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外的树影摇摇曳曳，干瘪的树枝伸出枯黑的手，探进窗户的缝隙里。风扇悠悠地转着，再从上一秒开始的地方转过去，发出嘎吱的声音，和楼外的鸟鸣、网课中讲述的话语一起，构成了一首悠扬的催眠曲。czl在这首曲子中垂下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喂？喂？”小声但急促的呼喊在她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戴上眼镜，这才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风扇像抽搐了一般反复的在同一个位置开始转动。墙上的多媒体发出刺眼的白光
“快走！水要漫上来了！”这个声音再次喊道，czl转头看，是ljy....？
“水？什么水？”很快她就问不出来了，ljy拉着她快速跑向楼梯，路过楼梯间时混乱的人群涌上来，他们脚下踩的正是缓慢上涨的水，水很清，甚至像某种山间的泉水，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三楼
两个人停在了4楼，而人流冲上了5楼，角落里还有另外几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刚刚我们还在教室上课，下一秒就出现在这里的一楼，水已经漫上来了”brx说道
“我们上来的时候就在教室里看见你了，你们班人怎么都在睡觉啊？年轻真好，倒头就睡”jnx开着玩笑
czl环顾四周“这不是我们学校吗，哪来的水？”
“不知道，外面都被水淹完了，我们跟着其他人跑上来的”hzn紧张地说
“其他人都去五楼了，我们也赶紧上去吧，至少先躲一下水”ly指着人流涌动的楼梯，不知从哪来的学生们慌乱地向上跑，尖叫、大骂、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绝于耳。六个人等了一会儿，才踏上已经没人的楼梯
五楼是更混乱的地狱，各色的校服挤成一团，它们不知所措的四处奔跑。走廊侧面被栏杆阻挡，但是可以看到教学楼外的远处。那里没有楼房，以往矗立的高楼大厦全都不知所踪，只有白色的水映着白色的天
“我们得出去吧？不然水迟早会漫上来....”ly凑到众人耳边说道，越过吵闹的空气，其他几人勉强听得到他的声音
“上来的时候是没有栏杆的吧？要不我们游下去从一楼走吧”jhx提议
“这水像能游下去的样子吗..神金”brx翻了个白眼
“五楼？我怎么记得学校里最高的是四楼 .”czl小声嘀咕
这时那些争吵的人群中窜出一个声音，他高喊着“外面都是水！我们要把栏杆撬开，逃出去就得救了！”
于是人群更加躁动起来，四散开去寻找工具。趁着走廊空出来，几人向落脚处的左侧走去
“我去看一下行政区，别的楼层教室都是一样的，那边每层楼都不一样！”
行政区空旷的走廊没有窗户，两侧大门紧闭，但清晰的门牌暴露了他们往日的作用，是党员活动室和打卡处
“...这里是....这里是一楼！”czl回头说
“一楼？我们是从一楼进来的，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一楼出不去”hzn思索着
“要不先下去吧，至少四楼应该还没有被淹”ly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已经拿着各种能找到的东西奔上五楼，凑到一处，没人注意这六个不合群的人
四楼空无一人，只有刚刚疯狂的学生们翻箱倒柜的痕迹。教学区的每一扇门都被打开，学生们从里面拖出桌椅板凳、戒尺水杯，所有能利用的东西都被掏出来，然后扛到五楼，去参加撬栏杆的行动。此时水已经漫到四层的楼梯口，正在缓慢地波动。
“怎么办啊？我们上去和其他人一起，从栏杆跳下去？”jhx有点急，语速很快
“他们为什么没搜行政区啊，我记得那里有，....有个天台！”czl恍然大悟,拉着其他人跑向四楼的行政区。这里总算不再是楼下的复制，而是全新的区域。一行人走到尽头，一扇绿色带着锈的大门呈现在众人面前
“上锁了...怎么是以前那种链条锁”ly试图把门推开，但是沉重的声响阻碍了这个想法
“这里哪有钥匙啊，不会在行政区其他房间里吧？”brx说
“门好像全是锁的，再说等我们把门一扇一扇推开，水早都把四楼淹了吧”ljy推了推身边的门，纹丝不动
“天台出不去吗？算了，我们还是上去吧，逃命要紧”czl有点沮丧，几个人正准备向上跑，楼上一声一声的巨响突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嘈杂
“让我先出去，让我先出去！”
“是我想的办法啊，你们都给我让开！”
“不是不是我拿的凳子，快让我出去啊**！”
“能不能排队啊，水才淹到四楼又没淹上来，那么着急干嘛，一群神经病”
“你骂谁呢**”
楼上吵嚷起来，似乎是撞开了栏杆，有人挣扎着从人流和栏杆的缺口挤出去，一跃而下，一时间栏杆口好像泄洪似的，人们下饺子一样从缺口溜出去——
没有想象中落水的声音，只有沉重的咚咚声，好像重物落地，再被摔个粉碎，外面的水好像没有实体，拥挤的人们从五楼直接落到水泥地面，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而人群还保持着下落的趋势
“怎么了，那些人？”jhx被一闪而过的几个黑影吓得尖叫，但显然看清了黑影惨状的其他学生更加害怕，他们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其他人因为jhx的尖叫回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上面出不去啊！现在只能试试从这里走了！快！我们也试试把锁砸开！”czl快速的跑向教学区的教室，刚刚那些人抢剩下的椅子还堆放在角落
“不对啊，这锁怎么就能说砸开就砸开了”其他人也很急，但只能跑向教室去拿椅子，而楼上的人似乎真的吓到了，开始疯狂的奔跑起来，连他们脚下波动的水面都一颤一颤
“他们下来会撕了我们的，快点快点”jhx搬了一个靠背都歪了的椅子，看准重重砸向了门把手之间的锁链
铁门产生巨大的晃动，链条好像也不是那么坚固，有轻微的变形，但是水也已经涨到了他们的腰部，现在的四楼好像一个小型游泳池
“别管那么多了，说不定这锁真是纸糊的呢，我们快砸！”ljy也跟了上来，其他人轮换着砸锁，而楼上的人似乎真的疯了，持续的喊叫着，甚至盖过了砸锁的声音
混乱的声音持续着，却被厚重的扭动声唤醒，是四楼的声音？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向声音来源奔去，随之而来的是水的暴涨，有些人被水拍到楼梯上，有些人拉住了楼梯上的扶手，缓慢的前行，水流更加猛烈的波动起来，冰冷和恐惧快要覆盖他们的全身
“怎么办，打开了门水好像涨得更快了”ly不时回头看，铁门大开，在水流的冲击之下竟然不怎么摇动，在通向天台的楼梯上，锁的碎片散落一地
“别管了，我们至少在天台上还没掉下去”jhx开始拧外套上的水，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等水涨上来了我们浮到不知道哪里去？”brx靠着天台旁边的墙
“说不定这些水也没有实体，我们会一直站在这个天台上？”czl坐在地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别到时候那些人来了天台站不下”ljy也坐了下来
“希望不会吧”hzn试图从天台栏杆往外看，也只有孤独的教学楼和水泥地，还有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水
水流静静的波动着，盖过了尖叫，盖过了呐喊，也盖过了众人的思绪，他们感觉水越涨越高，和后进来天台的人们一起被水拖举着，高过了栏杆，高过了楼顶，高过了天上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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