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不信邪的我晚上没开空调,结果被秋老虎狠狠上了一课。
一大早热得我满身是汗,衣服湿完了,被子也不知道被我蹬哪去了。
这就算了,我翻身一看时间——
八点零三分。
脑子“嗡”地一声,瞬间清醒了大半。
开学才多久?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气死了,都怪应白屿。
昨晚被他拉着讲题,硬是熬到了凌晨两点,好不容易眼皮开始打架,窗外那群跟上了发条似的鸟祖宗又开始了它们毫无美感的晨间大合唱,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气人的是,罪魁祸首已经起了,还正悠闲地靠在床头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嘴角那点欠揍的笑意,丝毫没有叫醒我的意思。
我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地控诉:“应白屿你大爷!你丫故意的吧?咋不叫我!”
应白屿慢条斯理地把手机锁屏,还一脸无辜的对我笑:“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吗。”
不儿大哥,那你也得分轻重缓急吧?
话里话外的埋怨映射着我想咬人的冲动。
他见我一脸吃了屎的样子,反而笑意更深了。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漱口,还不忘对着镜子瞪他。
他依然不慌不忙:“放心,这节是老张的课,迟到死不了。”
“哦,对吼。”
又在一番捣鼓后,我俩终于冲出门了。
虽说不会死,但终究心理上过不去,于是出了门我们就撒丫子狂奔起来。
教室里,老张那卡了拖鞋似的嗓子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干脆捂住耳朵看窗外的桂花发呆。
偷偷把紧挨着我的那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香气瞬间争前恐后地挤进教室。
伴着阵阵桂花香,老张的声音逐渐模糊,慢慢沦为背景音。
不出意外,我…又睡着了。
醒来时,一小块晃动的光斑正好打在我闭着的眼睛上,暖洋洋的。
不过这光怎么…一闪一闪的?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一手举着个笔记本替我挡光的应白屿。
挡就挡吧,他那手还故意不安分地左右晃悠……
我无语地抬手挡住脸,“这光有生之年也是体验了一把迪厅的顶灯光效……”
那人到是毫不心虚,还笑嘻嘻地对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很诡异你知道么。
已经下课了,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
应白屿撇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站起身,随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还带起来几根呆毛:“懒虫,睡一节课了,走了,回巢。”
我不紧不慢地伸了个巨大的懒腰,关节处都咔吧咔吧响了几声,浑身舒展后就撒腿追人去了。
“走这边。”应白屿极其自然地牵住我走向了人少的一侧楼梯间。
我像往常一样,走了两阶后从第七级台阶往下跳。
高中时我就喜欢这样,不然一步一步走好麻烦。
与其说这是我的爱好,不如说这已经成了肌肉记忆。几乎不需要大脑思考,脚尖精准沿着第七阶台阶边缘轻轻一踮,整个人就跃了出去。
随后我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应白屿总说这样很危险,容易摔着。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偏偏爱惯着我。在我们即将下楼梯时,他就率先跑到平地上,伸出手,将从高处跳下的我稳稳接住。
扑鼻而来的是他身上熟悉的洋甘菊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头顶传来他无奈的声音:“祖宗…跟你说了多少遍,这样危险,小心摔着。”
“我不管,这不是有你吗,怕什么。”我把脸埋在他衣服里,声音闷闷的。
他不计较于我的理直气壮,玩笑话脱口而出:“那要是没我了怎么办?”
阳光透过高窗,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瞬间,我好像闻到了空气中极其不易察觉的一丝消毒水味,冰冷又刺鼻。
转瞬即逝,快到像是错觉。
也可能本来就是错觉。
“你最近去医院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我甩甩头:“没事,可能刚刚睡懵了。”
我又接着他那句玩笑,捏着他的后脖颈朝宿舍走去:“刚刚那句话,你再说一遍试试呢?”
一路打打闹闹走到宿舍门口,应白屿开门的动作一顿。
“咋了?”我肘他。
“饿了没?”他侧过头看我。
“哟?真罕见,这才几点你就饿了。”
这不符合他雷打不动的生物钟。
他一脸无奈的点了点我的额头:“你早上就啃了半块面包,这会儿真不饿?”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有点饿了。
今天不太想吃食堂,我俩就去校门口吃点馄饨。
应白屿去点餐,我就去在一群人头中找空位。
店里明明很吵,可我依然能听清他点餐时说的那句“其中一碗不要香菜。”
我美滋滋托着腮看他端着餐盘走过来,稳稳放在我面前。
“不错嘛小应老师,”我做作地拖长了调子,“还记得我不吃这生化武器。”
应白屿闻言斜了我一眼:“你就贫吧。”
他早已习惯我时不时的抽风,好像还能猜到我的想法,不过他从不拆穿,总是等我把话说出来,再从容应对。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每次在我打趣前他都一脸了然的样子。
得到的回答是:你撅个腚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
啧啧啧,真不文雅。
我大概是对香菜过敏,我的嗅觉和味觉对于这玩意儿来说那是相当灵敏。
就算再怎么细致,也难免掉几片香菜叶子进碗里。
我撇着嘴把它们捞出来,然而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只能通通转移到对面那人的碗里:
“等着,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把所有香菜地都薅光。”
应白屿欣然接受了这份“馈赠”,还有模有样地点点头:“志向远大,那你要小心那些爱吃香菜的人追着你屁股后面打你。”
“你要打我?”
“我哪儿敢啊。”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爱吃香菜吗?”
“行,你薅。”他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递到我面前,“你在前面薅,我在后面给你种回去。”
“……”
我瞪他,一副想挠人的样子,气势汹汹地把眼前的馄饨吃了,结果给我烫得又把馄饨在嘴里炒了一遍。
应白屿我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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