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日记纸条上。【3.23】的记录透着一股绝望后的麻木,字里行间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从学生的角度来讲,”谢策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冷静地分析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森,“成绩没考好,第一反应往往是藏起来,避免让父母看到...有时候,藏起来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朱乐淘恍然大悟地“奥奥!”了两声,随即脸上又爬满了更深的困惑,“可这得是多低的分数啊?我上学那会儿,成绩个位数我都敢拿回家给我爸签字,顶多就是挨顿揍。”他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屁股,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疼痛。
“那只能说明你脸皮厚度惊人,或者说...你父亲的管教方式比较传统。”元佳在一旁凉凉地补充,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元佳,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要不要我用胶带把你的嘴封上试试?”元佳说着,目光瞥向那卷诡异的胶带。
朱乐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声地自我催眠:“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尤其是不跟会威胁人的女斗...”
……
不同于那两人几乎成为背景音的吵闹,剩下的四人陷入了沉思,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们。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回荡着那个女孩的焦虑,墙上的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扭曲的人脸。
“或许...会藏在床垫底下?”徐清时最先提出一个常见的假设,声音在压抑的空气里显得有些微弱,“不过我得提醒各位,在很多恐怖故事里,床垫底下总能翻出些...不该翻的东西。”
“NONONO,”许宁摇着食指,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那太低级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抽屉的夹层,或者某本书的内页里——更隐蔽,更需要心思。”他顿了顿,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着诡异的光,“当然,也有可能藏在墙里,就像那些恐怖电影演的那样。”
沈殊的行动力极强,立刻动手重新检查书桌的所有抽屉,手指仔细地摸索每一个缝隙和角落。他甚至将抽屉整个抽出来,倒扣检查底部。然而,别说试卷了,连一点多余的纸屑都没有——倒是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不明物质,让他恶心地甩了甩手。
沈殊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开始讨厌这个副本了。”
谢策舟环顾四周,发现一包抽纸,抽了几张纸,细心地为沈殊擦起手来。
一种徒劳无功的烦躁感混合着莫名的压抑悄然蔓延。
……
“快看!那里...又出现了一张纸条!”朱乐淘压低却难掩惊讶的声音引得众人立刻转头,只见那张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桌桌面中央,如同变魔术般,悄然躺着一张崭新的白色纸条。它出现得如此突兀,仿佛是从压抑的空气里凝结出来的,边缘还微微卷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抚摸过。
谢策舟离得最近,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伸手拿起纸条,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将纸条递给了旁边的沈殊,语气凝重:“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3.24】
【最终妈妈还是找到它了。我不应该藏在那里的,妈妈只是帮我捡了块橡皮就看到了...我真不该叫住她帮忙的。妈妈看完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火,只是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只是这次,她不仅说了我的成绩,还说了关于□□。她说现在□□这么贵,我用的太多了,都快用完了,而且还是用在不正确的道路上。看着妈妈眼角的皱纹,我心里沉甸甸的,好惭愧...我不该用这么多,也不该把它藏起来的...昨晚我好像听到床底下有声音,像是有人在撕胶带,哧啦哧啦的...一定是妈妈还在生我的气吧。】
……
“嚯,”朱乐淘忍不住又出声,声音有些发颤,“分数还不知道呢,现在又冒出来个神秘代号‘□□’?还有这诡异的胶带声...这副本是贞子开的吧?”他说着不自觉地往人群中间缩了缩。
“朱乐淘,你闭嘴行不行?没看到两位大佬正在思考吗?很吵!”元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但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明显也被日记中描述的诡异现象吓到了。
不出所料,两人又压低声音争执起来,但这次带着明显的紧张感。
沈殊、谢策舟、徐清时、许宁:“...”四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这队伍带不动”的眼神。
就在这时,沈殊感到手肘被身旁的人轻轻碰了几下。他皱着眉转头,想问“干嘛?”,却看见谢策舟递过来一卷透明的、用掉了大半的胶带——那胶带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诡异。
“是不是这个?”谢策舟问,声音低沉。
“?”沈殊没明白。
“纸条上被涂黑的部分,‘□□’,指的是不是这个‘胶带’?”谢策舟解释道,“‘用完了’,‘用在不正确的道路上’,‘藏起来’。胶带符合这些描述。”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听——”他突然扯出一段胶带,哧啦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几个人同时吓得一哆嗦,“像不像日记里写的声音?”
沈殊愣了一下,接过那卷胶带。塑料卷筒冰凉,上面还残留着一些使用时的黏腻感,让人不舒服。这个联想非常跳跃,却又奇异地贴合日记里那种模糊又具体的愧疚感和恐惧感。
他看着胶带,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谢策舟是从哪里拿到的?他刚才明明搜查过附近。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哦,就那个架子上,”谢策舟朝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多层收纳架抬了抬下巴,那架子在阴影中仿佛一个沉默的监视者,“放在最里面一层,被几本旧杂志挡住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掉下来了。”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但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把它推下来了似的。”
沈殊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东西出现得未免太巧合了些。但他没有深究,当务之急是解开谜题。他捏着胶带,目光再次扫过房间,思考着那个女孩究竟会把一份让她感到如此沉重愧疚的试卷藏在哪里。用胶带...粘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喂,元佳,”朱乐淘的思维又开始发散,试图用说话驱散恐惧,“你说都上初中了,为什么写作业还需要用到橡皮啊?又不是小学生了。除非...除非她不是在擦铅笔字,而是在擦什么别的东西...”他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元佳送给他一个白眼,但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数学不用画辅助线吗?画错了不用擦?你上学的时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还是说恐惧已经把你的常识都挤出去了?”虽然语气嘲讽,但她也不安地瞥了一眼床底。
……
这看似毫无关联的、属于学渣的对话,却像一道微弱的电光,瞬间击中了沈殊!
橡皮...妈妈是因为捡橡皮才发现了藏匿点!
他猛地低头,视线锐利地扫过书桌下方的地面。除了几缕灰尘和之前看到的那几张废纸,就在书桌右脚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块半旧的、白色的绘图橡皮——它摆放的位置太过刻意,就像是刚刚被人从桌面上碰掉下来一样。
沈殊立刻在那块橡皮前蹲下身。从这个极低的角度仰视书桌底部,视角彻底改变了——他看到了!
就在抽屉下方的阴影里,一小截透明的胶带隐隐反着微光,巧妙地将一个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纸方块,粘在了木质隔板的背面。那个位置极其刁钻,除非像现在这样几乎趴在地上,并以特定角度观察,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胶带粘贴的方式异常工整,甚至带着一种偏执的仔细,与整个房间的压抑感完美契合。
沈殊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谢策舟投来的目光。对方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像是早有所料,又像是带着点玩味的欣赏,总之...在沈殊看来有点欠揍——尤其是在这种恐怖氛围下。
“看什么看。”沈殊没好气,试图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没什么,”谢策舟嘴角勾了勾,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开玩笑,“就是在想,你原本也没多高,蹲下去之后会不会看起来更矮了?小心点,别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沈殊:“...”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冷笑:笑屁,明明净身高183,哪里矮了?再说这种话就先把你推出去喂鬼。
……
他懒得在这个时候跟谢策舟进行这种幼稚又不合时宜的掰扯,迅速起身,再次来到书桌前。他弯下腰,伸长手臂探入抽屉下方的空间,指尖准确地摸到了那卷被胶带固定的纸张。
他小心地撕开胶带——粘得异常牢固,仿佛寄托了主人所有不想被发现的沉重秘密,甚至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将那份被隐藏的试卷取了出来。
试卷被折叠得很小,边缘已经有些软烂,还沾着一点奇怪的暗色污渍。沈殊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将其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顶端的姓名栏。
周梦习。
名字写得工整而清秀,却透着一股用力过度的僵硬,最后一笔甚至有些撕裂的痕迹。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迫不及待地跳到了右上角,那个决定了她情绪和命运的分数上——
一个用红笔狠狠圈住,笔力几乎戳破纸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数字:148。
众人:“………………”
一阵极其诡异的、混合着荒谬、极度无语和莫名寒意的沉默,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148分?
这叫“史无前例的低”?
这叫“糟糕的分数”?
这叫需要藏起来、需要感到“沉甸甸的惭愧”、需要写下那样绝望日记的...成绩?!这姑娘是对“差”有什么误解,还是他们对于“好”的标准相差了一个银河系?
朱乐淘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破碎的呻吟:“...玩、玩我呢?这还差?那我当年的分数算什么?社会渣滓的预备役吗?这姑娘怕不是个隐藏的凡尔赛大师吧?”他说着,甚至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连一向冷静的徐清时和许宁,脸上也出现了裂痕,写满了无法理解和难以置信。徐清时甚至下意识地离墙远了点,仿佛担心墙里会伸出一只属于“学霸之魂”的手来掐死他这个学渣。
大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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