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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团聚

顺着蝶给的地址拐进巷子时,陈夏手心的平安绳被攥得发烫。

粗糙的绳结在掌心磨出浅红的印子,像要把那些翻涌的忐忑都嵌进皮肉里。

他甚至能数清绳上的每一个结,就像数着这一路走过的煎熬。

巷子深得望不见头,风穿过两侧斑驳的墙缝,卷着老槐树叶片的沙沙声,刮得人耳廓发痒,恍惚间竟像是谁在低声呢喃。

墙根的青苔洇着潮气,混着泥土的腥气漫上来,倒让这过分安静的巷子多了些活气。

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石板上,叶隙漏下的光斑晃悠悠地移,像谁的脚步在慢慢靠近。

石板缝里嵌着些枯黄的草屑,被风吹得打旋,最终停在巷子尽头。

门轴处积着层薄灰,半掩的门缝里,隐约能听见飘出的笑声,脆生生的,像颗刚剥开的水果糖,甜得人舌尖发颤。

“莉莉?”陈夏推开门时,喉咙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门“吱呀”一声转开,铁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串没穿完的糖葫芦,暗红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壳,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旁边散落着几颗去核的果子,果肉上还沾着点白色的糖霜。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踮脚够晾衣绳上的布娃娃,辫梢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

听见动静后,她猛地回头,阳光正落在她脸上,把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映出张跟何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沾着点细碎的光,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停着只小蝴蝶。

“哥!”小姑娘的声音里裹着惊喜,像只小雀儿似的扑进陈夏怀里。

她怀里的布娃娃被抱得更紧,褪色的蓝布裙摆上,新缝的补丁用了块浅粉的布,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人心头发软。

那正是陈夏送她的那只,洗得发白的布料上,还留着她小时候不小心蹭上的果汁印,陪她熬过了多少个抱着膝盖发抖的夜晚。

陈夏刚想开口,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徐温端着碗糖水出来,瓷碗边缘凝着层细密的水珠,顺着碗壁滑下来,在她手背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看到他们时,她端着碗的手顿了顿,随即把碗往桌上一放,快步迎上来:“你们可算来了。”她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想来是刚在忙活什么。

“徐姐?”陈夏看着眼前系着蓝布围裙的人,眉头轻轻皱起,突然疑惑地问,“怎么是你?”

“许宁托我照看陈莉。”徐温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像晒足了太阳的棉被,“他知道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所以就让我帮他照看着。”

她说话时,院子里的老槐树又落了片叶子,轻轻飘在她脚边。

陈夏转头看向身旁的许宁,嘴角慢慢漾开个笑,眼角的纹路都柔和下来:“谢谢你。”

许宁回了他一个嬉皮笑脸,随后伸手揉了揉陈莉的头,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脸颊,带着点午后阳光的温度。

“陈莉这小姑娘挺乖的。”徐温蹲下身,也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不经意扫过陈夏脖子上没遮住的疤痕,那道浅粉色的印子像条小蛇,藏在衣领边,边缘还泛着点红。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陈夏摸了摸受伤的脖子,指尖碰到凹凸的皮肤,那里的皮肉还带着点僵硬的疼,低声道:“我自己划的。”

陈莉却仰起脸,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只炸毛的小猫,立马怼他:“才不是!一定是那个人渣弄的。”

陈夏看着妹妹气鼓鼓的样子,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心里那点想掩饰的心思散了,索性坦诚道:“对,是他弄的。”

陈莉吓得手一抖,怀里的布娃娃“啪嗒”掉在地上,眼角瞬间滚下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声音带着哭腔:“那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陈夏眯起眼睛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蹭到她滚烫的脸颊:“没有。”

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蝶给的平安绳,递到陈莉面前,红绳在阳光下泛着光:“哥哥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嗯,喜欢。”陈莉乖乖地把手伸过来,小手还带着点糖葫芦的甜味,指尖沾着点黏黏的糖霜。

陈夏把平安绳系在她手腕上,红绳在她细瘦的手腕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实的结。

他揉了揉她的头,指尖能摸到她发间的阳光味,混着点淡淡的皂角香。

许宁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布娃娃,用指腹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他手背上,那道在仓库里被麻绳勒出的红痕,已经淡成了浅粉色,像道快要愈合的伤口,边缘的皮肤还微微泛着光。

接陈莉走的时候,徐温往他们包里塞了袋芝麻糖,油纸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响,糖粒撞击的声音脆生生的。

“这孩子怕黑,晚上得有人陪着说话。”她叮嘱陈夏,又看了眼许宁,眼里的笑意温温柔柔,“你到时候春节要回家。”

许宁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帮陈莉把歪了的辫子重新扎好,红绳在指尖绕了两圈,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

陈莉趴在陈夏背上,小手揪着他的衣领,布料被攥得发皱。

嘴里含着徐温给的糖,含糊地哼着何婉教过的童谣,调子跑了老远,却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暖炉。

陈夏走得很慢,青石板路凹凸不平,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生怕颠着背上的小人儿。

能感觉到背上的重量一点点熨帖着空荡荡的胸口,像填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这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到海边时已是傍晚。潮水退了些,露出的沙滩湿漉漉的,留着星星点点的贝壳,有的还沾着湿沙,闪着细碎的光。

陈莉挣脱陈夏的手,光着脚踩在沙里,冰凉的沙粒从脚趾缝里钻出来,她却咯咯地笑,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

麻花辫随着跑跳的动作一甩一甩,布娃娃被她高高举过头顶,蓝布裙摆在风里飘着,像面小小的旗帜。

“哥,你看!”她突然蹲下来,举着枚淡粉色的贝壳朝他们喊,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带着难掩的兴奋,“像不像妈妈的发卡?”

陈夏的脚步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酸意顺着血管漫开来。

何婉确实有枚这样的贝壳发卡,是她打了三份工换来的,发卡在阳光下会泛出温柔的光,后来却在乱糟糟的搬家时弄丢了。

许宁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带着点海风的凉意:“过去看看。”

三人坐在礁石上时,夕阳正往海里沉,把海水染成一片橘红,连带着天边的云都成了火烧的颜色。

陈莉的脚泡在浅水里,浪花一荡一荡地舔着她的脚背,痒得她咯咯笑,布娃娃被她放在旁边的礁石上,裙摆沾着细碎的沙粒,像撒了把金粉。

远处的海鸥掠过海面,翅膀上沾着夕阳的光,发出清亮的叫声。

“海真的好大啊。”陈莉突然说,小手张开比划着,像要抱住整片海,“能装下哥哥的难过,还有许宁哥哥的吗?”

许宁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蹭到她的耳朵:“能,什么都能装下。”

陈夏看着浪涛一遍遍漫过脚背,冰凉的海水带着咸腥味,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

她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却还抓着他的手说“要照顾好妹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力气。

如果她知道陈莉被好好照顾着,知道自己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会不会也像这夕阳一样,落得安心些?

秋去冬来,巷子里的冰糖葫芦换了更厚的糖壳,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糖渣掉在棉袄上,黏得能粘住细碎的雪花。

许宁第一次提起回家时,陈夏正坐在窗边给陈莉补着被勾破的娃娃,针线在布面上穿来穿去,留下细密的针脚,窗台上的茉莉开了两朵,冷香丝丝缕缕飘进来。

“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许宁的手指在火炉边烤得发红,说话时带着点不确定,眼睛瞟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他们说想见见你,一起过年。”

陈莉咬着烤红薯抬起头,嘴角沾着点焦皮,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是有好多好多糖果的家吗?还有会响的鞭炮?”

“比那还多。”许宁笑了一声。“还有会转圈的灯笼,挂在院里能亮一整夜。”

除夕那天,许宁带着他们推开了旧家的门。院里的腊梅正开得热闹,细碎的黄花瓣堆在枝头,冷香一阵阵飘过来,混着厨房飘出的肉香,让人刚进门就暖了半截身子。

墙角堆着捆没拆的鞭炮,红通通的像串小灯笼,旁边还放着几挂春联,洒金的红纸在风里轻轻晃。

林薇系着围裙迎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包完的饺子皮,面粉沾在她的袖口上,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下子亮了:“可算来了。”

林薇看向儿子旁边的两个人,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的笑纹里都盛着喜气:“哟,还带人来啦。”

许宁冲林薇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嗯,带他们来见你。”

他扫了眼院子,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疑惑地问:“我爸呢?不是说要跟我比贴春联吗?”

林薇朝廊下努了努嘴,指了指躺在藤椅上的许明,语气里带着点责怪。

“喂,儿子带人来了,你还赖着不动。”

许明从藤椅上探出头,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看到许宁身边的两个人时,嘴角慢慢牵起个笑。“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陈莉往陈夏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辫梢的红绳都被攥得发皱。

陈夏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许明说道:“她叫陈莉。”

林薇走过去,蹲在陈莉面前,声音放得软软的,像哄着自家孩子:“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陈莉偷偷从陈夏身后探出头,看到林薇眼里的笑意,像冬日里晒足了太阳的棉被,才发现这些人并不可怕,小声道:“谢谢。”

“哎呀,都进家来。”林薇拉着兄妹俩的手往里走,指尖暖暖的。

“外面冷,家里暖和。”

许宁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笑了,这时许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衣传过来。

“终于舍得回家了,不然我都以为你要在外面待一辈子,春联都没人跟我抢着贴了。”

许宁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哪有,这不是想你们了嘛,知道您就等着我回来贴横批呢。”

许明又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人一起进了屋。家里的仆人都放假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反而更有烟火气。

客厅的桌上摆着几盘水果,地上堆着没拆的年货礼盒,墙上还没贴年画,露出底下去年贴过的痕迹,倒像是时光留下的印记。

陈莉起初怯生生地走进屋,脚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又蹭,却被林薇塞了把水果糖后,很快就跟在忙着贴春联的许宁身后转,小嘴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这个福字要倒着贴吗?是不是倒着贴就有福气啦?灯笼什么时候挂呀?我能帮你扶梯子吗?”

陈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林薇正教陈莉捏饺子,小姑娘的手被面粉弄得白白的,却学得一脸认真,捏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有的还露着馅,林薇也不恼,只是笑着帮她把边捏好。

他又看向许宁举着陈莉往门框上贴横批,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歪歪扭扭地晃,许宁的笑声混着莉莉的尖叫,撞得满屋子都是暖意。

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是眼泪。

锅里的饺子浮起来时,蒸汽裹着肉香漫出来,模糊了窗上的冰花。

那些冰花像幅画,画着漫天的雪花,画着院里的腊梅,还画着几个手牵手的小人儿。

林薇掀开锅盖时,白气“腾”地涌上来,扑在她脸上,她却笑得眉眼弯弯:“第一锅给莉莉尝尝,刚包的虾仁馅,鲜着呢。”

守岁时。

林薇把新做的棉袄往陈莉怀里塞,布料软软的,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来莉莉,试试合不合身,暖和着呢,明年长个子了再做新的,给你绣上小梅花。”棉袄的盘扣是用红绳编的,像朵小小的花。

许明拉着陈夏坐在火炉边,火苗“噼啪”地跳着,把两人的脸映得暖暖的。

他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起来,又很快落下去:“许宁这孩子,打小就倔,我还以为他真不打算见我们了,多亏了你,让他肯回家。”

陈夏尴尬地笑了笑,手里的茶杯暖烘烘的:“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和阿姨。”

许宁走过来,坐在陈夏旁边,手里还拿着个没剥壳的橘子。

许明看了看他们俩,突然开口,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膝盖上停了停:“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看许宁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许宁往旁边挪了挪,和陈夏对视一眼,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笑着打哈哈:“朋友啊,您想什么呢。”

“有什么实话就说出来。”林薇端着盘苹果走过来,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往两人手里各塞了颗丸子,“都是一家人,藏着掖着干啥。”

许宁深吸一口气,手指泛白,也不藏着掖着了,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像在宣誓:“我和小夏是恋人关系。”

林薇和许明都愣住了,电视里的相声正说到逗哏处,满屋子的笑声突然显得有些突兀。

林薇轻咳一声,缓过神来,夹起颗丸子放进嘴里:“这样啊,不过你们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些。”

许宁以为林薇要反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我们是认真的。”

话音未落,他直接牵住了陈夏的手,指腹用力地攥着,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火,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奏,咚咚地撞着胸口,震得耳膜发颤。

陈夏的手指僵了僵,随即也用力回握,两人的手在火炉边交叠着,汗湿的掌心黏在一起,却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勇气。

林薇却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被春风吹开,连带着声音都温柔。

“我同意。”

“什么?”许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时,额前的碎发都晃了晃。

陈夏也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层层叠叠的惊讶在眼底漾开,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薇,眼里的不敢相信几乎要溢出来,外面的鸟叫出声。

可这一刻,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林薇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的杯子里续上热水,蒸汽袅袅地升起,模糊了她温和的眉眼。

“爱情嘛,本就没什么定数,能在彼此身上找到踏实,找到盼头,就是最好的。你们这些年轻人,经历了那么多不容易,就该好好感受这份甜。”

许宁这才敢把目光移向许明,只见父亲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惊讶,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宁的手心又开始冒汗,连带着陈夏的手也跟着发凉。

就在这时,许明缓缓地吁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

“我也同意。”

“真的吗?”

许宁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带着破音的激动,眼里瞬间涌上来一层水汽,模糊了视线。

陈夏也没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眼眶却猛地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酸。

“太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的雀跃像炸开的烟花,连带着客厅里的空气都染上了甜意。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的烟花正好“嘭”地炸开第一朵。

陈莉举着两根烟花棒在院里疯跑,橘红色的火星溅在雪地上,像撒了一把碎星星,映得她冻得通红的脸颊亮晶晶的。

她的笑声像银铃似的,混着烟花的噼啪声,在雪夜里荡开老远,连带着空气都变得轻飘飘的。

许宁从身后轻轻抱住陈夏,手臂圈得很紧,下巴抵在他发顶,发丝间的皂角香混着烟火气钻进鼻腔,让他心里踏实得厉害。

声音温温的,像冬日里晒足了太阳的棉被,裹着满满的暖意:“你看,海装不下的那些苦,那些难,这里能装下。”

陈夏回头时,他正好撞进许宁的眼睛里,那里面像盛着整片星空——漫天炸开的烟火在瞳孔里明明灭灭,院里怒放的腊梅映出细碎的黄,他和陈莉的影子被灯光拉得长长的,落在许宁的眼底,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阴霾,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温柔。

陈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踮起脚,轻轻碰了碰许宁的唇角,像触碰易碎的珍宝。

“哥!许宁哥!”陈莉举着快燃尽的烟花棒跑过来,棒尾的火星越来越弱,她却毫不在意,把两根亮晶晶的东西塞进他们手里。

是她用糖纸做的星星,被炉火烤得有点软,边缘微微卷着,还带着点焦糖的甜香,握在掌心暖得发烫,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

“新年要开心呀!”小姑娘的声音混着远处烟花的噼啪声,有点含糊,却像颗裹着蜜的糖球,轻轻砸进每个人的心里,甜得人舌尖发颤。她的鼻尖冻得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樱桃,眼里的光比手里的烟花还要亮。

许宁这时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出个方方正正的礼物盒,递到正仰头看烟花的陈莉面前,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来莉莉,给你的新年礼物。”

陈莉眨巴着眼睛接过,小手指在绒布上摸了摸,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当看到里面那台银色的相机时,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随即爆发出响亮的欢呼:“是相机!是我上次在橱窗里看到的那台!谢谢许宁哥!”

她激动得跳起来,抱住许宁的胳膊晃了晃,辫子上的红绳扫过他的手背,像道温暖的电流。

陈夏站在一旁,看着相机机身上精致的纹路,忍不住看向许宁,小声问:“这个一定很贵吧?”

他知道这种相机,上次在数码店门口看到过标价,那串数字让他望而却步。

许宁摇摇头,目光落在蹦蹦跳跳的陈莉身上,她正举着相机对着天空比划,睫毛上还沾着点雪花。

“是有点,花了几百万。”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宠溺,“但只要莉莉喜欢,多少钱都值得。你看她笑得多开心。”

远处的烟花还在接二连三地绽放,有的像盛开的牡丹,有的像漫天的流星雨,绚烂的光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陈夏这时从口袋里掏出条灰色的围巾,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踮起脚,把围巾往许宁脖子上套,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引得许宁轻轻颤了颤。

“我……我自己织的,可能不太好看。”

许宁的脖子瞬间被暖意包裹,粗糙的毛线蹭着皮肤,却熨帖得让人鼻头发酸。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陈夏的额头,轻轻在他眉心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不难看,我很喜欢。”

他把围巾又紧了紧,将陈夏的半张脸都埋进毛线里,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快来吃饺子啦!再不吃就凉透了!”远处的林薇在门口喊,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带着热腾腾的烟火气。

陈莉最先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林薇笑着张开胳膊接住她,伸手拍掉她身上的雪沫,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慢点跑,当心摔着。”

“你们两个也快来!”林薇扬声朝他们喊,眉眼弯弯的,像藏着整片星空的温柔。

许宁拉起陈夏的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气:“走吧,吃饺子去。”

陈夏回头望了眼天上的烟花,绚烂的光映在他眼里,像落满了星星。他笑着应道:“嗯。”

屋里的饺子还在冒着热气,白胖的饺子在碗里翻滚,三个影子挨得紧紧的,在这个飘着雪的除夕夜里,慢慢酿成了家的模样。

是烟火气,是暖融融,是往后无数个日子里,一抬头就能看到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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