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苏老师。”这句话自从钟晓霂隔着窗户，受到苏瑾鼓励后，就时常出现在钟晓霂的脑子里，时刻提醒着她。题做到一半，停下后走神了，给自己一巴掌，心里重复一遍；吃饭和任敏互相考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答对了，又似奖励般的，又念一遍；书背的时候卡壳了，史实又记混了，怎么办？“重来！”把教室后墙那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贯彻到了极致。几本文科的教科书被钟晓霂翻了不止三四遍，卷起的收脚程度与数学册子不相上下。
钟晓霂的母亲看着女儿终于对文科上心的举动，心里十分开心，答应考完后要带钟晓霂好好放松一下，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还说要给钟晓霂准备一份大礼。
这份能和母亲相处的约定，无疑又给钟晓霂增添了一份信心。她回忆起家中曾经点点滴滴的温馨画面，鼻尖不禁酸了一下，感觉眼眶有些沉重。
“收获的成绩和自己的投入成正比”这话可是钟晓霂自己说的，她想自己投入了这么多，总归有一些收获吧。她要用行动去印证自己心底对苏瑾暗自承诺的那个“会”字。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晚，钟晓霂本坐在窗前的桌旁复习着，这边堆积着凌乱的试卷，上面用红色片。圈勾勾的痕迹，在台灯下有些刺眼。钟晓霂不知为何，被窗外的月色吸引了，一直望了月亮好久。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很晚了。
她收回了对月亮迷恋的目光，关上书本，正要上床休息时，又拿起了笔，打开语文书的扉页，一气呵成，写下了五个字：
“105，加油！”
这个举动让月亮见证着，可能对钟晓霂而言有着一种安慰吧。105，比模拟分高了3分的目标，是钟晓霂想交给苏老师的第一封答卷。夜，此时很静了，只有从楼外传来的几声猫叫和她浅浅的在心底道着：
“晚安，苏苏。”
学校人声鼎沸，尧老师一说能离开，去考场了，钟晓霂就拉着任敏往教室外走，边走边背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也不是想背诗吧，主要是钟晓霂不知道说些啥。任敏这次的考场在五班教室，钟晓霂算是羡慕闺蜜这运气了。她心里莫名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早点过去，说不定苏老师放的晚呢？或许还能见上一眼会考好些的吧…
“丝雨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
“是‘雨丝风片’。”任敏提醒道。她始终觉得钟晓霂最近怪怪的，但钟晓霂有时候真的能藏，一直憋着，什么都不说，自己就不好“对症下药”。她只能不让钟晓霂走那么快，这知识都跟不上脑子了。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下一句怎么背？”任敏反握住钟晓霂的手，尽可能放慢脚步。
钟晓霂看着任敏一副自己不说，她就不走的样子，心里有点急，“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宝贝，”人群变挤了，任敏的特技又发动了，带着钟晓霂往外走。“你别太紧张啦，还要一会儿才考呢。冷静些，正确才是最重要的。”
任敏把钟晓霂护送到103考场，路过五班门口时，钟晓霂往里面张望，但她并没有看到苏瑾。任敏的那句话好像打动了她，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任敏身上令她羡慕的原因。
“语文你一定会考好的，放轻松啦，一会儿我在五班门口等你哈！”说完，重重的握了一下钟晓霂的双手。
“怪煽情的嘞……”钟晓霂挠了挠脸，想掩盖自己眼眶中若有若无的泪水。
“给你传递的好运，走了。”任敏说完，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和敏敏分别后，钟晓霂走进103，找着自己的位置。因为还要一会儿才考，钟晓霂打算再背背诗文，巩固下知识点——毕竟才被人揪出来一个错误。
这时，一个女孩慌慌张张的从前门跑进来，跑到钟晓霂身后的位置那——钟晓霂这次靠着走廊的墙，离后门只差一个位子，正是那个女生的。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
就算不回头，凭空气也能感觉到身后的出去了一趟，又进来。
“同学。”是背后的人。她轻轻拍了下钟晓的肩。
“嗯？”钟晓霂转过去，映入眼眶的人乍一看和苏瑾有两分相似。但她戴着眼镜，这个苏老师没有。
“你有多余的铅笔吗？可以…借我吗？”她嘴唇微抿着，语气有些无奈，应该是没底气，怕被拒绝。
“这年头还有人不带笔吗？”钟晓霂心中这样想着。她有这种想法，也是源于尧老师。这个学期尧老师给班上灌的心灵鸡汤有点多哈，什么“上考场不带笔就是上战场不带枪”，这句话就被钟晓霂记住了。当然也有任敏的功劳，任敏嘴快，脱口而出，“书还是我的盾呢，为什么不让我带？”这戳中了钟晓霂的笑点，差点笑出声，让老尧听见。
“我有，你稍等一下。”她把多的铅笔递了过去，女生忙说了句谢谢。
这个小插曲引起了钟晓霂的思考，她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女生，好像是一班的人吧，成绩挺好的一个人，“好学生也不带笔呀”。但钟晓霂记性时好时坏，现在就是想不起来。
没有答案的问题，钟晓霂已经不会再去深究了。她相信，只要一直往前总会找到答案的，就像她对苏老师的感情一样。虽然现在的困惑被藏在了心底，但只要自己往死里学，能多考几分的话，苏瑾就能够看见她的。
一想到这儿，钟晓霂的心又开始“咚咚”地跳了。考试铃声准时打响，外面的喧闹渐消，期末考试，开始了。监考老师拿着密封的试卷袋走进教室，空气中都多了紧张的气氛。钟晓霂深呼吸了几下，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她紧张了。
紧张？
其实钟晓霂对于考试紧张这一说法，并不能抱有感同身受。应该是从小学三四年级就开始，她就没有了别人向她描述的那种感觉。钟晓霂当时好像是唔出了某种程度上用她言语表达不出的道理吧，觉得考试就像打游戏，特别是数学，还挺好玩儿的。总的来说，只要答完就好了嘛。但不知从何开始，这种奇特的心跳又出现了，提醒着她。不会……
“不对，怎么可能和苏老师有关啊？我自己的问题，她……”
钟晓霂想到了苏瑾，便有了另一个期待。
“苏老师这次，会不会来103监考啊？”
但…苏瑾并没有来。
“不是，我怎么想的？”钟晓霂也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真想给自己一下，看自己蠢的，教语文的老师怎么可能来监考语文呐！
考试开始了，像模拟考那样，钟晓霂这次手感不错，前面的基础竟如此畅通无阻，得心应手。古诗都是复习了不下百遍的，别说，还真考到了“雨丝风片”“戎马关山北”。这题做的，钟晓霂才一会儿考完任敏定得让自己以身相许。
有易有难，文言文就真的看不太懂啊。
算了，有舍有得，先做后面的。
“冷静，心态，心态。”看得出任老师的话，钟晓霂是听进去了。
150分钟飞速的度过了，钟晓霂听见钟声时松了口气，她现在觉得好累，呈现的不是往死里学，是往死里写。
还好，下门的数学字比较少吧。
老天今天就是不把那幸运给钟晓霂了，钟晓霂非常期待走进来的两个监考老师当中，能有那个自己熟悉的背影的啊。她做完卷子检查后，都无聊的要长草了。她还企图闭上眼睛，几秒后再睁开时，墙上的挂钟指针能够走到那个11那儿去，可那分明就是掩耳盗铃的近义词，自欺欺人罢了。
历史考完又是干饭时间了，没办法，学生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打铃了半天，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教师收卷子收的贼慢，又不让提前走，硬是拖如堂，钟晓霂手心的热度还不停在怂恿着她，让她直接跑出去算了——不算洁癖吧，就是最近长跑洗手间惯了，一会不洗就难受。一出考场，钟晓霂就如离弓的箭似的飞了出去，直奔洗手间。
任敏一直在五班门口等着，老远就看到她沐沐宝贝的身影，迈步往钟晓霂那走去。
“敏敏，数学最后那个选择题是选b不……”钟晓霂像故意的，没有切入，开门见山的问。
“钟晓霂，你杀人诛心呐。”任敏瞬间炸毛，伸手就往钟晓霂身上揍过去。
钟晓霂抱歉地对任敏笑了下，哄着敏敏“脆弱的内心”。
两人没敢弄太久，也不敢弄太大声。现在教学楼里应该不仅有老师在收卷子走动，还有不吃饭，在教室里看书复习或临时抱佛脚的人。
钟晓霂和任敏正向食堂的方向走去，任敏突然指了下对面二楼的走廊，“小沐那是我家玥玥不？还是苏瑾啊？我没戴眼镜看不清…”
钟晓霂只听见了“苏瑾”两个字，她胸腔又开始跳动了。她往任敏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背影，发色，就算隔着一层楼，钟晓霂也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苏瑾！
“是苏老师，敏敏。”
“小苏吗？哦，我想起来了还问暑假作业呢！”任敏拽着钟晓霂就往苏瑾那走。可能苏老师也正好想找自己的课代表吧，三人最后是在楼梯间碰上的，碰面时也没太惊讶。
“苏老师，暑假作业就那本册子吗？”
“嗯，我微信发你了，你把它发到班级群里吧。”苏瑾边说，边用手机操作着。
“你记得提醒那群人哈，会不定期抽查他们的作业。”
钟晓霂全称可谓是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苏瑾。可苏老师的眼中只有对事业的重视吧，钟晓霂没有看到她温柔的笑意，苏瑾身上那清冷疏离的感觉又重现了，让钟晓霂想逃离。
“苏老师是知道我应该考的不好了吧？都没叫我欸…她讨厌我吧……”
分明只有一两分钟不到，可钟晓霂就是觉得度秒如年，她的短袖衣角在刚才被拧成了几十种不同的麻绳，自己就不应该跟来的嘛。
“什么嘛……”就在钟晓霂的脑洞即将要构思完以及连环剧时，苏瑾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
“快去吃饭，你们两个。
“嗯？又在发呆？钟晓霂。”
那三个字就是镇定剂，钟晓霂疯狂乱跳的心开始减速，脸上划过炽热，苏瑾还在看自己哇！
但钟晓霂脑子像是宕机了，嘴巴里紧蹦出单个字，最后还是任敏解围把钟晓霂带走的。
“小沐，你咋了？脸这么红？”
“是刚才太阳晒的吧你和苏老师站阴凉地，就我那有太阳，一个人晒着。”她新区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动一下不行吗？”任敏对她有些无语，她宝贝以前不这样啊。
“我，怎么叫人感动呢？既不感动，也不敢动。”说着，钟晓霂还摆出了一副快哭的样子，眼角还真挤出了几滴泪。
“苏瑾其实挺温柔的老师啊，你…”任敏好像知道钟晓霂最近不寻常的原因了，就是苏瑾。她曾经也差不多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像初三对秦思玥的崇敬，就是因为秦老师的一句话，她选择读的这所学校。但现在，那只是任敏的猜测，钟晓霂没说出来，任敏也不能直接说破。她轻轻的拍了拍钟晓霂，她想，有些心事还是要等人自己开口。她了解钟晓霂，也更心疼小沐。
钟晓霂不愿说出口的是钟晓霂的暗语，小沐对人的温柔让她的想表达情绪时，会先去考虑别人，从而有时就把自己藏起来，只把自己正常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
但少有人懂钟晓霂，钟母自那以后，也不去“懂”了。
“多去问问问题之类的就熟了啊，以后我陪你去。”
“以后…以后的事再说吧。”钟晓霂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其实她已经构思了无数个去办公室的理由，却害怕真的去了会像刚才那样，和任敏一起去也一样吧，说不上话。
“啊，下午考完就要结束我教室食堂两点一线的生活了，下午放学一起打车回去不？”她岔开话题，笑着挽起任敏的胳膊，“我请你喝奶茶呀！”
“抱歉，我要去买个东西。”
“买什么啊？”
“额，笔跟书。”任敏没有说是去买，要送给秦思玥的礼物，她怕会戳到钟晓霂的痛处，这么一想，前几天在食堂讲道玥玥时，就应该看出钟晓不得的不对劲啊。
“不愧是学霸。”
“宝贝，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任敏捏了捏钟晓霂的脸。
吃完饭，学校非常仁慈的给了时间让学生们午休。就在考场里，这样睡完起来直接就能考最后一门英语。
午休对有些人来讲那是福利，但也有人会觉得很难熬，钟晓霂就是从来不午休的那类人。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笔记，默着单词，但一直趴着不说容易近视了，脖子也疼呐，到后来直接干脆坐起来，反正也有人这样，比如钟晓霂身后的那个女生。
室内没开灯，只有两旁窗外的光投射进来，103的户型窗户比九班少几个，钟晓霂靠着的这边墙，只有前四排是窗子。虽然光有些少，但还是能看见的，也还能挡一些领导的巡查。
“Communicate，沟通。c o m…”钟晓霂抬头默着单词，眼睛看着前面的窗外，能看见一部分走廊。
“a t e。这光打的还怪好看的。”她这样想着，要不是自己没带手机，肯定不能放过这么好看的景啊。
“呼——”外面吹着风，应该挺凉快的。钟晓霂刚想低头背下个单词，一件淡绿色的衣服飘进了那片走廊。像一幅画，窗框中飘逸的发丝、衣衫，清晰的背影全都映入钟晓霂的双眼。
“玻璃似明镜…苏苏。”
对钟晓霂来讲，比起苏瑾的容貌，她更熟悉的是苏老师的背影。她会无数次的在语文课上用眼眸去勾勒那个轮廓，偶尔课堂中与苏老师对视的瞬间，也直击了钟晓霂原本心中筑起的堡垒。
苏瑾的背影转瞬即逝，从“画框”里消失，钟晓霂心想她总会再经过一次吧，就一直向那门口望，恨不得端个凳子，蹲在那门口，“堵”着苏瑾。
但直到午休结束，钟晓霂也还是没等来她的“苏苏”。已经不知道是多第少次期待落空了，尽管她次次碰壁失败，她也还是会继续，就像星月，她就画了无数遍。
是啊，行动、眼睛，都不会骗人的。哪怕现在，钟晓霂也还在期盼着下一秒那股青绿能涌进来，目光划过在座的所有人。但这股绿色的幸运，就是不降临，像是校园中只种有三叶草一样，第四片叶子是如此难求。
“越想见的人，越见不到吗？”十个字卡着考试铃声传入钟晓霂的耳中。但这不是她说的，是从身后传来的。
身后的人又呢喃了几句，钟晓霂没听清。
自己，像被看穿了一样。钟晓霂有些怕，下意识想转过去，但一阵有节奏的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踏进了103，才抑制了钟晓霂想做的。她可不想去招惹那严厉的年级主任。
别人可能只怕年级主任犀利的目光，但钟晓霂还怕身后会“读心术”的学生。她怕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钟晓霂对苏瑾的喜欢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不敢直面这种情绪，她听说过校园剧里，早恋中两个人喜欢的故事，但自己对苏瑾好像不是那样的。有多种因素把事情变得扑朔迷离，钟晓霂害怕苏瑾讨厌自己，怕苏老师会因此疏离自己。
试卷发了下来，钟晓霂传卷子的手，都在颤抖。但女生淡定的接过，也没说什么。让钟晓霂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就算人家说了那句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钟晓霂想着自己对这个女生的交集，好像就今天借了别人一支笔，没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说自己干嘛？肯定是在说人家自己的事。还有什么魔法都不存在的。
心理安慰固然是有用的哈，这么一想，钟晓霂也就不再深究了，毕竟学业为重。她要用梯鞋掩盖自己的双眼，淹没这些想法。一让动笔，她就全身心投入进去，预测这听力题。
果不其然，学习一用劲，啥内耗都不存在了。写完就是一个自信。
主任来收卷子的时候，钟晓霂也丝毫不带怕的。等人收完，钟晓霂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同学。”她的背又被拍了一下，是那个女生。
“谢谢你的笔。”
“没事，你…”钟晓霂拦了她一下，想问出自己的疑惑，只是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
问吧，问了也不会掉块肉的。
“英语打铃之前，你说的那句话…是指谁？”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又恢复如初，淡淡的开口，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我男朋友，见不到他了。”
啊？钟晓霂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答案，她记得这女生是一班的好学生吧，早恋？还说这么大声，万一哪个路过的老师听见了咋整？
女生回答完拿上东西就走了，没管有点懵的钟晓霂。
好吧，又是自己多疑了。
“宝贝，你还玩呢？”
是任敏的声音，钟晓霂转身看去，任敏正倚着窗沿看自己。
“收完了，走吧。”
人群中，任敏在前面开路，紧紧的拉着钟晓霂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宝贝就走丢了。“小沐，你认识刚才那个女的吗？那好像是一班的班长吧？”
“不知道，她考试忘带笔了，找我借的。她怎么了吗？”
“只是听说啊，”楼道人群拥挤，任敏被迫停下来，贴着钟晓霂的耳朵小声讲道，“好像一般人孤立她吗，具体我也不清楚。”
“啊？班长欸。”
“嗯，但背后聊别人不好啦，上次小a他们讲到这事儿我就走了，没听。就说如果吧，那那个女生肯定也挺怪的哦。”
“我觉得她挺好看的。”
“嗯”
……
“穿过人海，别停下来，趁现在……”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的手机响了哈。别说，挺配这场景的，可“别停下来”也得要前面的人走有路才行啊。考完三个年级上上下下的，几个楼梯堵的那是水泄不通，比地铁早高峰还挤。
待两个人回到教室，磨了快五六分钟了，这还算到的早的。尧老师是到的最早的，但没有料到教室空无一人，现在正无聊的在讲台上坐着刷小视频打发时间。
“钟晓霂，你来的正好。”尧老师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课代表。“忙，我办公桌上那一堆东西拿过来，还有手机，你们的。”
“尧老师，要不等一会儿？现在出去寸步难行啊。”
好像，确实。
“那你记着。”说完，他又开始刷视频等人。
一提到手机，那是来的早的人就在催钟晓霂了，没办法，钟晓霂只好奉命出去接手机。还好，现在外面也没有多少人了。
等钟晓霂把那一大堆东西拿过来时，班里人已经齐了——不愧是数学老师啊，量词用得如此精确，真是一堆。
尧老师在上面讲着，为了不拖大家的时间，便把班干部交上来，他一边讲也顺便把那些东西发了，都是这学期上学时没收的。
这下钟晓霂瞬间成了教室里最迷人的风景线，走到哪都有人看着。也对，翻手机的是她。
老尧讲完暑假不要玩水玩火的文档后，又开始接着说耳熟能详的话。“暑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学无止境。
“这两个月不能荒废，是提升自己不掉队的最好机会…”
“行了，老尧！早点放吧！”班上几个男生抱着撞好的书包，心思已经早跑到外面去了，和钟晓霂截然不同。
“我讲了你们要听噻，任敏，你说苏老师还有什么要讲的？你上来讲。”
任敏站起来说：“暑假作业我发到班级群里了，每个人打印出来自己看……”这时，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几个想走的人，“有些人苏老师会不定时检查哈，应该清楚有哪些人吧？”
……
“一个个的都想耍，都想走。做清洁的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风一样啊，飞出去的。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钟晓霂的心情很难受，她方才去办公室的时候，苏瑾不在，苏老师平时常放在桌上的包也不在。这时她才明白，那在窗户里见到的身影，是这学期最后一次见苏老师了。
假期，怎么过呢？
任敏收完东西和钟晓霂道了别，也走了。
磨了很久，直到教室里只剩下做清洁的人，她才离开教室。走到校门口，钟晓霂点开手机的打车软件，等了很久才打到辆拼车。坐在车上，一旁是两个谈笑者的陌生人，而她自己在无聊的看着手机。
到站下车，耳旁的喧闹声消失了。钟晓霂看了看电量，又用了两格。她刚才仅看时间，就用了这么多。走到电梯间，面无表情的按下电梯，坐上去。在电梯里，她又打开手机来查看，可惜并没有什么新弹出来的消息。
“她怎么还不发？是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啊？”钟晓霂想着母亲和自己的约定，很急，从电梯出来，昏暗的楼道让她感觉不适，飞快地换了鞋，跑到门边用指纹开锁。
打开，屋内还是一样的暗……
什么恐惧也消失了，楼道里传来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她才想起来要进门，才把门带上了。拖着身子走回房间，房门一关，书包丢到地上，整个人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
“咕咕咕——”钟晓霂的肚子叫了，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她好饿。
手机的震动隔得她手生疼，打开一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钟晓霂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把她的脸在黑暗中照得亮亮的。
“沐沐，我有个手术得现在做，晚饭你自己做一下。”
钟晓霂又不想吃任何东西了，她不想动，只觉得身上很重，自己好累，任由饥饿感发出的求救声。
她也懒得按一下手机，把屏幕关上，就一直在那看着那条消息，可又看不透，看不穿，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她才把手机放下。
小巧的脸被藏在被子里，眼角划过了几滴眼泪。
“是期待的……假期啊……”
明天不用一直提心吊胆，还可以睡到自然醒，是她原来梦寐以求的日子啊，但钟晓霂的心里，现在缺了一块。
她无法想象没有晚睡早起，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更没有苏瑾的两个月该怎么度过。现在的钟晓霂成了她以前最讨厌，最不理解的人，竟然不想放假，想上学？
躺在冰冷的房间里，钟晓霂渐渐睡了过去，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时，母亲还没回来，可天已经黑了。钟晓霂理了理被子，要继续睡，他**记得刚才的梦里好像有苏老师的出现。
梦，是我在你的唯一方式。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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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期待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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