情报已记录。注意休息，保持频道静默，非紧急勿联。”林薇快速回应，语气不容置疑。她不能让苏凉再承担任何暴露的风险。她立刻调出平板上的电子地图，快速锁定“蓝鲸”仓库区的位置。那里视野开阔，便于观察歌剧院方向，更重要的是，有数条道路可以快速切入歌剧院周边区域，甚至直通老张看守的后巷出口！陈国华的指挥节点很可能就设在那里。
“鹰巢呼叫‘堡垒’（老张代号）。”
“‘堡垒’收到，请讲。”老张的声音立刻传来。
“东北方向，‘蓝鲸’旧仓库区高度可疑，可能是‘老鹰’（陈国华代号）的临时巢穴。你负责的后巷出口，是连接仓库区快速通道的关键节点。提高戒备等级至红色。重复，红色戒备！对方可能装备重火力，目标是灭口吴哲，也可能包括我们。发现任何强行靠近的非我方武装人员，无需警告，直接压制！”
“明白！红色戒备！‘堡垒’已收到，弟兄们都精神着呢，管他是谁，敢硬闯就甭想回去！”老张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和多年战友的信任感。
部署完，林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看向手表，离吴哲预告的“审判”时间，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她拿起高倍望远镜，再次仔细扫视歌剧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的狙击点，每一处阴影。吴哲，你会从哪里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死寂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突然，B组狙击手的声音打破了通讯频道的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鹰巢！2号位报告！剧院正门上方，钟楼尖顶左侧的破损雕像后方，发现微弱热源！正在移动！非常缓慢…目标似乎穿着隔热伪装！重复，发现疑似目标热源，位置刁钻，1号位和3号位存在观察死角！”
林薇立刻将望远镜转向钟楼尖顶。那里是歌剧院建筑的最高点之一，视野极佳，俯瞰整个广场和前厅。雕像巨大而残破，确实能提供很好的隐蔽。
“确定是单一热源？能否看清轮廓？”
“目前只捕捉到一个…等等！热源稳定了，轮廓…像是匍匐姿态的人形！高度疑似目标吴哲！他正在架设什么…像是…长条状物体？不是枪，更像观测设备或…控制器？”
控制器！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吴哲果然有后手！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已现身，位于剧院正门上方钟楼尖顶左侧雕像后！高度危险，疑似持有遥控装置！B组1号位、2号位，严密监控！非我命令，绝对禁止开火！C组，目标位置在你们上方，注意隐蔽，防止其投掷物！A组，外围警戒提升，防止声东击西！”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包围圈瞬间绷紧到极致。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失真，却极具穿透力的电流噪音，猛地从废弃的歌剧院内部扩音系统中炸响！紧接着，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而毫无起伏的男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空，如同幽灵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林薇和每一个埋伏者的耳中：
“林警官…还有藏在阴影里的各位‘观众’…欢迎来到…最后的审判日。”
是吴哲！他利用剧院的残余广播系统，甚至可能自带了大功率扬声器！
“二十年了…暗影从未消散，它只是蛰伏在‘光明’的勋章之下，吸吮着无辜者的鲜血。”吴哲的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平静，却字字诛心，“陈国华，你的‘传奇’，是用谎言和冤魂的尸骨堆砌的！苏明远警官的清白，我的前程，那些枉死的冤魂…今天，是偿还的时刻！”
话音未落，歌剧院原本漆黑一片的巨大霓虹灯牌，竟嗤啦嗤啦地闪烁了几下，随即，一行暗红色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大字，在破损的灯管上艰难地亮了起来：
“罪证 直播·审判开 启”
与此同时，林薇的平板电脑上，技术小组的紧急信息弹窗跳出：
“鹰巢！检测到强指向性无线网络信号从钟楼位置发出，正在尝试突破我们的干扰！目标疑似在向特定接收端上传加密数据流！干扰压制正在增强，但对方信号源功率很大，且有抗干扰设计，无法完全阻断！”
该死！吴哲果然留有后手！他不仅要在这里杀人与揭露，还要同步直播“证据”！陈国华绝对无法容忍这个！
“技术组！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瘫痪那个信号源！物理摧毁也要做到！”林薇厉声命令，同时对着通讯频道低吼，“‘堡垒’！注意！‘老鹰’要动了！目标在直播证据，‘老鹰’的人随时可能强攻！给我死死守住后巷！”
“‘堡垒’明白！拼了这条老命也守住！”老张的吼声传来。
几乎在“直播”字样亮起的瞬间，林薇的另一个加密频道里，负责监控“蓝鲸”仓库区的技术员声音急促响起：
“鹰巢！‘蓝鲸’方向！三辆无牌黑色越野车突然启动，高速驶离仓库区！方向…正朝歌剧院后巷位置！时速极快！预计三分钟内接触‘堡垒’防线！”
来了！陈国华的毒牙出动了！
林薇眼中寒光爆射。她对着主通讯频道，声音斩钉截铁，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
“C组！行动！目标吴哲，钟楼尖顶雕像后！不惜代价，活捉他！立刻突击！B组提供掩护，清除突击路径上任何威胁！A组，外围收紧，禁止任何人进出！‘堡垒’，目标武装车队正向你冲来，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武力阻击！重复，阻击车队，保护后路！”
“C组收到！突击开始！”耳机里传来突击队长短促有力的回应，紧接着是剧院内部骤然响起的破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B组收到！1号位锁定突击路径！安全！”
“2号位锁定！安全！”
“3号位…等等！后巷方向！发现高速移动车队灯光！‘堡垒’！有车冲卡！”3号位狙击手的惊呼声传来！
剧院内部，突击小队如同离弦之箭，沿着预定的安全通道，迅速扑向通往钟楼尖顶的内部旋梯。而就在同一时刻，歌剧院后巷方向，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尖锐的刹车声以及…密集的自动武器开火声！老张的吼叫和队员的呼喊混杂在枪声里，瞬间打破了整个区域的死寂！
“开火！开火！拦住他们！”
“压制！他们有自动武器！”
“请求支援！后巷请求支援！”
前方的突击，后方的血战！林薇的心像被两只手狠狠攥住。她死死盯着钟楼的方向，望远镜里，那个匍匐在雕像后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吴哲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瘦削，他手里拿着一个闪着红灯的方形物体，高高举起，正对着突击队员冲上来的旋梯入口方向。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林薇仿佛能感受到他嘴角那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林薇！”吴哲那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变调的声音再次炸响，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竟压过了后巷激烈的枪声，清晰地传入林薇的耳中，“看看这四周！看看这为了掩盖一个谎言而即将流下的更多鲜血！这就是你维护的‘程序正义’？这就是你坚信的‘光明’？！”
他举着那疑似控制器的东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怆与控诉：
“告诉我！当法律成为罪恶的保护伞，当程序沦为掩盖真相的帮凶！我们这些被黑暗吞噬的人，除了化身更深的倒影去照亮它，还能怎么讨回公道？！你告诉我！”
冰冷的夜风灌入观察口，吹得林薇脸颊生疼。望远镜的视野里，是吴哲高举控制器如同献祭般的剪影；耳麦中，是后巷战友们浴血奋战的嘶吼和密集的枪声；更远处，陈国华派来的杀手正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封锁，将吴哲和她一起埋葬在这黑暗之中。吴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拷问着她坚守的信念。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那高举的控制器红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如同死神催命的符咒。
活捉吴哲，阻止他按下控制器，同时还要挡住陈国华的灭口屠刀…千钧一发！林薇的手指紧紧扣住了通讯器，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下达最终决断的时刻，就在下一秒！
啊——！(╯‵□′)╯︵┻━┻ 终极对决它来了！三方混战，枪林弹雨，嘴炮（划掉）灵魂拷问齐飞！吴哲这波“罪证直播”玩得真野啊，陈国华这老狐狸也终于坐不住了！林队：我太难了，既要抓人又要防背刺！后巷的老张：头儿！他们拿的是加特林吗？！(?；ω；｀) 苏·重伤不下火线·凉：吃瓜（划掉）提供技术支持！下章高能预警，请备好速效救心丸！(? ??_??)? 以及…总觉得吴哲这“导师级”操作，背后还有神秘力量？(摸下巴) 买定离手，猜猜谁先领盒饭？(?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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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终极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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