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枝当然要同意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枯龙井出了问题,不然父亲不会突然想要给她订一门亲事。
不管是想要让她远离这里,还是真的为她终生打算,父亲都打算一个人扛着。
可惜,他忘了。
三年在外游学,她又不是什么也不懂。
两百年前,父亲孤身一人来到这片荒漠,将那些沙漠里为非作歹的邪修收拢在一起,建立了龙哭隘,又在这些年里借机清理了那些死不悔改的人。
方得如今繁荣富庶的龙哭隘。
如今枯龙井出事,那些纵横交错的势力都想要来插上一手。
既然如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想要拿古龙的财宝,那就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最好能直接把枯龙井毁了,也省的君问风那糟老头子隔一段时间就要为此眉头紧锁,愁眉苦脸。
小时候天天跟她说,母亲是对他一见钟情。
如今在让母亲活过来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如今这幅糟老头子样儿。
*
既然要随着一起去,那便立即启程吧!
这句话一出,元谈直接傻眼。
他看了一眼头顶黑漆漆的夜,冷风刮过,比北极都冷。
他磕磕绊绊地问,“现、现在吗?天还黑着啊。不等天亮吗?”
君怜枝回身看过来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傻子。
李淮夷从他身边走过,冷白的侧脸好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丢下一句,“沙漠里的危险可不会看白天黑夜。”
君怜枝抱着胸,站在几步之外,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少侠,很了解沙漠嘛!”
李淮夷面不改色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少主,你猜城主如今发没发现你的目的?”
君怜枝面色一变,倒退几步,转头跟上她,在她耳边低声咬牙,“你给我爹报信了?”
“那倒没有!”李淮夷神情轻松,带着一点吓到人的小狡黠。
君怜枝松了一口气,“也是,你如今跟我可是同谋,我被逮回去了,你也落不着好。”
李淮夷脚步不停,却转过脸盯着她笑了一下。
君怜枝警惕心一下子又拉到了最高。
倒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前几天她试试看李淮夷喝醉了会不会酒后吐真言,结果没料到这家伙酒量一杯倒。
微醺的沙金酒,一杯下去,这家伙就又哭又闹,抱着人直喊什么,“洗银”。
出了好大一个糗,醉醒后第一天闭门不出。
第二天就不知怎么的说服了她爹,成为她的剑术师父。
进沙漠前这几日,日日要她挥剑千次。
天知道,她是个脆皮的阵法师啊,让她练剑简直要了她的命。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得留影石将她挥汗如雨,狼狈气哭的样子录了下来。
她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恨得牙痒痒,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死要面子还记仇。
对此,随枞点评:好逸恶劳,奢靡无度的下任城主终于遇到了她这一生该有的教训。
*
殊不知,君领主也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天知道,他这个逆女在出去游学前,气走了多少个请来的指导师父。
能安安静静跟着师父看两天书,不喊着看戏杂耍走马斗鸡都算是她定力好,更别提练剑这等苦差事了。
可思来想去,那个黄毛丫头充其量也就比之前那些指导师父多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蛋,竟能真的压制住这逆女,让她乖乖练剑。
对此,君领主感到十分忧愁,难道他家这逆女也到了爱慕美色的年纪了。
*
君怜枝对于老父亲的忧愁一无所知。
在靠近埋骨坡外围的时候,她抬手轻扬。
包括李淮夷在内的所有人,都披上了特制的斗篷。
元谈还没从突然多出一堆斗篷的震撼中回过神,怀里也被李淮夷丢了一个包袱,低头一看,正是他们身上披的那种。
他疑惑看着这一幕,“这是要.......?”
李淮夷:“不想死就穿上!”
这埋骨坡的毒气无形无色无味,寻常人只有进入其中才能察觉到毒气的存在,只是一但进入其中就为时已晚。
毒气会渗入肌理,蚕食血肉肺腑,直到从内而外所有骨肉消解干净,变成一团齑粉落入沙中。
只有一定修为的人,五感血肉都被洗练捶打过,将灵力覆盖双眼,才能在空气中察觉到流动的毒气。
她这样提醒了,元谈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立马察觉到这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危险,而这斗篷就是能保命的东西。
立马将斗篷牢牢披在身上,领口系得紧紧的。
李淮夷多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实在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这般胆大又胆小的人。
说他胆小吧,他毫无修为身单力薄,敢孤身一人跟着她们前来埋骨坡。
说他胆大吧,一句话就吓得他死死系着斗篷,快把自己勒的呼吸不畅了,憋得面色通红也不说离开。
她本来都和君怜枝商量好了,他打退堂鼓,她就顺势让一个侍卫将他送回去,暗中将他牢牢盯紧。
这些侍卫本就是接应两人所用,待到了枯龙井外围,他们就会留在原地等待。
只等她们一出枯龙井立即驾驶着飞梭离开。
至于为什么来时不用,那不是遇到沙尘暴,要节省飞梭里面的灵气么。
*
既然他不害怕。
那跟着一起进去也无妨。
越往里走,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石壁,残垣就越多,甚至有几根柱子花纹都被风沙腐蚀的锈迹斑斑,却仍旧沉默地伫立着,像是在等待它的主人再现曾经的辉煌。
这些高耸入云的柱子上镶嵌着宝珠,夜风里,散发出幽幽微光。
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眼珠子在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李淮夷停在一片断壁前,注视着上面略有模糊的图,思考着骊龙珠所在之处。
传说中,骊龙是古龙的好友,数万年前,骊龙曾为所爱之人入魔,为祸一方,建立北帝宫,只为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却不料在大婚当日被爱人和属下双双背叛,为此由爱转恨,与爱人建立的秀音坊不死不休,两势力彼此仇视多年,势同水火。
却在一次天地浩劫中得知,当初的背叛不过是误会,其中另有隐情,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一生下就被送走。
可彼时,秀音坊坊主已在浩劫中陨落,孩子也不知所踪。
骊龙骤然得知真相,却无法救回爱人,悲痛欲死,以身堵住天窟,修为散作一场金雨,以最后的哀鸣请求,受了这场金雨的幸存者,若他孩儿有朝一日出现在世间,求善待照顾它。
最后一身精纯龙血存于龙珠之中,被古龙收走,以此缅怀友人。
而李淮夷与那位神秘人的交易,就是以骊龙珠来换取楚惜音的安全。
*
“啊——!!!”元谈的惊叫声将李淮夷从沉重思绪中惊醒。
她向他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他指着一块巨大的白骨打了个哆嗦,“这这这、这不是人骨吧?”
君怜枝抱着手在旁边嘲笑他,“埋骨坡,你以为呢?”
元谈肉眼可见的,更害怕了。
李淮夷想了想,还是过去安慰了一句,“放心,不是人骨。”
还没等他抒出一口气,又补充道,“人骨在这里留不下来,只会化作粉末随着风沙一起深埋地下。”
元谈脸色一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要闭眼倒下的样子。
李淮夷疑惑地看了君怜枝一眼,却只看到她死死捂着嘴拼命忍笑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笑的么,李淮夷不理解。
不过,怕元谈真的厥过去,李淮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保证,“你放心,你不会成为这些齑粉中一员的。”
“砰——”
怎么回事儿?
李淮夷看着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要就此长眠的青年。
又看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君怜枝。
摇摇头,这么胆小的么。
不理解,也是真的不懂,怎么会这么害怕?她不是安慰他了不会让他成为其中一员的。
吩咐侍卫把地上的青年弄醒,李淮夷转身就回到之前那片壁画前。
趁着他还没醒,再多看两眼吧。
等他醒了,就要继续往里面走了。
*
当元谈被一阵直窜天灵感的冷意冻醒后,才发现自己脸上被一层薄冰所覆盖了。
心中一惊,下意识上手去扣开那层薄冰,等扣下来后,才发现这玩意上面居然还有两个孔洞。
——用来给他呼吸的
他抬头一看,正好和头顶两个头对头俯瞰下来的侍卫对上视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后,又想往后躺,却被两个侍卫眼疾手快抓住胳膊拎了起来。
那两双手跟少林寺的铁臂有的一拼,死死钳制住他,不给他任何晕过去的机会。
往前一看,透过重重玄色衣袍的缝隙中,两抹鲜亮色彩的身影已经并肩走在最前头了。
唉,居然已经开始启程了吗?
若不是他半道上醒了,他实在很怀疑他们会一路拖着他走。
也不知道,知君姑娘和怀光姑娘有没有注意到后面,这群侍卫就是仗着两位姑娘在前面赶路,这才粗鲁对待与他。
*
面上覆冰这个馊主意就是君怜枝出的,是李淮夷吩咐侍卫无论什么方法务必带着他走进去。
*
到了埋骨坡腹地,已经有潜伏在这片毒气中生活的蛇类开始攻击她们了。
漆黑的夜里,松软的沙子地下,埋着的毒蛇一个没注意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这毒但凡沾上一点都有堪比硫酸的腐蚀之效。
李淮夷眼睁睁看着那毒蛇喷出的汁液洒在砂砾上,发出一股令人牙酸的磁声,砂砾化作绿色的毒水发出青烟。
连忙大声提醒,“警惕沙子下面的毒蛇!!!”
一众侍卫都有修为在身,提高了警惕心后,倒是能及时反应过来避开脚下的毒蛇,只有一个先前没注意的被咬了一口。
只一瞬间,毒气就直漫面上,青黑色的瘴气出现在那个侍卫脸上。
幸好旁边的人当机立断,割开他被咬的地方,那被咬的侍卫也反应过来,以丹田灵力运转试图逼出毒血。
可这一运功,那毒血又顺着灵气全身蔓延。
君怜枝当机立断,“来两人带着他退出去,有灵药的给他一颗,回头记在城主府账上,再去库房领一颗新的。”
元谈胆战心惊的被两名侍卫提留在手上,眼睁睁看着那名被咬侍卫毒气一瞬间就蔓延上面颊。
心慌的不行,虽然在两个侍卫手上别提溜着,但刚才那连个侍卫注意力放到前面出事侍卫那儿的时候。
有一条蛇绕在身后,已经快要咬到他却又突然退去。
他本想提醒那两个名侍卫,这里有蛇,却在还没喊出前的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不招蛇喜欢。
他拼命回忆,自己前世有没有这一特质,可他老家农村的,过年回去也不是没遇到蛇啊。
他心里有一个猜测却有些不敢说。
这应该就是穿越大神给的金手指了。
但前面有个人刚中了毒,他要是爆料自有雄黄的功效,不会被挡作雄黄泡酒,给众人挡蛇吧。
要不要说呢?元谈十分纠结。
元谈:屏幕前的家人们,觉得我会变成一坛雄黄酒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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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穿越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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